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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失聲之際,在場的三人神色各異。
宋玄子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面帶微愕。媚娘同樣有些意外,眼光中卻閃過一抹喜色。而那白衣女子于茫然中略略欠身,輕聲說道:“仙奴見過林前輩…”
媚娘咯咯一笑,在一旁分說道:“此乃我唯一的弟子仙奴,也是我天狐一族中不多的修士之一!不知林道友所說的千幻又是誰人,莫不是從前的相好?真若如此,便讓仙奴陪你好了,一來可解異鄉寂寞之苦,二來雙棲雙修豈不美哉…”
“呵呵!林道友修為不俗,且相貌年輕,與仙奴倒是般配…”
“此話不假,誰像你這般年邁不堪!”
宋玄子見自己的話不討巧,只得訕訕一笑而不再出聲。
媚娘則不依不饒地說道:“凡人有句俗語,叫作綠葉襯紅花,郎才配女貌。而你有什么?不過枯木一根,卻自詡梨花壓海棠。我問你此話何解,你卻故作風雅從不愿實話實說…”
宋玄子老臉臊熱,忙連連擺手示意道:“哎呀!你我二人的私房話豈可外傳…”唯恐再遭追問,他一扭頭竄進了草屋,倒是利索,還不忘招呼道:“那個…天色已晚,夜寒露重,里面請了…”媚娘的眼光一轉,隨其跟了過去。小院內,只留下了不知所措的仙奴,還有更為茫然的林一…
這個叫作仙奴的女子,十六、七歲的年紀,身著白衣而貌美如仙。這女子竟然與那個玄天仙境中的狐女千幻長得一模一樣。尤其她雙眉之間,還有隱約的一點紅記,在林一看來是那么的詭異而眼熟。在妖狐村中乍然見到這么一個女子,不由不讓人將兩者牽連起來。
而林一在詫然失聲之后,隨即又輕吁了下。
千幻,狐媚百變且妖惑十足。而這個仙奴,卻是一位化神初期的真正修士。那如云青絲下的一張白皙面頰上全無媚態,只有清麗如水的神色,還有些許的慌亂…
林一從不愿相信什么來世,或者宿命輪回,他只修今生,只信今生。可他也明白,在這天道之下自有輪回,亙古至今且循環不息。而此時此刻,此地此人,此情此景,不是輪回又是什么…
還記得那個千幻曾說過,‘知道嗎?今日我首次嘗到了淚水的滋味!主人說過,不懂七情,不識六欲,枉為人也!我雖已成仙,亦不過是一只仙狐!愿萬年的守候,得以超脫本性,直至道行圓滿,便可入輪回,來世成為真正的人…’那個時候,她許是寂寞了太久,抑或是懂得了生死離別的含義,淚落如雨…
那女子又說,‘無論你是不是應讖之人,千幻都到了重入輪回之時,臨行之前,有心意奉上…解我萬年束縛,使我道心圓滿,千幻無以為報,特將此‘幻瞳’相贈…’
那女子再說,‘咦!我之‘幻瞳’,并無如此妖異呀!怎會到你身上,竟成了重瞳之相…惟圣賢王者,不得有重瞳之相!你…你真是那人…’
還有,‘道之云遠,憶若塵煙。思君莫歸,夢亦千回!君來莫回,君來莫離…’
回想當時,那個千幻猶在眼前,那首歌謠猶在耳畔。而面前這個與其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不僅出身天狐族,且眉心含記,怎么看都是轉世重生的同一人。而她卻叫作仙奴…
有了來生,便會忘卻前世的一切?
林一忽而心頭一亂,禁不住陷入到莫名的恐慌之中。
“前輩!可有不適…”
話語聲清脆入耳,使人不由得回過神來。幾尺遠處,暗香所在,那女子婷婷裊裊而立,一雙明眸清澈如水。此刻天光黯淡,而那精致的容顏愈發嬌美,儼如新花初綻,含露待曉,自有清麗脫俗的一番韻致。
林一遲疑了下,還是有意無意地問道:“你名仙奴…”對方輕輕‘嗯’了一聲,他又問道:“你可認得林某?你有多大年紀?你為何…”
“今日不過初次見面,又怎會認得前輩?”仙奴看似性情沉靜,卻不失大方。她隨口回了一句,猶自帶著幾分嬌羞嫣然一笑,接著說道:“我至今已有四百多歲。我娘乃尋常修士,我爹為天狐族的族人,我為何身無妖氣,便是家師也懵懂不解。許是天道神奇,豈能一一知曉。前輩若有指教,不妨進屋敘話…”
這是妖狐村的后山,名為石青山。因山體盡為青石,便有了這么個山名。
石青山高有五千丈,自有一番巍峨氣勢。其正南俯瞰狐妖村,往北則是茫茫的崇山峻嶺。
在石青山的山腳背陰處,有大大小小的洞穴,乃狐妖村修煉之人的靜修所在。平時大伙兒都躲在地下,使得山前的村子里人影凋零,這也是讓初來乍到的林一感到奇怪的一個緣故。
