雖然不知道這詞的作者是誰,但是,在見識過那書生剛剛那首不拘一格的佳作后,孔康蓮第一時間,就認定了是這書生的手筆。
果然,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在場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也讓那書生成為了場中最為耀眼的人物。更是,驗證了孔康蓮心中的希望。
只見在諸多學子戀戀不舍的目光中,紗簾輕巧的挑開。
一個俊俏的小丫鬟,探出頭鬼頭鬼腦的朝著外面張望了一眼。見到外面這竟是些朝廷官員,知名學子后。這小丫鬟也不禁被嚇了一跳,吐了吐小香舌,可愛一笑。
然后有些拘謹的走了出來,一個接一個的對那些人行禮,嘴角嘟囔著,卻聽不到說什么。
直到走到呂恒面前后,那小丫鬟目光好奇的看著呂恒,斜著眼睛大量一番后,直接開口問道:“你就是剛剛那個闖進后花園,看到我家小姐彈琴的書生?”
呃…這么直接,口無遮攔的詢問,倒是讓呂恒一臉的微笑頓時僵住。
偷偷地掃了一眼四周,見那些學子皆是憤怒的盯著自己,很明顯,他們是吃不到葡萄的心態。
不過,被這么多人,以情敵的目光盯著,總是不好受。
呂恒笑了笑,蹲下來,看著小丫鬟,耐心的解釋道:“是誤闖,在下也是無心…”
“我才不管你是不是誤闖呢!“小丫鬟口直心快,揚起精巧的下巴,目視天空哼了一聲。
呃…汗,被人無視!
呂恒悻悻然一笑,然后畢恭畢敬的拱手,詢問這個兇巴巴的小女孩兒道:“不知,這位小姐…”
“我不是小姐,我是丫鬟,我們小姐才是小姐。你叫我小姐,那你叫我家小姐,叫什么呀?”丫鬟語速極快,嘰嘰喳喳的說了一大堆,讓呂恒愣了又楞。腦袋一時間都差點轉不過來。
“你明白了嗎?”520小說生,偷偷的擦了擦汗。小丫鬟宛若得勝的將軍一樣,眼里閃過一抹得意之色,開口問道。
好吧,好吧,剛剛是怪自己裝逼了。
裝什么大尾巴狼呢!
呂恒心里暗暗鄙視了一番自己,搖頭笑笑。然后站起來,目光平靜的俯視著這個小丫鬟,咳嗽了一聲,淡淡問道:“明白,說罷,你找我什么事兒?”
見到這書生一下子像是換了個人一樣,氣質也變得不再那么和藹親切。就像是,就像是…丫鬟嚇了一大跳,心里嘀嘀咕咕的說,就像是剛剛那個來了又走了的老頭一樣。
真嚇人呢!
心里想到這些,丫鬟又不禁有些生氣。
自己可是代表小姐來的,怎么能被一個破書生嚇壞了呢。
丫鬟哼了一聲,兇巴巴的抬起頭,與這書生對視:“我家小姐,讓我…來…來給你…”
非是底氣不足,只是當丫鬟抬起頭的時候,那書生的眼神,雖然很平靜。但,平靜的讓人心里捉摸不定,更不敢嚷嚷了。
丫鬟說著說著,不敢在去看這書生深不可測的目光。心虛之下,不由的低下了頭。聲音越來越小,到了最后,連自己說什么都聽不到了。
見這小丫鬟被自己嚇得夠嗆,都不敢大聲說話了,呂恒一時間也有些無奈。
搖頭笑了笑,手指揉著太陽穴,語氣也和緩了下來,耐心的問道:“你家小姐,讓你做什么?”
“我家小姐,我家小姐,說了…”丫鬟低著頭,低聲說著:“我家小姐說,不能白用你的詞,這,這是一兩銀子,就算作是買你的詞了!”
說罷,丫鬟哆哆嗦嗦的從袖子里取出了一小塊碎銀子,然后吧嗒一聲扔在了呂恒一旁的桌子上。
做完這一切后,丫鬟再也不敢跟著書生站在一起,扭頭就跑。
一兩銀子,買剛剛那首千古佳作?
別說是一兩銀子了,就剛剛那首詞,價值便不可估算。怎么能用錢來衡量呢?
這,這簡直就是對讀書人的侮辱嘛!
看著桌子上那灰蒙蒙的成色不假的銀兩,包括臺上的孔康蓮等人心中皆是一怒。對剛剛那女子的歌聲也不再留戀了。他們盯著那桌子上,依然在咕嚕轉著的銀子,面色鐵青。
更多的人,則是看著這書生,等著他大發雷霆。
只是…只是,那呂公子,竟然一點生氣表情都沒有,只是在短暫的愣神后,搖頭笑笑,好像,不生氣呀。
看,他竟然彎腰去撿那銀子了。
天啊,他竟然真的去撿了!
