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注,樹影斑駁。
正在心里,謀算著怎么處理這件事的柳家家主,在不經意的抬頭四顧的那一刻,突然被一道人群里刺眼的銀光,給吸引住了。
刺眼的銀光中,依稀可以見到一個頭頂著斗笠,身著黑色短打服裝的人,正壓低帽檐,朝著這里張望。
和斗笠齊平的那雙眼睛里,寒星閃閃。殺機崩現。
柳家家主心中一驚,眼睛瞪得老大,呆呆的看著那個已經手握住劍柄,鋒利的寶劍,已經出鞘的刺客,腦袋里一片空白。
有刺客!
他想喊,卻發現,嘴巴張不開。心里急得要死,腳下卻像是粘在了地上一樣,動也動不了。
而人群里的那個刺客,在拔出劍的那一刻,突然發現有人盯著他。
他心中一沉,也顧不得什么了。唰的一聲抽出利劍,腳下輕點。整個人如同撲地搏兔的鷹隼一般閃電般的朝著頭一個轎子那里沖了過去。
閃著寒光的劍鋒,直指轎子中的范增。
“啊!”
目光中,微微顫抖的劍尖,閃電般的朝著自己的腦袋刺過來。
柳家家主身形劇烈的顫抖著,整個人都癱倒在地。
在那嗡嗡顫抖的劍尖,在刺到自己腦門的那一刻,他終于喊了出來。
不過,剛剛喊出這聲,突然感覺到背后一股腥熱的液體,潑在了自己的臉上。
“唔!”就聽到轎子里的范大人,發出一聲悶哼。接著便傳來撲通一聲,重物倒地的聲音。
“有刺客!”
看著這個刺客,手中那把滴著鮮血的寶劍,柳家家主嚇得魂飛魄散,驚慌失措的喊叫了出來。
整個街道頓時亂成了一鍋粥,周圍圍觀的人群,驚慌失措的尖叫著,如同絕提的洪水一般,四下里慌忙逃離現場。
街道上,人們如同無頭的蒼蠅一般,互相擁擠著,推搡著。不辨東西,盲目的逃跑著。一時間,街面上的哭喊聲,小孩兒的哭聲,大人們尋找孩子的叫聲,響成了一片。街道兩旁,那些賣燈籠的小販們,也顧不得收拾東西。丟下攤子就跑。美麗的燈籠,被隨意的丟棄在街面上,不一會兒就被洶涌的人流,踩踏成了一堆破碎的紙張竹簽。
刺客顯然是個老手,一擊得手后,立馬抽身而退。
他敏捷的收回寶劍,縱身一閃,便要朝著人群中沖過去,想趁著混亂的局面,逃離現場。
不過,就在這時,一群身著黑色盔甲的軍士,突然從街道的各個角落里沖了出來。如同無縫不入的洪水一樣,瞬間就把現場堵了個嚴嚴實實。
隨著越來越多的軍隊出現,整條街道,都被一陣金鐵交鳴的聲音所覆蓋。
“放下武器!”軍隊陣法嚴密,長槍手刀盾手在前,弓箭手在后。整個隊伍井然有序,每走一步,齊齊大喝一聲,朝著被圍在中央的刺客,壓了過來。
刺客眼神沉靜若水,他依然是手持寒光閃閃的寶劍,側身而立,冷冷的盯著這群殺氣騰騰的軍士。
而在這時,癱倒在地的柳家家主,伸手摸了一下臉上。
這是什么東西,黏糊糊的?
柳家家主,看了一眼手掌上沾染的東西,頓時嚇了一大跳。
因為,他的手里竟然滿是鮮血。
“范,范大人!”柳家家主心里一驚,連滾帶爬的沖到轎子旁邊,伸手就要撩開布簾。不過,手伸到一半,卻僵住了。
因為,他愕然的看到,轎簾被打開。安然無恙的范增,一邊冷笑這,一邊從轎子里走了出來。
他的胸前,濕乎乎一片,紅色的液體,還在低落而下。
不過,他的表情,卻是一臉的陰沉。看上去,并不像是被刺中的摸樣啊。
“柳家家主,你,很好!”范增低下頭,看了一眼,眼睛瞪得老大的柳家家主,滿意的笑著道。
“雖然你剛剛的樣子很讓人嗤笑,不過,念在你心中為本官所想。本官回京后,一定會稟明安大人的!”
