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厲雄雖只是見過林東一面,且時隔大半個月,可當初那一面的印象,實在太深太深。
隨意的一句話,就可以令酒尊改變心意,這在酒尊的心目中的地位可想而知。柳厲雄絲毫不懷疑林東的介紹,忘年之交!
巔峰強者的忘年之交,就算是大宗門也不敢得罪。現在好了,自己一個中等偏下的宗門長老,居然也敢屁顛顛跑過來,甚至還又打又砍。威風倒是威風了,這后果,柳厲雄甚至不敢去想。
冷汗,如暴雨侵襲,瞬間將他的后背濕透。
見柳厲雄,林東也是有些愣神,腦中的第一反應便是他查到了自己的身份,而后帶鼎老頭的死對頭過來了。
但見柳厲雄的神情,林東很快又否決了這猜測。略微一思量,明白過來了。
柳厲雄應該就是柳慶陵的大伯,讓他一時想不透的是這柳厲雄都來西蘭城大半個月了,怎么現在才上門鬧事。
目光在柳厲雄身后的豐程與幾名青年身上掃過,林東隱隱猜到了原因,這柳厲雄應該是在等援兵。
“慶陵…”柳業健嘶聲大吼,手中的長劍直指林東,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好在理智尚存,倒也明白不能上前。
“混賬,把慶陵放下,要不然,別怪我柳家把你這客棧夷為平地。”柳政寬怒極大喝。
既然是熟人,又是那副神情,林東自然明白,只要自己不想鬧大,基本上用不著再動用踢人功能了。
不提踢人功能是否會因此而泄密,同全宗在連損兩名長老和數名弟子之后會有什么行動,真要把柳厲雄給設計弄殘了,去秋風城以后,可就少了個臨時靠山。
反正雙方都沒出現人員傷亡,柳慶陵也基本上成了廢人,再讓柳家出出血,能大事化小自然最好。
玄鐵菜刀收回移動柜臺,拍了拍柳慶陵的肩膀,林東淡淡道:“行了,去止血吧!”
柳慶陵呆愣著不敢上前,柳業健和柳政寬叔侄倆也有些傻眼,這么好說話?
還是旁邊的豐程稍微清醒一些,再加上柳慶陵斷臂和他有關,忙急著提醒道:“回來,快點回來。”
“對對,回來,快點回來止血。”柳業健與柳政寬清醒過來,不斷朝著柳慶陵使眼色。
懵懵懂懂中,柳慶陵踉蹌著前行。
“林掌柜…”霍元在一旁低聲提醒道:“就這么放了他,以我們的實力…”
雖說憑柳厲雄依舊震驚的神情,林東有把握這場火拼打不成了,卻也不敢完全放松,附在霍元耳旁,將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
霍元下意識看了眼院墻堆放鐵鍬掃帚的地方,微微點頭,不動聲色朝那邊走了過去。如果林東真能在自己出手攻擊院墻時,一瞬間把柳厲雄送到院墻外,他有九成的把握可以一拳重傷對方。
在萬眾矚目當中,踉踉蹌蹌走到自家隊伍身前,柳業健等人如釋重負。柳慶陵卻在安全得到保障的一剎那,仿佛被注入了一記強心針一般,瀠繞全身的恐懼與無力感瞬時煙消云散,一股澎湃的力量令他慘白如紙的臉龐驀然騰起一股紅暈。
“大伯,你可要替侄兒報仇啊…”凄厲的怨叫聲尖銳而刺耳,柳慶陵全然沒有注意到柳厲雄的臉色比他還要不堪,左手指著林東,竟忘了斷臂的絞痛,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嚼。
“殺!”
柳業健顯然并未因為林東的好說話而打算放過他,猛然揚起手中的長劍,直指林東,柳政寬也是怒極一聲應和。
江震幾人連忙上前,將林東護在一旁,結果卻是二人面色殺機重重,腳下卻沒有動彈分毫。
“大哥!”
“厲雄!”
二人頓感老臉無光,他們雖心疼柳慶陵被斬斷一臂,可他們又不是傻子,真要兩個人沖殺上前,自己二人雖是武者,卻并非效忠大漢國的武者,還不得被人給干掉?這一吼,是吼給柳厲雄聽的,柳厲雄一殺出,豐程和一干弟子自然會跟著殺出。
“林東,等著,等著我把你挫骨揚灰!”柳慶陵尖銳大叫,卻不知道自己紅潤的臉色,是因為回光返照。
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中,林東絲毫沒有理會柳慶陵叫囂,朝著柳厲雄拱了拱手:“柳長老,別來無恙吧?”
“公、公子…”
柳厲雄牙齒微微顫抖,林東臉上的笑容雖溫和善意,可看在他的眼中,卻仿佛是九淵之地的寒冰,冷得讓人全身仿佛被凍住一般。
“你們認識?”
柳厲雄這一出聲,柳業健等人這才發現他的異狀,不由齊刷刷看向柳厲雄。
“大伯,你可得為我做主啊,他砍斷了我的手臂。”柳慶陵生怕柳厲雄因為跟林東有什么交情而放過他,再度哭嚎起來。
一聲脆響,柳厲雄心頭火氣,反手一巴掌甩在柳慶陵的臉上,瞬間將他扇飛出去。
身如陀螺,凌空飛轉了幾圈,柳慶陵噗通栽倒在地。瞪大眼睛,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柳厲雄伸出的巴掌,身體拼命抽搐起來。
“混賬東西,還不向公子道歉?”
柳厲雄恨得咬牙切齒,好惹不惹,居然惹上巔峰強者的朋友。
這是巔峰強者的朋友啊!
一個盤踞在小縣城的家族算什么,一個中等偏下的宗門長老算什么。真遇上脾氣差的,滅了柳家滿門,屠了同全宗上下,也不過是揮手之間的事情。
“大哥,你、你這是干什么?”柳業健忙上前扶起柳慶陵,心疼無比,卻又不敢朝柳厲雄發怒。
柳政寬年長一輩,咬了咬牙,喝道:“厲雄,他跟你再有交情,也也不至于拿慶陵出氣吧?”
“交情?你以為我和公子有交情?你知不知道,你們惹下滔天大禍了?”柳厲雄恨不得連柳政寬與柳業健也給一巴掌扇飛。
“滔天大禍?”
眾人終于明白事態嚴重了,以柳厲雄這神情,難不成,對方還有什么不得了的身份不成?
柳慶陵恨恨道:“他就一個客棧掌柜,實力也不強,怎么可能有大伯也惹不起的身份?就算有,反正他們實力不強,一個不留…”
“你還說,你還敢說,我宰了你!”
柳厲雄怒極,殺人滅口,不說能不能瞞過酒尊的追查,光是一個不留就是癡心妄想。唯恐這話惹來林東的怒氣,他當即手臂一抬,就欲上前一掌劈死柳慶陵。
“算了。”
林東淡淡說了一句。
柳厲雄如獲圣旨,狠狠瞪了眼柳慶陵,看向林東的目光,帶著討好的笑容。
殺人滅口是絕對不能做的,心念急轉,柳厲雄不由暗暗慶幸,還好人都沒事,只是或多或少受了些傷,應該還有轉圜的余地。
識時務是柳厲雄做人的宗旨,上次能跪地求饒,這次雖然人多了點,卻也同樣是小命最重要。當即雙腿一曲,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中,砰的跪倒在地。
“公子,柳某自知惹下滔天大禍,公子要殺要剮,柳某絕無怨言。”
林東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