諸多學子頓時錯愕之極,對視一眼后,眼中滿是震驚之色。
呂恒看到這些學子的目光,也知道他們在想些什么。微微一笑后,掂量著手里的銀兩,煞有其事的端詳了一番后,裝進了口袋里。
“呵,美人恩重,豈能辜負。再說了…”
呂恒掂了掂口袋里那硬邦邦的,像一杯鋼镚的銀子,笑了笑,砸吧著嘴贊道:“再說,一兩雖少,但螞蚱腿也是肉啊!”
噗…噴水聲接連響起,四周昏倒一片!
“恩師,這呂恒…哈哈!”東方先生看到那書生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心中一樂。憋著笑,壓低聲音,與身旁的孔康蓮說著。只是,想起那書生剛剛一臉贊嘆的樣子,心中實在是憋不住,到了最后,終是笑了出來。
“呵,當真如陛下所言。此人風趣,卻也極善應變。不拘一格,真乃奇才啊!”孔康蓮看到的自然比東方先生多。
雖然這書生那番話,有逗笑的成分在。不過,更多的是,用輕飄飄的一句笑語,攪亂了眾人期待看熱鬧的期待,也不讓自己尷尬難堪。
雖然看似很平常的化解手段。
但以小見大,孔康蓮仍然是對這書生,如此嫻熟的轉化之術,贊嘆之極。
呵,真是好手段!
…因為呂恒巧妙的化解,這一番鬧劇,非但沒有影響他的名氣,反而,經過那女子以一番傳唱的形式,唱出這被在場眾人都稱道的千古佳作,竟是讓呂恒的名氣,在這一刻,達到了鼎盛。
看到那些學子們,紛紛上前,抱拳對呂恒表示祝賀。
什么,兄臺極有可能成為若蘭姑娘的入幕之賓。兄臺他曰成就不可限量。兄臺可否告知在下姓名,兄臺可否簽個名之類的討好話不絕于耳。
獨坐在一旁的馬清源,雖然臉上保持著微笑。但是手中那顫抖不已的酒盅,還有那眼里閃過的一抹陰沉之色,讓人不寒而栗。
“哼!故作姿態,虛偽小人!”馬清源看著被眾人如眾星捧月一般,贊嘆的書生,冷笑一聲,自言自語道。
“兄臺此言太對了,我看那呂恒就是那么一個卑鄙小人。這種人,竟然也能得若蘭姑娘賞識,真是太不可理解了!”身旁有耳尖的,一個學子聽到馬清源的話后,鄙視的看一眼被眾人簇擁著的呂恒,不屑一笑,轉過頭來,點頭對馬清源道。
馬清源剛剛是自言自語,而且聲音很低。怕就是被人聽到。
但是,沒想到,自己如此小心,竟然還是被人聽到了。而且,這個家伙,還一臉不知趣的過來,湊熱鬧。
馬清源驚了一下,平靜下來后,目光中更是鄙夷之色掃了一眼這人,然后轉過頭去,端起酒盅飲下一口烈酒,沉聲道:“滾!”
“啊?”那學子錯愕的看著馬清源:“兄臺說什么?”
“我讓你滾,你沒聽到嗎?”馬清源轉過頭來,陰沉的看著他。眼中寒光閃過,讓那學子頓時嚇了一大跳。
“是是!”學子抬起袖子擦了擦冷汗,連滾帶爬的逃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偷偷的朝著這里張望一眼,見那人依然目光陰沉,學子心中悚然,連忙低頭,端起酒盅狂灌自己。
馬清源轉過頭來,目光陰沉的看著場中的呂恒,冷冷一笑:“深藏不漏,真是個可怕的對手啊!”
心里如是說道,也想起來東京前,與晉王的碰面。
當時,晉王在談起此人的時候,那緊皺的眉頭,還有那又愛又恨的語氣。讓曾經夢想著為晉王效力的馬清源,心里都有些不悅。
當時,他還以為晉王大驚小怪,沒見過世面。
但是,今曰與這書生碰面后,兩人僅僅是在詩詞上走了一招。風波不起,也無波瀾。但是,自己確是完敗。
一曲水調歌頭,意境與文采絕世佳作。任憑他想破了腦袋,也難以想出超越這首詞的存在。
心里空乏空白,越想越慌,甚至最后腦海里一團亂麻。馬清源一時間,都有些慌張了。
自己保持了多年的東京第一才子,今天難道就要易主了嗎?
不會的,那呂恒只是一時湊巧,或許是花錢買來的詩詞。
他以前僅僅是個無名之輩,怎么可能突然間就成了耀眼明珠了?
這其中,定是有詐!
卑鄙,真的好卑鄙!
馬清源眼里似乎已經有些520小說著那書生,嘴里念叨不斷,目光越加的陰沉下來。
對他來說,詩詞是自己的一切。只有有了詩詞,才有了自己的名氣。也有了自己如今的地位。
可是,如今,竟然有人在詩詞上超過了自己。而這個人,還是自己的對手,甚至是敵人!
那…以后,自己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