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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五章 最終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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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五章最終目的  時間一分分過去,竊竊私語聲越來越大,有人在揣測林東為什么如此膽大,有人在議論這位新任知府會如何對待這事,正午時分,一個個花枝招展的丫環端著托盤盈盈而來,院子里,瞬時又安靜下來。

  誰都明白,正主要到了。一個個正襟危坐,偶爾掃上一眼放在桌上的酒菜,都略有些怔神。

  紅燒牛肉、清蒸甲魚、荷葉雞…上的菜,在普通百姓眼里,都是好菜,可在場的人,非富即貴,要么是秋風城手握一方重權的官員,要么是秋風城各行各業排名都在前三、家財過百萬兩銀子的超級大戶,就這些菜,早已連看都懶得去看一眼。

  等到酒菜全部上齊,看著一桌子滿滿的雞鴨魚肉,眾人目露不屑,竟一時把林東的事也給忘了。

  既然是請宴秋風府有頭有臉的人物,這位新任知府就算不是皇子,手頭有些拮據,不說靈獸靈材,那也該上些鴨舌熊掌吧?整得如此寒酸,還不如不請。別的不說,就憑新任知府這個身份,秋風城搶著辦接風宴的人,還不得擠破門檻?何必搞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百里香…”一大腹便便的超級大戶發現酒壺上貼的小字條以后,下意識抬頭看向獨守一桌的林東。余光瞧見桌上的酒菜之后,眼睛不由瞪大了許多。

  楓桐葉燉甲魚、活力牛肉丸、清蒸風雪魚…超級大戶的心中,隱隱有股火氣在往上騰起。這桌子菜,他幾乎全部在林記客棧吃過,都是林記客棧數得上號的靈獸靈材。除了兩道招牌菜便宜一些,只有二兩銀子意外,其它的,隨便拿出一盤,都是三階四階的靈獸靈材,最低也不下五兩銀子一盤。

  可以說,整張主桌三十多盤菜,任何一盤也足以抵得上其它桌子數桌的價值。

  酒菜差,說明主人小氣或者不寬裕。酒菜比主桌差了幾百倍,這等于是沒把除主桌意外的客人放在眼里,甚至是羞辱。

  不管是皇子還是新任知府這兩個身份中的任何一個,在場眾人,被羞怒了,或許不敢回擊,但心中,同樣也難免憋著股氣。

  一時間,整個院子,安靜得出奇。氣氛,也逐漸詭異起來。

  “知府大人到”

  近兩百雙眼睛,齊刷刷朝著院子連向后宅的拐角處看去,一個身穿官服,年約十六七歲,面貌清秀的少年徐步走了出來。身后,兩名衙役緊緊跟隨。

  少年身材不高,臉龐也有些稚嫩,但眉宇間那股上位者的氣勢,加上冷峻的目光,讓人不敢小覷。

  眾人雖心中有氣,卻一個個帶上笑容,站了起來,拱手問好。

  主桌上,林東暗暗苦笑,這少年,正是客棧第一位極品伙計劉秀。

  目光在眾人略帶諂媚的笑臉上掃了一眼,劉秀的目光緩緩移向林東,眼中,有著說不出的激動與驚喜。

  深吸了口氣,劉秀大步來到主桌,在眾人灼灼的目光中,來到起身的林東身前,不等林東開口,躬身道:“恭喜林大哥生意越做越大。”

  抽氣聲此起彼伏,不管是原本想看好戲的,再或者替林東擔心的,無不驚愕莫名。

  這位皇子殿下,居然和林掌柜認識。而且,看情形,竟恭敬有加。

  那丫環,原來并未說錯。

  連皇子都如此恭敬,林掌柜的身份,得高到什么程度?

