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棧,馬春正指揮伙計們忙前忙后的招呼食客們落座。
見林東到來,馬春當即小跑著迎上,小聲道:“掌柜,任院長剛走,走時偷偷塞了一疊銀票給我,有五千兩。”
“他怎么把銀票都拿來了?”
林東一愣,劉傳祥會去找任青松這事是他始料不及的意外。
好在任青松人老成精,得知劉傳祥的來意,再加上高達一萬兩的銀票,怕自己拒絕以后,劉傳祥又去找別人幫忙,也就先應承了下來。
而后,劉傳祥一走,任青松連夜便來了客棧。
除了當官,任青松對銀子、實力之類的東西全都視如草芥。在合計完應對的方法之后,任青松打算把一萬兩銀票全部都送給林東,林東一想,這事雖然是任青松為主,但也得客棧出力配合,自然也應該有自己的一份。周正業那邊不好跟百姓搶好處,任青松反正孤家寡人一個,不分白不分。因此,也就半推半就收了五千兩。
卻沒想,任青松居然又把剩下的五千兩也送給了自己。
“任院長說他要銀子沒用,您要是能在三天內去武測院,他另外再給您個驚喜。”馬春小聲解釋道。
“驚喜?”林東嘖了嘖嘴,心中隱隱有些期待,任青松這是在給自己苦修的動力啊!肯定不會給太差的東西。
“嗯!”馬春笑吟吟地點頭,自家掌柜能得武測院院長如此看重,他也覺得臉上有光。
換做以前,武測院院長在他這種小混混眼里,那是需要跪地仰視的大人物。如此大人物給自己塞銀票這種事,想都不敢想。
“行,去忙吧!”林東吩咐道。
馬春一溜小跑,熱情洋溢的招待著食客。
客棧角落里,江震站了起來。
林東點了點頭,大步走進后院。
不多時,江震跟了過來,將一塊黑漆漆的武者牌拿出,遞向林東:“林掌柜,幸不辱命。”
林東失笑,倒是跟任青松一個口氣。
江震是宗門弟子,自然不會有什么武者牌。這玩意是任青松的,若是細看,肯定能在后面發現任青松的名字。
接過武者牌,將其放入移動柜臺,林東笑道:“辛苦了,雖說接下來的麻煩用不上你出手,但未免被楓林酒樓的眼線看到,還得麻煩你再吃一段時間的油燜豆腐。快則三五天,慢則一個月,這事一定能夠忙完。”
“林掌客氣了。”江震連連搖頭:“林掌柜如果沒別的吩咐,我就先回客房修煉了?”
“嗯!”
林東點頭,等江震離開之后,逗弄了片刻銀兔,隨即也回房修煉。
丹田內,靈氣的充盈程度已經超過九成,日落時分,儼然更近一步,若不細看,已經達到充盈的程度。
出門去廚房隨意弄了點小菜,再加上一碗白米飯,林東端著托盤來到石桌旁,凳子還沒坐熱,一名伙計跑了進來。
“掌柜,有位頭戴笠帽,自稱姓陳的客人說想見您。”
“請他進來!”林東精神一振,他跟周正業約好的見面方法就是頭戴笠帽自稱姓陳。
不多時,一名頭戴枯黃色舊笠帽的人便在伙計引路下走了進來。
林東微微一愣,來人身材枯瘦,絕對不是周正業。
笠帽上揚少許,露出一張憔悴卻滿面笑意的臉龐。
“傅院長!”