幸福來得太快,讓柳家家主一時間有些錯愕。
他呆呆的看著,一點事兒都沒有的范增,臉上肌肉僵在了一起。
直到范增旁邊的侍衛,冷冷的斥責他道:“還不謝過大人?”柳家家主這才反應過來,急忙磕頭如搗蒜:“賤民,謝過大人栽培之恩啊。大人的大恩大德,小人永世難忘!”
一旁,同樣是被嚇得臉色慘白的蘇廣義,在聽到范增如此的話后,眼神微凝,臉色不善的看著一臉得意的柳家家主。
“好了,起來吧!”范增此時的注意力,并不在他的身上。而是,眼前的這個刺客。
“大人,你…你的傷!”柳家家主爬起來后,一臉憂色的指著范增胸口的那一片血紅之色。顫抖著聲音問道。
范增笑了笑,隨手解開領子。露出了一層銀白色的軟甲。
“這是?”柳家家主眼睛一亮,說話的聲音更加顫抖了。
“呵呵,這就是本官離京時,安大人親自賞賜給本官的!原來,安大人早就想到,會有人謀圖不軌!今日一見,果然如此!”范增先是得意的炫耀了一番后,在看向刺客的時候,眼神已經殺機鈴鈴。
“殺!”范增大手一揮,指揮著那些軍士,讓他們下手抓人。
“大人,要不抓獲的,問問他的幕后之人?”柳家家主想了想,開口問道。
范增冷冷一笑,陰測測的道:“呵,幕后之人?柳家家主,你還是太嫩了!”
呃!柳家家主訕訕一笑,拱手道:“還望大人明示!”
范增陰陰一笑,看著北方,冷笑著道:“這幕后之人嘛,呵呵,安大人說是誰,他就是誰?你明白嗎?”
柳家家主愣了一下,隨后看著范增那陰險的目光,頓時覺得毛骨悚然。冷汗順著脊背流了下來。他偷偷的擦了擦臉上的汗,勉強的笑著恭維道:“大人,英明!”
軍隊得令后,揚起的長槍,同時按下,瞄準了刺客。同時,后面的弓箭手,也搭箭上弦、吱吱呀呀的弓弦拉動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頭皮發麻。
一聲弓弦齊齊的震動后,萬箭齊發。
黑漆漆的箭矢,如同成災的蝗蟲一般,鋪天蓋地的朝著那個刺客,蓋了過去。
被圍在當中的刺客,眼神頓斯瞇起。身形一動,手中銀光閃閃的寶劍,隨之舞起。,
箭矢呼嘯而來,刺客一邊躲避,一邊手中挽著劍花,將一些箭矢打落在地。整個過程中,刺客的身形如鬼魅一般,難以捉摸。而他手中的那柄寶劍,更是削鐵如泥。無堅不摧。
幾個起落,射過去的箭矢,十有八九被打落在地。
但是,仍然有幾枚箭支,穿過了他的防守,撲哧一聲,射入了他的肩頭,腿上。
刺客身形一頓,急促的喘著氣。手中寶劍住在地上,目光冷峻依然的盯著范增。
“哼!”
范增冷哼一聲,大手一揮下達命令道:“殺!”
就在這時,刺客突然而動。身形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一般,直直的沖向躲在重兵后的范增。
嗖嗖…
箭矢迎面射來,刺客突然一個急停,身形下潛。跪到在地,身形后仰,貼著地面,就那么直直的滑了過去。
在沖進軍陣里的那一刻,他手中的寶劍,橫向一揮。
血花點點綻放。
鋒利的劍鋒,輕松無比的切開了軍士們的盔甲。伴隨著一聲聲慘叫,不斷有軍士們慘叫著倒地。
沖入軍陣中的刺客,如同撲入羊群的猛虎一般,左圖右閃,手中的寶劍,舞出各種的絕技。劍鋒所指,血流成河。
看著刺客,以驚人的速度,朝著自己逼近過來。
范增臉色大變,他一邊在諸多精銳的保護下后退,一邊嘶聲力竭的喊叫:“殺了他,殺了他!”
