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幾年前,林東立馬就掀了桌子。
可現在,理智卻在告訴他,真要現在就出了這口氣,客棧只有搬遷一條路可選。
把客棧搬出西蘭城,甚至搬出秋風府,這之間浪費的時間,林東想想都覺得心疼。
程文才的雙手重新在花紅月的衣襟中游走,淡然自若的神情,仿佛之前說的話只是隨口一說,并沒有太大的深意。
鄺田威三人目光灼灼地盯著林東,眼中,冷笑盎然。拒絕,同意,對他們來說,都是有利無害。
今天這幾千兩銀子,花得值!
笑了笑,林東輕描淡寫道:“哪有什么原因,只是客棧前段時間來了個高人,看客棧服務周到,幫忙布置了幾個靈陣而已。可惜,這高人已經走了,要不然,我說什么也得求他走一趟縣衙。”
程文才笑而不語。
“是嗎?我可不這么覺得,小小的西蘭城,怎么可能會有什么高人過來?”
“是啊!真是這樣的話,我可就好奇了,不知道這靈陣是布置在桌上的哪個位置?”
鄺田威與婁景松步步緊逼。
林東視若無睹,目光移向花紅月,答非所問道:“這位應該就是醉紅樓頭牌,花紅月吧?”
“林掌柜眼力不錯!不過,林掌柜還沒回答我們縣太爺的話呢!只不過是怎么布置讓人吃飯的時候吃得舒服一點而已,林掌柜難道連這也不舍得說出來嗎?”
花紅月嬌滴滴的應了一聲,卻很快將林東頂了回去。陪一次縣太爺五百兩銀子,就算鄺田威和婁景松沒有交待什么,她也明白這時候該說什么話。
“久仰大名啊!鄺老板和婁老板真是好手段,連紅月小姐也可以請來作陪。”林東嘖嘖道。
“紅月仰慕縣太爺文采已久,鄺老板和婁老板相約,紅月哪會放過這么好的機會。”花紅月蓮指輕輕在程文才的胸口畫著圈圈,嬌聲道:“能和縣太爺同桌,這是紅月一輩子修來的福氣。”
“真會說話!”程文才雙手微微用力,惹得花紅月嬌顫連連后,目光微抬,淡淡地看著林東。
“這對狗男女,今天不生撕了他們,我就不是…”
另一桌,母老虎又欲發怒,小丫鬟趕忙把她拽住。
“夫人,家丑不可外揚啊!您在這里教訓老爺,傳出去,他以后就別想做人了。晚上,晚上再說吧?”
母老虎咬牙切齒,卻還是慢慢冷靜下來,但看著程文才的目光,饒是有舒適度加成,也帶著熊熊怒火。
林東笑了笑,毫不理會程文才的目光,在鄺田威和婁景松二人略帶得色的臉上掃了一邊后,語氣變得硬邦邦起來:“二位不知道,帶著一個青樓女子同行,會壞了縣太爺的名聲嗎?”
“什么?”花紅月笑靨如花的俏臉猛然一沉,氣呼呼地看著林東:“你說什么?”
林東沒有搭理,冷聲逼問二人道:“這事傳出去,縣太爺英明掃地,我很想知道,你們是什么居心?僅僅是為了得到林記客棧的靈陣?”
二人氣憤填膺,鄺田威猛然站起,喝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縣太爺整天忙于公務,偶爾放松一下,只有心存不良的人才會想到這事做文章。”
林東冷哼:“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們把縣令夫人放在哪里?你要找個大家閨秀,這話倒也不算錯得離譜,一個青樓頭牌也敢跟縣令夫人平起平坐…”
另一桌,小丫鬟撲哧一笑,低聲道:“夫人,您還真沒說錯,男人沒一個好東西。瞧瞧這個林掌柜,我剛才還以為他知道夫人的身份,在為夫人打抱不平,原來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看不起青樓女子。”
母老虎默不作聲,看向鄺田威二人的目光,也慢慢帶著怒火。
小丫鬟的話令林東悠然一笑,真要話里把母老虎捧到天上去,母老虎肯定能猜到自己已經知道她的身份,到時候,遠不如現在得到的好處多。
花紅月怒了,俏臉漲得通紅,嬌嗔道:“縣太爺,你看他怎么說話的?他說我是青樓女子,比不上什么大家閨秀,更和縣令夫人沒得比。”
程文才斜睨了眼林東,低頭安慰道:“大家閨秀算什么?全西蘭城的大家閨秀加起來,在本官眼里,也不如紅月的一個手指頭。”
“那縣令夫人呢?”花紅月追問道。
“這…”母老虎的威勢早已刻入程文才的心底深處,聞言不由心中微微發憷,可見花紅月楚楚可憐的樣子,又心生不忍。暗暗咬了咬牙,毅然道:“她算什么?母老虎一頭,要不是看在多年的情分上,我找把她休了。”
“縣太爺果然是個重情重義的人。”花紅月嬌笑連連。
記起母老虎,程文才不敢太耽擱時間了,待會兒還得跟花紅月大戰,若回去太晚,恐怕不好交代。
右手抽出,程文才捏著酒杯抿了一口,贊道:“林掌柜,你們客棧的酒,也是一個特色啊!聽婁老板說,你有一種可以讓所有酒變得更好的原料,不知道這原料是哪些東西?”
婁景松喜出望外,看著林東目光,一眨不眨。
這邊,程文才已經快亮劍了。另一邊,母老虎再次被小丫鬟給拉住。林東明白,火候差不多到了。
看了眼花紅月,林東臉上露出抹鄙夷,旋即岔開話題道:“一個青樓女子也拿來跟縣令夫人相提并論,縣太爺,不妥吧?”
程文才皺了皺沒,就要開口呵斥,花紅月怒不可遏,嘶叫道:“憑什么我不可以跟縣令夫人相提并論,西蘭縣,誰不知道那頭母老虎長得奇丑無比?誰不知道那頭母老虎是個悍婦?”
“閉嘴!這里沒你說話的份!”林東大喝,一邊卻飛快打開客棧系統,將母老虎二人所在的飯桌舒適度加成給關閉。
“縣太爺,您、您要給我做主啊…”花紅月伏在程文才的胸口,哭訴起來。
“林掌柜,紅月是你可以喝斥的嗎?”
程文才也有些怒了,花紅月此刻就坐在自己懷里,你討厭她,豈不是也等于沒把本官放在眼里?
“如果是我讓她閉嘴呢?”
舒適度加成一撤,母老虎的心情陡然變差,再也無法控制情緒,噌的站了起來。
程文才身體一顫,駭然瞪著頭戴笠帽,身裹披風的母老虎,竟如瞬間置身于冰天雪地,簌簌發顫起來。這聲音,對他來說太熟太熟,熟到已經成為他一輩子都無法抹去的陰霾。
“你算什么東西?”
眼看程文才就要翻臉了,居然跳出個打抱不平的,鄺田威幾人頓時被氣得怒極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