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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二章 花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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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芒閃過的剎那,林一情知中計,足踏清風便欲疾遁,卻是‘砰’的一下撞在了一層禁制之上,被反彈了回來。..

  他雙眉豎起,轉而又沖了上去,狠狠揮動著手上的金劍,往前猛劈。

  “砰”的一聲悶響,光芒扭曲之中,金龍劍凌厲的攻勢盡數落空,濃重的黑霧陡然爆發,瞬間籠罩了洞口所在的這片地方。石山,大海與蔚藍的天空,于這一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魔氣涌來,林一驅動龍靈護住了周身上下,回頭去尋方才的洞口,卻同為禁制所封閉。此刻,他被困在了這陣法之中。

  “嘻嘻!有我在此操持陣法,你斷難脫身…”花塵子自半空中緩緩落下,手上接連打出了一串手訣。她神情得意,又笑道:“這陣法本來是為祝皂留著的,卻不想用在了你的身上,著實令人意外呀…”

  猝然生變,林一反而沉靜了下來。這女子修為高強,心智過人,無情而狡詐,且手段多變,使人應對不迭。而自己所遇到過的對手,又何曾有過一個是弱者呢!

  一陣鬼哭狼嚎聲突然在陣法中響起,林一留神戒備。黯無天日下,黑霧翻騰,前方有兩點紅光由遠至近。隨即,一身高兩丈的怪物瞪著小燈籠一般的眼珠子,手持一丈余長的粗大牙棒,氣勢兇惡地沖了過來。其袒胸露背,獸皮纏身,黑毛遮體,氣勢駭人。

  林一眉梢輕挑,手臂一振,金龍劍的劍光暴漲。將其雙手合握,他身形一動,快若疾風,霍然劈下了一道金光。

  “轟——”

  怪物的牙棒尚未落下,正呲著帶著血腥的獠牙洶洶作勢,便被金光連肩帶背劈作了兩段,竟是化作一陣黑霧散去。

  一擊得手,林一雙腳未及落地,四周又涌現出了四、五個一模一樣的怪物。這些魔氣所化的怪物,每一個都有著不輸于金丹初期的修為,瞪著血紅的眼珠子,高舉大棒,殺氣騰騰。

  暗啐了一口,林一奮力將臨近的一頭怪物再次斬殺。一時興起,他腳不沾地,劍去如虹,又是“轟、轟”的幾下。一片耀眼的金光中,怪物轟然崩潰。方將四周掃蕩一清,黑霧中又有無數的怪物不斷涌現,使其殺不勝殺。此外,還有那熟悉的笑聲從遠處傳來,洋溢著自得與嘲諷。

  一時半會兒沖不出去,林一皺了下眉頭。他不再與那些怪物糾纏,而是隨手拋出了四象旗,布下了一個陣中之陣,這才運起了‘幻瞳’向陣外看去。

  花塵子眉目欣然的樣子,正立于不遠處的一塊大石上。她對陣法中的情形一目了然,見林一突然停下,還閃動一雙赤眸看來,這女子不由一怔。忙又祭出了一串手訣,可魔氣所化的怪物盡為四象旗陣所阻,其訝異道:“林一,殺魔物多有趣呀,你怎么不動手了?我本想著累死你呢!嘻嘻…”

  若是一個男子這般的裝傻賣呆,定是要為人所唾棄。可這么一個嬌媚的女子施展出同樣的手段來,著實令尋常人難以招架。林一搖搖頭,反問道:“你為何不去追阮青玉?”本以為這女子又會生出狡辯來,誰想她小嘴一撇,委屈道:“還不是因你的緣故!洞口被你占據,人家無法靠近那石門,即便是殺了阮青玉亦于事無補呀!林一…”

  見陣法中的魔物一時奈何不了林一,花塵子索性罷手,于大石上盤膝而坐,笑著說道:“我二人不妨聯手如何?進了那洞府之后呢,你我各取所需,豈不是好事一樁嗎…”

  林一的唇角掛著一抹冷笑,轉而打量起花塵子所布下的這個陣法來。‘幻瞳’之下,洞口所在的這個已干涸的水塘中,陣旗的所在清清楚楚。若非有人操持,他自信可以將其強行破除。

  “這洞府乃是我門中祖師的一處閉關之地,里面不僅有各種法寶秘笈,還有尋找通往仙域途徑的法子…”花塵子對林一的冷漠毫不計較,循循善誘道:“進了洞府之后呢,法寶與秘笈歸你所有,我只須尋找祖師所留下的一樣東西即可,你以為如何呀?我可是誠意十足哦…”

  林一對詭計百出的花塵子不予理會,卻是暗暗忖思。這個女子所在意的還是下面的洞府,而自己暫時亦無法脫身…

  “祝皂這人品行不端,當初于未央海見我一個弱女子便欲行不軌。無奈之下,我便道出了自己的來意,并指出了洞府的所在。他無法破除石門的禁制,這才答應與我聯手。可要尋找十個金丹修士作為破禁的血食,著實不易。如此這般,又耗去了數年的工夫,這才湊夠了人數…”

  花塵子話語輕軟,款款道來,好似與人促膝談心一般。她接著說道:“不過,沒人想騙你林一哦,是你自己冒出來的。祝皂與阮查是怕被你分了好處,阮青玉是想借你之力…她倒是有眼光,還真的倚仗你的庇護才逃得了一條性命。這人性啊真是有趣,而我呢…”

  四象旗陣撐起了一片十余丈大小的地方,林一安危無虞。他將金龍劍橫于膝頭,安然而坐,聽那女子說話。

  “破禁的時候血食不夠,正好拿你可以充數!嘻嘻!”天真爛漫地笑著,花塵子又說道:“祝皂死了便死了,誰讓他隱藏修為騙我呢!還有你,同樣不是個老實人…嘻嘻!”