  “托皇子殿下的福,生意確實還可以。”林東拱手道。

  “幾年不見,林大哥怎么如此生分?”劉秀一臉失望道:“在劉秀心中,林大哥一直是劉秀最敬重仰慕的人,可林大哥,卻似乎已經忘了還有劉秀這個曾經教導幫助過的小兄弟。”

  “那…我就和以前一樣,直呼劉秀了?”林東笑著道。

  “多謝林大哥厚愛”劉秀忙不迭點頭。

  超級大戶和官員們,看著林東的目光,炙熱起來。這位林掌柜,要逆天了以前和同知李鍵誠關系匪淺也就罷了,吃驚歸吃驚,卻還在可以接受的范圍之內。可瞧瞧這位新任知府兼皇子殿下,這態度,何止是關系匪淺那么簡單,已經達到讓人匪夷所思的程度。

  不管怎么說,事實擺在眼前。就沖這態度,林掌柜在秋風府境內,以后恐怕橫著走都成。要是能和林掌柜攀上交情,絲毫不亞于和新任知府攀上交情。

  眾人腦中正轉悠著,劉秀已經在林東身旁坐下,小聲道:“不瞞林大哥,我其實早在三天前就過來了,可惜林大哥不在,加上我也想給林大哥一個驚喜,原本還打算讓馬春將這驚喜轉給林大哥的,沒想到,還真碰上林大哥回來了。林大哥對我今天這安排,還算滿意吧?”

  “有什么滿意不滿意的,你又不是不清楚,我對虛榮心沒多大的感覺。”林東輕描淡寫道。

  “多少總有點吧?”劉秀笑嘻嘻道。

  “勉強有那么一點點…”林東笑道。

  劉秀笑顏逐開道:“有一點就不枉我絞盡腦汁一番了,對了,說起來,我能來秋風府,還多虧了林大哥。”

  “怎么跟我扯上關系了?”林東不解道:“不是說,這次所有的皇子都通過考核了嗎?”

  “那我也得有命活到現在才行,林大哥不知道。”劉秀低聲解釋道:“我剛回京城就遇到煩,要不是從林大哥身上學會了什么叫從容不迫,什么叫無畏,哪還有命活到現在。”

  “怎么回事?說來聽聽。”林東好奇道。

  劉秀點頭,將自己回京后的事情,逐件逐件說了出來。

  跟一位皇子同桌,而且自己坐在主位,林東卻沒有絲毫不適。看著笑容滿面說著自己這兩年經歷的劉秀,林東也是笑吟吟的時不時插上幾句,一副正在恢復往日熟絡的樣子,心中卻在不斷盤算著利害關系。

  兩年前的劉秀,林東相信,就自己在劉秀心中的地位,不說叫他去死就會去死,但一句話說出去,絕對不會比圣旨的威懾力小。

  時隔三日當刮目相看,現而今,林東卻篤定,眼前的劉秀,絕對不是兩年前的劉秀。

  兩年前的劉秀,雖機靈聰慧,卻膽小善良,優柔寡斷。林東根據這幾天的消息做出的結論是,現在的劉秀,沉穩果決,機智深沉。

  當然,現在的林東,也同樣不是兩年前的林東。摸爬滾打這么久,加上整天在四幻陣中修煉。無論是判斷力還是穩重定力,也不是劉秀印象中的林東。

  不動聲色的收服府衙的一幫衙役,林東可以肯定,劉秀來了秋風城最少也有半個月以上的時間。

  來了半個月以上的時間,卻連半點消息也沒有從府衙透露出來,這份能力,絕對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同樣,若說沒有什么目的,絕對不可能。

  林東現今唯一琢磨不透的,就是劉秀的目標。

  龍椅,還是造福一方百姓。

  以劉秀所展露的手段來看,有問鼎龍椅的野心極有可能。但時間,卻似乎太晚了一些。無論是勢力、地位、財力,與前幾位皇子相比,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更重要的是,乾威皇帝的壽命,除非還能活上十年以上,否則,根本就不夠時間讓劉秀發展出有一爭天下的實力。

  可要說造福一方百姓,手段卻又略顯陰沉了一些。林東相信,大漢國內,除了自己和傅純簡一手培養出來的周正業之外,絕對很難找出第二個手段陰沉的好官。

  但凡是好官清官,根本就不屑用這種手段來打壓折磨手下官員和全城的富商巨賈。

  聊完兩年來的經歷,劉秀又接著親自給林東斟酒勸菜,目光,始終都在林東身上。仿佛,這次請宴的客人只有林東一個,而另外十九桌的客人,根本就不存在。

  見這情形,近兩百多站著不敢落座的富商巨賈與官員,先是尷尬,再是羞惱,而后是氣憤,最后,已經變成了急促…一個個,看著旁若無人的劉秀,臉上仍舊帶著淡淡的諂媚,心中,卻是波濤洶涌。

