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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寒光瑩瑩的冰壁之中,那三丈多高、兩丈多寬的洞門,不過是一道很尋常的冰隙裂縫。而其開鑿的痕跡,與上面的玉霄二字,則是透著幾分詭異。尤其是那深淺不明的黝黑洞口,以及當間所涌出的淡淡寒煙,更添幾分莫測與神秘!
尤為甚者,竟然有人從洞內現身,再又帶著莫測的殺機退后隱去。莫名之間,那洞口好像變成了一張血盆大口,并露出了鋒利的獠牙與嗜血的兇相。
此情此景,此時此刻,誰還敢再往前一步?
林一卻是手持五尺劍光,一腳踏在洞門的邊上。
十余丈之外,元信子、厲粟等人瞠目觀望。
林一腳下一頓,頭也不回,閃身沖入洞門之中,并順勢劈出了手中的金劍。頓時光芒閃爍,轟鳴大作。兩道人影倒飛了出去,他本人則是連退數步,“砰”的一下撞在了身后堅硬的冰壁之上,差點就此跌出洞外。而其臨危不亂,落腳生根,五尺長劍直指前方,揚眉叱道:“兩個洞天中期的高手,何至于如此的齷蹉不堪?”
這應該便是所謂的玉霄殿,實則不過是一座冰窟罷了,足有百余丈的方圓,雖有煙霧彌漫,倒也高大寬敞。而冰殿之中并無他人,只有當間一左一右的兩個老者,并各自手持飛劍而神色微愕。在兩人身后的數十丈外,另有一道洞口通往莫測之處…
“為何不回話,莫非理屈詞窮?”林一見那兩位老者不出聲,手中長劍回旋斜指,金光嗡鳴,寒煙激蕩,堅硬的冰地被“砰”的化出一道深深的劍痕。他穩穩往前踏出一步,冷然出聲道:“兩位先是故弄玄虛,再又據險而守,無非是要斷絕林某的九天塔之行,是否如此…”其腳下再進一步,殺氣逼人。
兩位老者皆神情凝重,彼此換了個眼色。其中一位沉吟了下,說道:“我乃方元子,與方明子奉命行事。林道友不妨就此回轉,以免自誤…”
林一嘴角一撇,不以為然地譏諷道:“一個是方元子,一個是方明子,僅僅憑你二人便想擋住林某的去路,真是豈有此理!九玄老兒與他的四大洞天后期高手去了何處?還有他三個不成器的弟子呢…”
那自稱方元子的老者驀然一怔,不由得轉首看向同伴。另外一位老者同樣是驚愕不已,失聲道:“你…你怎會知曉…”
林某所知不僅于此,還領略到了九玄的老奸巨猾。卻不想他如此急切,竟派出人手在半道兒設伏攔截。看來那老兒為了三皇經,已然是不擇手段手段!
林一冷哼了聲,根本就懶得啰嗦,兩眼中寒光閃動,繼續緩步上前,盛氣凌人地說道:“林某還知道,你二人命不久矣…”
兩位老者面面相覷,彼此神色遲疑。
方元子忙將手中的飛劍橫在身前,戒備道:“林道友的修為并無高明之處,又何必如此猖狂!而你執迷不悟,此去定然在劫難逃…”
叫作方明子的老者跟著說道:“我二人既然阻他不得,且從長計議…”
來自千荒的眾多高手早已得到吩咐,務必留意林一的動向并趁機予以圍剿截殺。而眾人皆忙著奔往九天塔高層,只有方元子、方明子隨后晚行了一步,當途中有所獲悉,便有了方才的這一出。誰料威逼不退,嚇阻無用,即使動起手來也頗難獲勝,兩人心有靈犀,話音未落,干脆轉身就走…
正如所說,林一的修為并無優勢,與同為洞天中期的方元子、方明子強拼下去,免不了要費一番手腳。不過,他既然敢于只身闖關,便有克敵制勝的把握。而對方的不戰而退,著實有些出乎所料。
林一才將明白過來,方元子、方明子已轉身而去,并相繼消失在玉霄殿另一側的洞口之中。便在他若有所思之際,元信子帶頭沖了進來,大喊:“林尊!是否無恙…”
與之同時,厲粟等人相繼涌入,冰殿內頓時身影晃動且殺氣騰騰。
林一回首斜睨,不予分說,只是沖著眾人淡淡地點了點頭,轉而手持長劍,直奔數十丈外的洞口而去。
元信子左右張望,悄悄松了口氣,尚不待看清四周的情形,眾人已動身往前,他急忙搶先一步…
那玉霄冰殿的洞口看似尋常,而進出之間天地迥異。
林一才覺眼前景物變換,腳下不由一緩。
那熒光奪目的冰山與刺骨的風潮,均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不再有一點光明,也沒絲毫的風聲,只有濃黑如墨的夜色,與腳下碎石遍地的荒涼,使人不明所在而茫然無措!
