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山匪們等待著好戲就要上場之時,梁管事直直盯著林東,一眨不眨。//
三名伙計擼起袖子,脖子扭動起來。
見已經完成熱身的伙計們朝著自己看過來,梁管事左眼皮一陣顫抖,壓下心頭的怒氣,沉聲道:“這頓,算我請。”
嘩…,霎時,屏息凝神的山匪們嘩然站起,一個個瞪著林東,有些說不出話來。
請客!
多久了,這位梁管事,就算哪個寨的寨主過來,可也沒有白請過哪怕一盤菜。
八百二十文錢,居然不是說錯了。
這小子嫌貴,競也不是膽大包天。
梁管事妥協,還妥得這么徹底,傳出去,絕對能在附近的山寨中掀起滔天巨浪。
“梁管事,這…”伙計們也一個個都懵了,梁管事,今天是怎么了?
林東笑著搖頭,朝著黃萬里祖孫倆努了努嘴,輕描淡寫道:“還是貴了點。”
梁管事猛的一拍桌子,勃然大怒:“全部免費也就罷了,你居然還想要我們把吃進肚子里面的銀子吐出來。小子,別以為我想過安安穩穩的日子,就是怕你了。”
叫好聲此起彼伏,山匪們鬧騰起來。”梁管事,干掉這小子。”
“對時,剝皮抽筋,來一道真正的人肉大餐。”
“我要那小子的大腿。”
伙計們摩拳擦掌,只等梁管事一聲令下便動手滅了膽敢在虎門客棧找場子的林東。在他們眼里,虎門客棧是最強的,方圓百里,任何山匪都不敢在虎門客棧鬧事,除了宗門弟子,還有比虎門客棧更強的存在?
這幾位,明顯就是世俗打扮,絕無可能是宗門弟子。
看著梁管事震怒的目光,林東淡然一笑:
“訛我銀子,我不討回來,難不成,你當我怕了你這什么虎門客棧?”
“訛你銀子?”梁管事冷笑道:“別以為我不知道,那老頭跟你非親非故。”
“可你抽屜里面的二十兩銀子…”林東徐徐道:“是我的!”
“虎門客棧的規矩,有進無出!既然你找死,別怪我不客氣。”
梁管事已經不想再談下去了,再談下去,只會讓在場的山匪們小瞧了虎門客棧。更新若真再妥協下去,從今往后,虎門客棧別想在山匪當中有任何威信可言。
三名伙計在話音落下的剎那,齊齊暴射而出,右拳,上中下三路,直奔林東的三處要害。
拳風凜冽,那澎湃的氣勢,看得一眾山匪們猛咽口水。不虧是虎門客棧,光是伙計就有最少靈動期五重,不輸于備山寨頭領的實力,若換了幾個老家伙動手,還不得把人給嚇死。
“這小子,不會是被嚇傻了吧?”
一名山匪的叫嚷聲瞬時令眾人的視線從三名伙計的身上給移到林東身上,將他紋絲不動,齊齊搖頭嘆息,還以為能看場好戲,誰知道,一拳就能趴下。
梁管事的臉色,卻沉了下來。會有如此動作,恐怕是因為對方對這三拳根本就毫不在乎。
轟…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三拳在即將觸碰到林東的剎那,驀地朝后縮去。下一秒,三名伙計競齊齊倒飛出去。
滿堂嘩然,競無一人看見林東有任何行動。
哎呦叫喚著,三名伙計痛呼不止。山匪們愕然看向林東,怎么也無法理解,他是怎么做到的。
就算達到心神期,已經可以用靈氣在周身形成一個氣罩,可三人的攻擊看起來相差無幾,實則有先后之分,怎么可能同時被震飛出去。
“你,到底什么人?”梁管事面露凝重,一眨不眨地看著林東,若在前一刻,他還只是懷疑林東是路過此地,可憐黃萬里祖孫倆,給他們討回公道。
現在,如此實力,絕對不是世俗中人。
不是世俗中人,卻帶著跟班隨從,很可能是掩人耳目。
這趟,說不定是專程來尋仇的。
林東悠然道:“無所謂,你覺得我是什么人,就當威什么人。”
“既然如此…”
梁管事的木制右腳驟然一擊地面,砰的一聲,整個身體飛了起來。
隨著右腿揚起,一截黑乎乎的木頭,朝著林東的心臟刺出。其,競絲毫不遜于出鞘的利劍。
山匪們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企圖看清這右腿的軌跡。他們早對梁管事的實力有所耳聞,卻一直沒有機會,想不到,而今卻能一飽眼福。
林東不閃不避,靜待梁管事一腳刺來,憑借心神,他可以判斷出,這位梁管事只是心神期二重。
光憑御空境,就足以將其完全壓制。
眼看木腿近在咫尺,林東體內,靈力繞著御空境的運行路線快在經脈中運行一圈,而后,朝著梁管事涌了出去。
在梁管事朝后倒退之際,驀地,異變陡起,那黑漆漆的木頭中,競驟然射出數不清的毫針,藍汪汪的針尖,直取林東全身。
林東大駭,避無可避,眼看毫針即將人體,飛退的梁管事,臉上已經露出一抹冷笑,一抹藍色的光劍在林東面前急穿梭,嗆嗆聲中,無數毫針被悉數擋下。
林東松了口氣,看著地上那明顯抹有劇毒的毫針,心有余悸。
“看你下次還敢不敢輕敵…云嵐的聲音在身后響起,令林東苦笑,手握御天訣與縹緲步,心神期三重居然差點被心神期二重給干掉,還真有點活該。
砰的一聲,梁管事撞上柜臺,雖只是輕傷,可看往云嵐的眼神,已經帶著深深的懼意。
瞬間出手救下同伴,以自己的眼力,居然看不出那藍色的光劍是什么東西,這姑娘的實力,恐怕已經達到駭人聽聞的程度。
從地上彈起,梁管事直視林東二人:“我們虎門客棧,從沒和任何宗門結怨,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就當給手下找回公道的人吧!”林東隨口道。
“找公道?在我們虎門客棧,還有人找公道?”