  見林一始終默不作聲,花塵子極為有耐心地說道:“你以為我在騙你嗎?沒有啊…我一個弱女子,總不好與人打打殺殺,惟有行君子之道。與你這些男子比拼心智,可不就是如此嗎…”

  僅憑著口舌之利,便使得十位金丹修士殞命于此。好一個君子之道!林一突然出聲問道:“你來自何門何派?”

  問話聲穿過陣法傳了出來,自言自語中的花塵子好似被驚擾了,不由愣了一下神。她咦了一聲之后,笑道:“我便是說出了自身的來歷,你又會相信嗎?”

  “說不說在你,信不信在我…”林一隨聲回了一句。

  花塵子端坐于大石之上,任海風吹來擾亂了鬢發。她輕抬起精巧的下巴,淡淡瞥了一眼陣法中的林一。見其坦然處之的模樣,這女子不以為然地狡黠一笑。隨其,眼光又落在了自己右手腕的那只玉鐲之上。

  將那只玉鐲輕輕摩挲了下,花塵子的秀眸中閃過一絲黯然。片刻之后,她沒來由地發出了一聲輕嘆,轉而看向了那碧海,還有藍天。

  少頃,花塵子說道:“你已逃不出陣法,我便是說了又有何妨…”見林一不出聲,她將玉腕隱于粉紅色的裙袖中,這才接著說道:“我來自梁州的天道門…”

  林一雙目微闔,神識中卻是留意四周的一切。聞聲,他神色一動。天道門乃是有著化神后期高手坐鎮的大仙門,這女子的來頭不小。其隨后問道:“魔修?那位松云散人,便是你師父?”

  花塵子未曾答話,先是嘻嘻笑了一聲,卻是多了幾分暗諷的意味。她說道:“魔修即天道,天道即魔修啊!有何不可呢…你所說的乃是我師門的祖師,梁州第一人,九州盟的九大長老之一。而我…沒有師父!”

  話至最后,提到師父一說,花塵子語氣多了幾分寒意。只不過,魔修即天道的說法,使得林一頗為的詫異。

  “那石門的背后,便是松云散人的洞府嗎?你之前所說的秘辛,又是何意?莫非,這一切只是你的一個借口?”察覺到了花塵子的異樣,林一無心計較,問了一句之后,繼續說道:“破除魔禁,竟要十條人命獻祭,這法子著實歹毒!你天道門行事之齷齪,令人不齒…”

  花塵子佯作驚呼了一聲,而陣法中的林一無動于衷。她秀眸閃動,又輕笑道:“你年紀不大,膽子卻是不小,竟敢指責起聞名九州的天道門。若是讓我那些同門知曉,你又豈有命在呀!”

  此時已是日落時分,海天盡為彩霞浸染。花塵子往西遠眺,眸光里一片斑斕。其臉頰上罩著一層霞光,愈發顯得美艷動人。

  花塵子沖著遠方默默出神,須臾過后,又轉過來看向陣法中的林一,有些無奈地說道:“先前所說,并非謊言,此祖師非彼祖師呀!這洞府已存在數千年之久,據傳…”

  稍示躊躇,花塵子又沖著林一輕笑道:“你有所問,我有所答,足見彼此聯手的誠意呀!”見對方依然不為所動,她不以為意地接著說道:“我九州境內,后土仙境早已是眾所周知,可還有一處勾陳仙境不為人所知曉…”

  話至此處,花塵子有意賣了關子。卻見那人兀自波瀾不驚的樣子,她不由娥眉微蹙,嬌哼了一聲,說道:“據傳,于后天仙境中,這位祖師曾獲得勾陳仙境的下落,并將其所在的情形,拓印在了玉簡上…”

  林一雖是不動聲色,心頭卻是訝然不已。當初從玄天上人留下的乾坤袋中得到不少的東西,其中便有這個勾陳仙境的輿圖。花塵子的為人不足為信,可她這番話或許是真假參半…

  “之后,祖師便于此處…閉關,直至身隕道消。勾陳仙境的去向就此成迷…”花塵子說著話,禁不住再次翹首西望——

  殘陽如血,將海面上映得火紅一片,于沉入黑夜之際,怒放著它最后一次的燦爛…

  “九州的修士,從未有人飛升成仙。化神的修為,已是至高無上的存在。可修至化神又如何?便如這日暮,免不了墜落呀!既然知曉了最終的下場,我不甘,我不愿…”

  花塵子輕聲自語著,遠處的火紅緩緩沉去,又在她的眸中漸漸燃起。

  海邊的大石上,這女子于沉醉的霞光中留下一抹剪影,宛若一尊玉雕,沉靜而優美!

  陣法之中,林一不禁抬頭看去。

  那女子轉首回望,秀眸明亮,神情委婉。脈脈看著林一,她柔聲說道:“我進了洞府之后,只尋那載有勾陳仙境的圖簡。天才地寶、丹藥秘笈,盡為你所有,如何?”

  暮色之中,花塵子更顯俊俏而楚楚動人。其話語婉轉,情深意切!這好似一個嬌弱女子,予取予求,只為天涯與共,使人不忍、亦不能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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