林東站了起來,心中微喜,傅純簡這段時間都在忙著各鎮各村考察實情,回來也就意味西蘭縣未來的施政方略已經完全修改妥當。
“林掌柜,來蹭頓楓桐葉燉甲魚,不介意吧?”傅純簡笑呵呵道。
“當然沒問題!”林東揮退伙計之后,將碗筷放入托盤:“傅院長,屋里聊。”
“嗯!”傅純簡點頭。
將傅純簡帶進房間,林東再去廚房弄了份楓桐葉燉甲魚,這才將房門關上。
“傅院長,您老回來,是不是打算大展拳腳了?”林東詢問道。
傅純簡喝了口湯,從衣襟中拿出一本沾滿泥土皺巴巴的冊子推到林東面前,興奮道:“詳細計劃已經有了,如果林掌柜這里能通過,這幾天就可以開始實行。”
林東不好拂了傅純簡的興致,拿起冊子翻開一看,第一頁寫的是由縣衙抽調庫銀購買農具耕牛,有需要的可以登記領取,只需繳納少量的租金。第二頁是聯系嶺南郡各府的茶商,若達成協議之后,大力推廣種植西蘭縣獨有的鴻運茶。第三頁則是減免各種縣衙自行制定的稅收…林東原本也只是走個過場,但越看下去,越被傅純簡的詳細程度與算無遺漏吸引,邊吃邊看,足足花了一個多時辰,這才全部看完。
林東放下冊子,敬佩道:“傅院長這些計劃一旦完全實現,不出三五年,西蘭縣就得有翻天覆地的變化,十年二十年內成為大漢國第一富庶縣恐怕也有可能。”
傅純簡苦笑:“說起來容易,做起來才是最困難的。就拿官吏下去征稅時假公濟私,各地主不愿將田租從十稅三統一降到律例規定的十稅一以下,沒有林掌柜幫忙,恐怕是癡心妄想。”
“誰要敢背地里陽奉陰違,傅院長派人給王六痣個名單,我保證他們寢食難安!”林東徐徐道。
“王六痣手下的混混,對付小吏鄉紳或許有用,可柳家…”傅純簡無奈道:“柳家產業遍布整個西蘭縣,族中又有兩個突破靈動期的武者,若他們拒不減租,誰也奈何不得啊!”
“柳家…”林東遲疑了一下,毅然道:“如果反對的話,我來想辦法,傅院長別忘了我跟古桓宗的關系。”
傅純簡大喜,拱手道:“那就仰仗林掌柜了。”
“傅院長太客氣了。”林東搖頭。
“還有。”傅純簡意味深長道:“楓林酒樓的掌柜似乎有些心急,沒等天黑就去了趟縣衙。”
“還真去了縣衙?他選了哪個?”林東樂了,他跟周正業商量過,利用官方力量整垮林記客棧的方法只剩一個,那就是警告大戶們別上林記客棧。
當然,這方法還可以衍生出許多小項,比如張貼告示說林記客棧下迷藥黑客,但有武者擔保,所以無法封店。或是直接將大戶們聚攏在一起拐彎抹角的警告他們別上林記客棧,再或者索性派些衙役守在石貝街兩頭,見到大戶就攔截下來。
傅純簡淡淡道:“他選了讓正業牽頭在楓林酒樓宴請西蘭城所有大戶,然后,正業在宴會上宣布誰敢再來林記客棧訂酒席,就是跟他過不去。”
“既能整垮林記客棧,又能給楓林酒樓做宣傳,想法不錯!”林東贊了一聲,詢問道:“什么時候?”
“三天后。”
“給了多少銀子?”林東追問。
“一萬兩。”
林東頓生感慨:“楓林酒樓,還真是財大氣粗啊!一個做工的掌柜,居然可以動用這么多銀子。”
“可不是!”傅純簡嘖嘖道:“加上這一萬兩銀子,就是三萬一千兩了,光這筆錢就夠正業再做一任縣令。雖說這種事極為特殊,但才半個多月,其它富戶送的賀禮也不下三千兩銀子。做貪官,狠點的縣令三年能攢下十萬兩銀子這話確實不假。”
“希望楓林酒樓這事以后能夠罷手,巧合太多,就怕他察覺到里面的貓膩。”
“嗯!”傅純簡頷首道:“能通過縣令整倒林記客棧的方法,應該也就到此為止了。”
林東苦笑,官方勢力沒了指望,有銀子卻不怕想不出其它方法。他只能寄希望于劉傳祥能動用的銀子已經到頂,要不然,讓楓林酒樓一年內滾出西蘭城的豪言壯語可沒多少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