這時,身著黑色夜行衣的刺客,突然高高躍起,半空中晚出一個劍花后,鋒利的劍鋒,直接朝著范增刺過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范增身旁,那兩個從頭至尾都沒有出手的男子,突然身形一動,擋在了范增的身前。
同時,鋒利的寶刀唰的一聲抽出來,二人奮力揮刀,合力將刺客逼退。
之后,二人齊齊沖出,直接加入了戰團。
隨著這兩人的加入,戰局瞬間改變。
已經身受重傷的刺客,儼然呈現出招架不力的樣子。他急促的喘著氣,一手捂住肩頭上不斷冒著血的傷口,一手挽著劍柄,奮力的和身旁越來越多的軍士搏斗著。
看到刺客體力不支,圍攻的軍士們心中一喜,齊齊大喝一聲便一起涌了上去。
不過,在他們沖上去的那一刻,刺客突然暴起,奮力的朝著后面甩出一劍。身后逼過來的軍隊,齊齊后退。然后,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刺客竟然突然朝著那最厲害的兩個人沖去。
就在那兩個侍衛嚴陣以待的時候,刺客身形再次閃轉騰挪。朝著包圍圈最弱的一個環節,沖去。
幾番手起刀落后,密集的包圍圈終于被撕裂開一個小口。
刺客抓住機會,身形一閃,沖出包圍圈。幾個騰空跳躍后,消失在了夜色中。
“廢物!一幫廢物!”被嚇了個半死的范增,看到刺客逃跑后,暴怒者罵著手下的家丁。
當然,他也想罵那些軍士。不過,在剛說出廢物兩個字的時候,就看到那些軍士們突然齊齊轉過頭,冷冷的盯著自己。F
范增心中一抖,急忙將怒火對準了自己的家丁。
“給我搜!”
范增壓下心中的怒火后,大手一揮,下達了命令。
這時,一個軍官走了過來。他冷冷的瞥了一眼范增后,隨意的道:”對不住了大人,我等是聽從王爺的調遣,前來抓捕刺客。找人這種事情,我等沒有義務。恕我等不奉陪了!告辭!”
軍官隨手一揮,帶著軍士們,撤離了戰場。
“這,大人!就憑我們幾個?還要搜查嗎?”幾個渾身鮮血的家丁,忐忑的問道。
剛剛被那個軍官無視的范增,臉色極其難看。氣的渾身發抖。
此時,見家丁不識眼色的問自己。范增無處發泄的怒火,正好找到了宣泄口。
他獰笑著看這個家丁,冷笑著道:”好啊,你去找吧!“
說完,范增一甩袖子,帶著其他人離開了當地。
家丁愣在原地,手指還在指著自己的鼻子。
中秋會在,午夜時分結束 呂恒拜別了王婷芝和方總管后,便和柳青青一同朝著家中走去。
一路上,身旁的柳青青輕聲哼著那首愿君常開花一朵,唱完后,她便輕輕一笑,轉過身來,看著呂恒道:“很好聽呢!”
呂恒笑著點點頭,道:“之前聽過的一個小曲,覺得挺好聽,就記下了!”
身后,展護衛仰起頭,看著天空,做出一副聽而不聞的樣子。
不過,這家伙明顯是在偷笑。
一路上聽著這叔嫂二人的談話,他也覺得有趣。只是,礙于身份,他實在是不好意思說。只能努力的憋著笑,做出一副很憂國憂民的樣子,抬起頭,看著天空那個月亮。
”嘖嘖,要是蘇家小姐此時也在的話,他們三個會不會打架啊!“展護衛偷偷的看了一眼,走在前方的呂恒和柳青青,心里很陰暗的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