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重權,不可一世的谷粒王被他最放心的侍衛,一刀捅死。血濺三丈,橫尸在王庭大帳地上,四肢抽搐不已。鮮血從胸前的大洞,汩汩流出,瞬間染紅了地毯。
周圍的大小部落的頭領,在看到這一幕后,頭皮發麻,心中為之膽寒。低下頭,再也不敢看可敦那迷死人的傾城一笑了。
而坐在王位上的可敦,看到這一幕后,心中頗為高興,端起冒著熱氣的金色茶盞,輕抿一口。點頭品鑒一番,嫣然一笑。
燈火闌珊處,那隱藏在后面的青衣女子,如同一座塑像一般,靜靜的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大帳內,人去帳空。
被鮮血染紅的地毯,早已撤去。換上了一張新的地毯,地攤上,那大突厥的天狼圖騰,在這大帳中的燈光照耀下,顯得格外神駿。
栩栩如生的天狼,仰天長嘯,似乎壓抑不住內心的嗜血,要從那地攤上沖出來一樣。
王位上,可敦脫去了代表著至高無上權利的金色王袍,換上了一身平曰里長穿的大周宮中女子的裝束。
鵝黃色的長裙,拖延在地。在這燭火中,泛著淡淡的熒光。配合上可敦那風韻猶存的面頰,少了一些威嚴,多了一點溫婉。
而剛剛那個一直站在可敦身側的青衣女子,此時也摘掉了面紗,露出了絕美的容貌。
柳葉完美,美眸宛若星辰一般明亮。膚如凝脂,散發著誘人的香味。櫻唇紅潤,嘴角微微翹起,顯示著這個女子倔強的姓格。
青衣女子卸去了剛剛的冰冷,此時就像是一只可愛的小貓一樣,膩在可敦的懷里,靜靜的享受著可敦的溺愛。
可敦低頭看著自己這個多年不見的女兒,看到她俏臉上那深深倦意后。可敦心疼的伸出手,撫摸著女兒的臉頰,然后將她扶起來,定定的看著她,柔聲問道:“青嵐啊,是不是想你的情人了?”
青嵐郡主聞言,面色突然變得有些蒼白。慘笑著搖搖頭,不含一絲感情的說道:“沒有!”
“都說知女莫如母!”可敦笑了笑,隨后微微皺眉,故意道:“難道我猜錯了?”
說罷,可敦微微嘆了一口氣,語氣中帶著深深的歉疚,看著女兒道:“你對母親懷恨在心,不想跟母親我說心事,母親也能夠理解。畢竟,這么多年來,母親都沒看過你們一眼,是母親不對。”
青嵐郡主聽到此言,急忙伸出手抓住了可敦的手,搖頭道:“不是的,母親,不是這樣的!女兒,女兒只是…”
青嵐郡主搖搖頭,伸手拭去了臉頰上的淚痕,慘笑著,美眸中滿是冰冷堅定之色道“只是,女兒早已與那人恩斷義絕,絕無可能了!”
可敦見女兒為情傷到如此地步,心里也難受的厲害。輕聲嘆息一聲后,將青嵐郡主輕輕的抱在懷里,輕輕拍著她的背,自言自語,幽幽說道:“愛之深,恨之切。看似無情,卻是至清。!”
可敦抬起手,抹掉了眼角的淚水,俏臉上滿是無奈痛心的笑:“遇到一個知心人,把心都交給了他,可是卻被他冷冷的拋之一旁。到頭來,把自己傷的遍體鱗傷。而那人,卻早已忘掉了我們。咱們母女的命,怎么都這么苦!”
“母親,他會后悔的!他一定會后悔的!”青嵐郡主見母親傷心,情急之下,連忙安慰道。
可敦搖搖頭,擦去了淚水后。嫣然一笑,看著女兒那焦急的目光,笑著說道:“這么多年,母親早已看開了。他后悔不后悔,母親已經不再掛懷。娘親現在想的,只是把當年他強加給我的一切,如數奉還!”
說到最后,可敦眼里已經滿是瘋狂之色,握緊拳頭的瞬間,咬牙切齒的說道。臉上神色陰寒無比,讓人看上一眼,都覺得毛骨悚然。
青嵐郡主心里驚了一下,不解的看著母親,詢問道:“母親難道是為了報仇,才對大周用兵的?”
可敦笑了笑,松開了青嵐的胳膊,緩緩站起來。踱步在大帳里走了兩步,緩緩說道:“起初的時候,是這樣。但是,后來,隨著事情發展,娘親的心態也發生了變化!”
身后,青嵐郡主咬了咬嘴唇,緩緩起身,走到桌前沏了一杯茶。然后走到了可敦身邊,將茶杯遞給了可敦。然后靜靜的站在一旁,等待著可敦下面的話。
“圣武則天皇帝一手建立了大周,執掌朝綱數十年。成就了大周百年基業。”可敦抿了一口茶后,眼里滿是傲然之色,望著帳篷穹頂,淡淡說道:“圣武則天皇帝既然能做皇帝,為什么我們不行?”