這混沌一般的地方,便是九天塔之玉隆界的瑯霄天?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隨即又伴隨著碎石踢飛、落下的動靜而慢慢消停下來。
林一轉身回望,目力所及,堪堪可以看清十余丈外的一群人影。而來時的洞口,則早已消失無蹤。再往遠處,還是一片混沌不清。
在這九天塔的四層,神識竟然無用?
林一暗暗心驚,忙檢視自身上下。
神識尚可內視,卻與目力相差無幾。哪怕是盡己所能,也不過看出數十丈遠。雖說修為尚在,同樣是難以運轉,便如寶劍入鞘,一時無從施展!
林一舉起手來,神色中有些無奈。那耀眼奪目的五尺劍芒已然不在,回歸原狀的金龍劍黯淡無光…
隨后趕來的眾人也相繼察覺不妙,一個個失聲驚呼起來——
“哎呀!神識修為無用,你我與凡人有何不同…”
“如此境地愈發不堪,又該如何往前…”
“或也無妨,尚有數千道友同行呢…”
“不得叫嚷,且聽林尊吩咐…”
突然之間置身于黑暗之中,且神識修為無用,難免叫人心生恐慌。當眾人叫嚷之際,林一收起了金龍劍,抬手摸了下眉心。那蘊含三修修為的印記,根本就毫無動靜!
一個跌跌撞撞的身影到了近前,茫然道:“林尊!這可如何是好…”
林一循聲看去,眸中有兩道紫赤的光芒微微一閃而逝。隨之瞬間,四周遠近的情形皆一目了然。
元信子就在數尺之外,瞧得真切,慌忙后退了兩步,詫然道:“天賦神通…”他自知莽撞失言,轉而佯作無意地說道:“據悉,你我只有尋到此處的‘瑯霄臺’,方能擺脫困境。事不宜遲,趕路要緊…”其話到此處,忍不住回首喝道:“厲粟!還不帶人頭前開路!”
厲粟等人站著沒動,一個個似有不忿之意。
元信子臉色一沉,又急急回過頭來。
林一兀自手摸眉心而沉吟不語,好像沒將四周的動靜放在心上。
元信子只當是默許之意,轉身沖著眾人威嚇道:“林尊宅心仁厚,而本長老卻鐵面無私。再有畏縮不前者,定當嚴懲…”
厲粟不敢當面頂撞,又磨蹭了片刻,這才帶著個人尋覓往前。
元信子不失時機地邀功道:“林尊!此界不比以往,還須謹慎為上…”
林一還是默不作聲,轉身往前走去。他在想著那圖簡中拓印的瑯霄臺,卻只知其名而難尋其蹤。如此漫無目的,有些迫不得已!
元信子沖著余下的眾人擺手示意,隨后道:“以本人看來,這瑯霄天固然詭異莫測,卻方圓有限,旬日之內便可越境而過…”
四周黑暗濃重,加之目力有限,沒人敢有所莽撞。即便是頭前開路的厲粟等人,也是去意遲遲。
一行二十余人,在夜色中緩緩前行…
一連三日過去,四周情形如舊。只有無盡的黑暗、與一路的荒寂,在伴隨著凌亂的腳步聲。
眾人雖然難以施展身法、且腳下緩慢,卻也不覺疲憊。奈何一時沒有方向,難免叫人心生煩躁!
不知不覺,又過去了一日。而恍惚之間,好似有雷聲從遠處傳來,還有微微光亮閃動…
眾人慢慢停下腳步,一個個駐足眺望。
片刻之后,只見有耀眼的光芒在黑暗中乍然閃現,再又倏忽劃破天際。隨之瞬間,黑沉的天穹好似裂開一道細細的縫隙。與其同時,隆隆的雷鳴愈來愈強…
見此異狀,人群中的元信子禁不住大聲示意道:“那亮光指引,或為方向所在。機不可失,速速前行…”他連連揮手,催促趕路。眾人見前方情形可辨,趁機加快了步伐。
不過瞬間,一行人便奔出去十余里遠。
那一線亮光倏忽閃滅,詭異不定,而突然之間,竟是將天地映如白晝。隨之剎那,震耳的轟鳴響徹四周!
元信子愈發振奮,高喊道:“前方有道山崗,說不定便是 在明滅不定的光亮之下,四野枯寂而荒涼。眾人所在的則是一片谷地,前去數十里有山崗攔路。或如元信子所說,只須翻越過去便有坦途。而事實真的如此…
林一隨著眾人往前趕路,不忘留意著四周的動靜。他忽而心生不祥,猛地止步喝道:“退后…”而其話才出口,頓時已被轟鳴聲湮沒。隨之剎那,地動山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