  這位新任知府如此態度,擺明了是想立威。

  想立威,殺雞儆猴是在所難免的事情。

  眾人急促的原因在于,自己在不在這只雞當中,再或者,這位新任知府把所有人都當成了雞。

  是前者的話,就看誰倒霉了。如果是后者,這位新任知府,又想玩到什么程度。

  若是新任知府沒什么太大的背景,超出底線,完全可以群起而攻。以眾人聯手的能量,拼起來,完全可以把新任知府給架空。問題是,這位新任知府還有皇子這個身份。

  這身份,太敏感了,真要一個不慎,很可能是滅頂之災。

  底線,到底給降到什么程度?

  眾人絞盡腦汁的盤算著自己的底線,而后與周圍相識的朋友交換著眼神。主桌上,林東笑呵呵的與劉秀談天說地,偶爾間,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仿佛真的把劉秀給當成了小弟。

  終于,桌上的五壺紅酒全部喝完,滿桌子的靈獸靈材也都嘗了個遍,林東摸了摸滾圓的肚子,接過丫環遞來的手帕,一抹嘴,悠然道:“吃飽了”

  正夾向一顆活力牛肉丸的劉秀,放下了筷子,笑著小聲道:“林大哥,晚點我陪你一起回客棧怎么樣?兩年來,除了林大哥讓我重獲新生之外,我最感激和忘不了的就是鼎老爺子他老人家。”

  “當然可以”林東笑著點頭道:“老爺子還是老樣子,天大地大,喝酒睡覺最大。”

  劉秀目露憧憬,片刻,似乎回過神來,詢問道:“林大哥,能不能在這稍坐片刻,看完一出好戲再去?”

  “我就知道你小子搞出這么多花樣,肯定沒什么好事。”林東靠著木椅,懶洋洋地揮了揮手,自己的戲演完了,表現尚可,應該符合兩年前自己的作風。接下來,劉秀還是主角,自己卻應該從配角變成了龍套。

  “林大哥就是林大哥,都被你看透了。”劉秀姍姍一笑,撓了撓頭。

  “要幫忙喊我”林東笑看著劉秀,若是兩年前的自己,雖可以看出劉秀的陰險,卻絕對看不出他的做作,保管把他依舊當成兩年前那個發誓愿意萬死不辭報答自己的那個劉秀。

  說實話,林東相信,劉秀應該不至于全是做作,要不然,也不用表現得如此過分,只需平等對待,就足以讓眾人牢記秋風府還有個能影響到新任知府的人了。

半真半假吧  盡管有一半是真的,對于現在的劉秀,林東卻半點好感也沒有。

  被人當工具來利用,林東本就沒這個習慣,而今,為了林記客棧能夠避開風險不斷發展下去,卻不得不配合著做一個工具,這才是他真正窩火的地方。

  “多謝林大哥”

  劉秀道謝了一聲,目光,自從落座以后,第一次移向在場被忽略了半個多時辰的客人們。

  眾人臉上有些僵硬的笑容,不由加深了幾分。

  劉秀對眾人的笑容視若無睹,右手一張,一疊寫滿密密麻麻蠅頭小字的宣紙出現在他的手中。

  將手中的宣紙往桌上一放,劉秀隨手從中間部位抽出一張,低頭看了眼后,目光帶著幾分冷意道:“不知道哪位是恒陽金鋪的老板?”

  “皇、皇子殿下。”恒陽金鋪的老板葉來升肝膽俱裂,想要出列,腿肚子卻顫抖不已,怎么也無法邁開腳步。

  “我現在的身份是秋風府知府,而不是皇子。”劉秀淡淡道:“都記住了。”