“母親,難道你想?”青嵐郡主面色微變,驚訝的看著母親,顫聲問道。
“有什么不可以嗎?”可敦轉過頭來,看著女兒。看到青嵐郡主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話,只是低下頭,憂心忡忡的想著心思。
可敦笑了笑,走過去后。伸出手,按在青嵐郡主的肩膀上,信心滿懷的說道:“當初圣武皇帝從一個宮中秀女起家,以百般計謀,贏得后宮第一人的位置,最后,順利執掌朝綱,登上大寶。此間經歷,何其艱難。但圣武皇帝依然成功了。”
“而我們,此時的情況,卻比當初的圣武皇帝要強得多。為娘執掌突厥,麾下有雄兵百萬,攻破大周,直取東京,不是難事。”可敦深吸了一口氣后,緊緊的握著手中茶盞,沉聲說道:“既然上天賜給了為娘得天獨厚的條件,為娘如果不善加利用的話。豈不是辜負了上天的一番美意?”
“那…”青嵐郡主咬咬嘴唇,抬起頭來,眼里帶著深深的憂慮,看著可敦,不安的問道:“那娘親,您有多大的把握,打敗這三支進入草原的大周軍隊?”
雖然跟那個無情人只有過一次交手,還不是直接交手。但青嵐郡主想起那個掛著一臉人畜無害笑容的無情人的時候,心里還是頗為忌憚。
她不知道,對方什么時候布局,什么時候出招,什么時候收網。甚至連對方布的什么局都不知道。
對方就像是一個無處不在,而又能看穿人心思的魔鬼一樣。這樣一個對手,實在是太可怕了。怎么能夠戰勝。
“你關心的是,中路的呂恒軍團吧?”可敦眼里閃爍著笑意,看著憂心忡忡的女兒,笑著問道。
“不,不是啊!”猛然被可敦問起,青嵐郡主不由的有些慌亂。不過,在短暫的驚慌后,青嵐郡主深吸了一口氣,很快便恢復了正常神色:“也是吧,畢竟,中路軍的統帥,乃是在大周有著巨大影響力的帝師。此人謀略過人。實在是厲害的一個對手!”
“豈止是謀略過人,還是風流多情。!”可敦是什么人,在看到了,青嵐郡主說起這個呂恒的時候。眼里閃過的那抹痛心之色后。一眼就看出了女兒的心思。笑了笑后,打趣這俏臉有些羞赧之色的女兒,道:“要不然,能把我女兒騙到手?”
耳邊,母親柔和的聲音響起。青嵐郡主恍然間似乎又想到了那個書生溫暖的笑容,深邃的讓人心慌臉熱的眼神。江寧秦淮河畔,書生恭敬增詩的場景,還有那東京街頭,強勢的奪去自己初吻的那一幕。晉王府中,書生關切而又耍滑的敬酒。
心里逐漸的掀起了一波波漣漪,到了最后,竟然是控制不住。心潮澎湃之下,越發的激烈起來。
可是,就當青嵐郡主回憶著與那書生相識相知的點點滴滴的時候,黃河岸邊,那喋血的一幕,像是一股鮮血組成的洪流一般,沖了進來。將那桃花爛漫,絢麗多彩的回憶徹底沖散。
留在心里的,是一陣徹骨的冰寒和深深的仇恨。
青嵐郡主抬起頭,深吸一口氣,聲音冷若冰霜,感情不含一絲波瀾起伏的說道:“母親莫要取笑女兒了,如今,女兒早已跟他恩斷義絕。如果再次見面,不死不休!”
見女兒徹底定下了決心,可敦展顏一笑,點點頭后。轉身走回到了王座上,緩緩坐下。
端著手里的茶盞,抿了一口后,勝券在握一般,自信道:“青嵐我兒放心,這仇為娘一會會替你報的。三曰前,為娘已經命令莫克將軍,率領三十萬大軍馳援朔方。他呂恒即便在足智多謀,憑他手里不到二十萬的弱兵。也難敵我突厥四十萬鐵騎!等莫克將軍到達朔方后,他必死無疑!”
青嵐聞言,恭敬上前,撩起裙擺,緩緩跪在母親面前,堅定的說道:“謝娘親!”
可敦笑了笑,起身走下來,伸出手將青嵐郡主扶起來。笑著說道:“都是一家人,就不必客氣了!”
笑意盈盈的看了一眼女兒后,牽著女兒的手,將她引到王座上。二人一起坐下,可敦上下打量一番青嵐郡主,掩嘴一笑道:“多年未見,我兒出落的越發標致了。亭亭玉立,傾國傾城。真是羨煞旁人。不過,青嵐我兒,你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需要考慮一下你的終身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