那一日,林一在村口的小院里呆了一晚。在明白了媚娘的用意之后,他不置可否地呵呵一笑,之后又與宋玄子徹夜長談,便于翌日來到了石青山上暫且安頓了下來。如今,在山頂通風向陽的地方多出了兩間洞府…
轉眼間已是半個月過去。這一日的午后時分,從山下飛來一個白衣女子。她直奔自己的洞府門前,尚未進去卻又停了下來。其稍作遲疑,又暗暗咬了咬嘴唇,便無奈地轉身走向不遠處的另外一間洞府。
山頂上這片地方只有三、五十丈大小,于淡淡云霧環繞之下,幾塊大石簇擁之中,一小塊山坪之上,相隔十余丈遠坐落著兩間洞府。那女子長裙曳地,便如白云飄逸,款款前行了幾步,清脆吐聲道:“林前輩!仙奴前來問安…”
這女子便是仙奴。見洞府緊閉且無人出聲,她才想離去之時突聽有人說道:“你陪著我在此修煉也就罷了,又何須日日問安…”
仙奴沒來由地俏臉一紅,忙退后兩步,隨聲應道:“師父授意如此,奴兒不敢有違…”尚未言罷,她的心頭又是一跳。與一個并不熟稔的年輕男子自稱奴兒,著實叫人發窘…
那緊閉的洞府無聲自開,林一從中走了出來。接連歇息了十數日,算是養足了勁頭。只是此地沒有元氣可供吸納,未免不美!緩步之間,他沖著那神色慌亂的女子淡淡笑道:“你師父倒是好意…”
此地適合藏身,卻不宜靜修。林一便想著借助狐妖村的地利之便,來修復毀壞的星舟,之后再尋機離開妖域。而對于媚娘的用意他本不屑一顧,卻還是有了自己的計較。
據媚娘所說,妖域不容龍修。其中的緣由還要追溯至遠古仙域的恩恩怨怨,有關詳情無從得知。那女子又說了,林道友既然身負九尾天狐的天賦神通,便與天狐一族有了不解之緣,不妨就此安居下來,彼此以族人相待!而此處真正的修士沒幾人,他與仙奴結伴修行可謂合情合理,等等…
天狐一族來自遠古,卻人丁稀少,整個妖域不過百數。媚娘的真正用意,還是想用留住宋玄子的法子來留住自己,以便壯大族群。林一對此一清二楚,卻并未一口回絕。這個仙奴十之便是當初的千幻,并讓人深信不疑。念及曾經的幻瞳之恩,他對這個女子有一種莫名的親近。
有關轉世重生一說,無處證實,更不能對任何人提及。而但有機會,又何妨了卻一樁心愿呢!
仙奴閃過一旁,雙手扭捏一起,垂首輕聲道:“我師父雖性情不羈,卻并無惡意…”她雖數百歲的年紀,卻麗姿天成,秉性質樸,儼然便是個真正的十六、七的小丫頭。
林一越過仙奴的身旁,走至洞府前的一塊方石上坐下,這才回首沖著尚自局促不安的女子笑道:“你師父是何用意不必理會,而彼此既為同道,理當就修煉之法切磋借鑒一番。我來問你…”
見這個年輕的長輩言語隨和,且眸光清澈,仙奴暗暗松了口氣。連日以來,其心境也是幾番沉浮不定。本以為師父帶著自己去見一位修士乃尋常的應酬,誰想她老人家卻另有用意。而這位林前輩不似妖族那些好色之徒,叫人少了諸多的難堪。她腳步輕移,淺淺一笑,說道:“據家師所言,前輩的修為堪比合體初期的高人,奴兒又豈敢無禮…”
林一看向遠處,不以為然地搖搖頭。若是沒有幻瞳傍身,此前一戰難免要受媚娘的恣意擺布。他說道:“天狐一族不善殺伐之道,而幻術卻極為的強大!令師又何須妄自菲薄…”
仙奴趨至近前,卻見說話那人不再正眼相待,她竟然有些悵然若失。為了天狐一族的傳承,便是貌若天仙的師父都與修士誕下子嗣。而自己早晚躲不過那一關,不知又能尋到一個什么樣的道侶呢?是老,是丑,是人,是妖…
林一話語一轉,問道:“除了幻術之外,天狐一族還有何保命的神通,能否如實相告?”自從來到了石青山上之后,宋玄子及媚娘便極少現身。而有關天狐族及妖域的諸多情形,只得尋這個女子來釋疑解惑。
仙奴暗自輕吁了下,稍稍收斂心神,恢復了此前的沉靜自若,答道:“狐族弱小,歷經劫難得以傳承至今,全賴天賦神通的不凡。幻術之外,遁術及隱匿藏行的法門皆獨步妖族…”
既為天賦神通,外人難以涉獵。而自己為何得到了幻瞳呢?林一若有所思。仙奴善解人意地接著說道:“幻瞳,非合體的境界而不可得,唯修至大成且身死道消方可傳承。此術,有高低強弱之別,當以九尾天狐至尊!故而,家師將前輩視作同族對待,不無道理…”
林一默然無語。當年的仙境之中,千幻將幻瞳相贈的那一刻,正是她輪回轉世之時。只可惜,時過境遷,人面依舊,花有不同…
片刻之后,林一拿出兩個乾坤戒…君子聚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