  “是是,府臺大人。”不僅是葉來升,眾人都是不迭點頭。

  “葉老板,麻煩上前一趟,我有些事情相詢。”劉秀招了招手道。

  葉來升面如死灰,前不久還嘀咕林掌柜要倒大霉,現在好了,人家林掌柜不但沒倒霉,而且極受劉秀的尊敬。而自己,卻成了第一只被用來嚇唬猴子的雞。

  要早知道如此,當時,就應該大聲勸阻林掌柜離開座位,這會兒,林掌柜怎么也會賣個面子。

  和當事人一樣,眾人篤信葉來升要倒霉了,卻不像之前對林東的態度,一個個心中七上八下,唯恐自己會成為第二個葉來升。只有那些和林東有著點頭之交的人,略微鎮定一些。

  靜靜看著顫顫巍巍,半天才走幾步的葉來升,劉秀清秀的臉龐上,看不到絲毫的煩躁。反倒是眾人一個個恨不得將葉來升給架到他的面前,早點完事,也好早點知道結局,免得提心吊膽。

  終于,葉來升來到了主桌三米處,滿頭大汗的他,仿佛爬了幾座大山般虛脫。抖如篩糠的身體,似隨時都會倒下。

  劉秀拿起手中的宣紙,徐徐念道:“葉來升,乾威十七年,強搶西柳街民女小翠為妾,傷三人,賠一千兩銀子了事。乾威二十一年,長子在五里縣與人爭執,命隨從將人右眼打瞎,賠五百兩銀子了事。乾威二十三年,與楊記金鋪老板在生意上發生沖突,買通時任知府陸仟,誣告楊記金鋪老板賣假金飾,逼其關門停業。乾威二十八年…”

  撲通一聲,葉來升跪倒在地,拼命求饒:“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劉秀自顧將葉來升的罪事一件件報出,這才抬頭詢問道:“葉來升,你可知罪?”

  “冤枉,府臺大人明鑒,冤枉…”葉來升哪敢承認,連忙將饒命改成冤枉,心中則不停祈求老天爺保佑這位皇子殿下的目的是詐銀子而不是為民請命,前者的話,皇子的胃口雖然不小,卻還能用銀子消災解難。如果是后者,恐怕就在劫難逃了。

  “冤枉嗎?”

  劉秀將手中的宣紙給撕成碎片丟在地上,而后,右手一張,一把明晃晃的寶劍悄然在手。

  身形一晃,劉秀瞬時來到葉來升身前,一劍狠狠朝著他的胸口刺去。

  哧的一聲,葉來升則瞪大眼睛,難以相信的緩緩朝著胸口的寶劍看去,片刻,隨著劉秀將寶劍緩緩抽出,黯然倒下。

  眾人嘩然而驚,一個個面露驚慌。

  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這位新任知府,在眾人眼中,儼然就是個暴戾的殺人狂。

  “竟敢詆毀皇子污蔑,當場斬殺”劉秀的目光掃向驚慌失措的眾人,冷冷道:“希望大家不會做出擅自離席藐視皇子的舉動。”

  一些打算離開的人,嚇得停了下來,眾人看向劉秀的目光,猶如見到地獄的魔鬼般充滿了驚恐。

一會兒不讓人喊皇子殿下,一會兒又用皇子的身份壓人,再加上之前的一切一切,這位五十八皇子,就是個瘋子  只有瘋子,做事才會無跡可尋。

  林東眉頭微皺,他終于明白劉秀的最終目的了。

  如此高壓手段,無疑是想一舉將整個秋風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全部收入囊中。這么做,風險極大。要知道,就算是皇子也不可能只手遮天,畢竟,在場眾人非富即貴,尤其是一些官員,多少在上面都有些人脈。這手段雖然血腥震撼,卻難保不會遇到膽大的把這事上報上去。屆時,劉秀很可能被一些皇子給盯上,不死也得脫層皮。

  失敗的后果巨大,成功的好處卻算不得什么,一旦成功,憑借高壓手段震懾住這些人以后,再以皇子的身份曉之以利,也不過等于一兩個月內把整個秋風城給牢牢抓在手中而已。這利益,對一個皇子而言算不得什么。

  除非是想盡快擁有爭奪皇位的資本,這樣的話,以堂堂一個皇子的身份搞出這種手段,才不至于讓事情變成高風險低利潤。

  “林大哥,我這速度,還行吧?”劉秀忽然扭頭看向林東。

  “服用了逆經丹,兩年才從靈動期一重達到靈動期六重,虧你好意思獻寶…”林東毫不客氣道。

  劉秀悻悻一笑,轉身翻開放在桌上的那疊宣紙,在兩百來雙驚恐的目光中,從下方位置抽出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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