后門處,一個年過四十,圍著條圍兜,只剩一條手臂的中年男子拎著把菜刀冷笑著走了進來。身后,競也是都是些年過四十,過半都或瞎眼,或缺胳膊少腿的中年男子。
看神情,一個個殺氣騰騰。
林東頓感猶豫,若真只是給黃萬里找回公道,他早就大打出手了。他的真正目的,是虎門客棧的大廚。若能把這些大廚搬去林記客棧,光憑靈獸靈材便已經不輸各大酒樓了,若有廚藝加成,比起楓林酒樓也只高不低。更何況,還有梁管事自釀的好酒,以及面食糕點,這幾樣,足以讓林記客棧憑借實力穩穩壓過任何酒樓。
瞧瞧這幫子大廚,兇神惡煞,怎么看都不是好人。把這么一幫大廚請去客棧,還不得把其它廚子給嚇壞。除非,把一個廚房隔成兩邊。
這樣一來的話,只要能震得住這些大廚,應該不成問題。
再來的麻煩則是,這些人以前甚至可能干過山匪。要不然,以山匪的兇殘,只有比他們更兇殘的人用天長日久的血腥鎮壓才能讓他們安安分分不敢侵犯虎門客棧分毫。
弄一群山匪回去做大廚,就算這些山匪已經收山養老,可曾經犯下的殺孽,同樣不可饒恕。
“老劉,閉嘴!”林東正猶豫不決,到底該拿這幫人怎么辦,梁管事朝著手持菜刀的胖大廚喝了一句。
“我說老梁,不就一個小白臉嘛!”胖大廚毫不在意道:“看他們年紀,一個個乳臭未干,就算是大宗門的弟子,也不過心神期五六重,以咱們的實力,把老板娘請過來,還不至于怕了他們。”
梁管事面色急變,不由看向林東身后云淡風輕的云嵐。
心神期五六重,恐怕不止。要不然,那度也不可能快到自己看都看不清。真要只是心神期五六重的實力,就算打不過,最起碼也能擋上十招八招。
就之前所展示的度,一招就擋不住。自己這群人,聯手也枉然,這種絕對的度面前,人多根本用處不大,頃刻間就得被殺得一個不剩,老板娘來了估計也只是擋上一兩招。
“這位公子,姑娘…”梁管事沉聲道:
“冤有頭債有主,你們真要是來尋仇的,我們幾個老家伙早有這個心理準備。可就算是要殺,也總該讓我們明白這仇到底大到什么程度。”
“真要說仇…”林東無奈道:“二十兩銀子、看你們欺負老幼不爽、想把你們客棧的大廚給收服…就這三樣吧!”
“就這三樣?”梁管事怔住了,難道說,自己猜錯了?這群人,確實只是路過,這副打扮,并非是因為虎門客棧?
真要是這樣的話,不管是哪一樣,除非對方是山匪,否則全沒到要滅了虎門客棧的程度。
“就這三樣。”林東淡淡道。
得到證實,梁管事松了口氣,沉吟片刻,徐徐道:“公子盡管開出價碼,除了最后一點,我全部應下來了。”
“老梁…”眾大廚急了,這話,明顯就是在服軟。若傳出去,虎門客棧還怎么在九虎縣立足?
“閉嘴!”梁管事喝道:“老板娘不在的時候,虎門客棧,我梁上天說了算!”
大廚們啞口無言,山匪們舔了舔嘴唇,心中有些忐忑了。虎門客棧被人家逼到這種程度,不會最后拿自己這群山匪出氣吧?順便,還能殺人滅口來著。
是看熱鬧重要,還是逃命重要,對普通人來說,幾乎用不著多想。但對這群山匪們來說,卻是個很糾結的問題。
“呦,老梁,咋這么大的火氣?”
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令山匪們下定決心,天大地大,看熱鬧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