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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 愿聽其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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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月。

  經過畢亢的勸說,角霸給了一個月的期限。依著角霸的話來說,妖荒是個叫道理的地方,可也不會隨隨便便結交一個外人。你林一是龍、還是蟲,到時候自見分曉。

  林一則是客隨主便,聽由畢亢的安置。

  此處,名為天蛟谷。

  懸崖峭壁之上,一間洞府的門前,林一默然獨坐。其身后的洞府,原本荒棄不用,而如今已被打掃干凈,成了他林某人的暫棲之所。據說,這可是當年蛟季妖皇的修煉禁地。而將此用來待客,不知道對方是源自于敬重,還是別有用意。

  由此居高俯瞰,一片巨大的山谷盡收眼底。遠近峰巒疊嶂,四方郁郁蒼蒼。更有山風送爽,使人心曠神怡!

  不過,此時的林一獨守萬里山谷,面對如畫風景,卻是有些心不在焉。

  一月之期?就是再過十年,林某也不是那個角霸的對手啊!而一旦落敗,雖然尚不至于落到生死的地步,卻必將仰人鼻息。到時候莫說與妖荒結交,只怕此處再無落腳之地。

  好在承諾的只有兩個回合,不妨細細的斟酌…

  林一默默思忖對策,而不過少頃,便心煩地搖了搖頭。

  與洞天后期的高手對陣,討不來巧,最終還是修為、法力,以及神通的較量。眼下多想無用,屆時全力以赴也就是了。縱然落敗,又有何妨。還是那句話,輸人不輸陣!

  一陣山風吹來,揚起了林一的亂發。他抬眼遠眺,神色淡遠。那云天之外,猶然星云變幻。

  九星連珠?

  記得畢亢提起過,凌道與青葉已廣邀八荒,三十年后齊聚魔城,登臨九天塔…

  凌道與青葉絕非善人,簡直就是一對窮兇極惡之徒。幽冥海一事,魔城已與妖荒、千荒勢同水火。其此舉意在事后的刻意彌補,還是另有所圖?

  從畢亢的話語中不難猜測,他即便知曉了斗將與天星遇難的真相,卻還是不想與那對師兄弟翻臉成仇。相互顧忌之外,顯然很在意三十年后的魔城之行。

  那一切與林某人無關吧?或許不用放在心上。

  林一從遠處收回眼光,隨手摸出一個酒壇子。

  不知不覺,來到洪荒已有六十余年。其間輾轉不停,忙碌一如往日。而諸般牽掛,依然沒有著落…

  林一拍開泥封,灌了口酒,郁郁稍稍一緩。其丟下酒壇子,手上已多出一枚玉簡。載有《九轉天羅》的功法已被原物奉還,卻不防預先另行拓印。他心神沉凝,悠然所思。

  功法有云:一世凡塵只等閑,百轉千回幾多艱,九九歸一度厄劫,六道之上是天羅…

  《九轉天羅》,無非是分神轉世之法,以彌補境界的不足,直至最終有所突破。故而,妖皇為了修至羅天三境,不惜轉世輪回。而林某若是步其后塵,豈非要一切重頭來過?

  若是等來九世再生,天曉得要到何年何月。而林某的心事未了,絕不能這般輪回耽擱下去。

  不過,據說這《九轉天羅》,應該來自仙皇所創的《三皇經》。只可惜洞真、洞玄之后的《洞神經》,尚且下落不明…

  林一想到此處,手上又多出了兩枚玉簡。其中拓印著虎頭與老龍初入妖皇洞府時的情景,尤其是妖皇余下的三具分神幻象,此時看來倒是各有玄機。

  不用多說,妖皇的一世分神,便是天蛟,并成了林某人的玄孫。其天賦異稟,傲嘯江湖,卻又歷經家園與玄元觀的變遷,可謂命運多舛而磨難重重。而若要以此論及前世今生的因果,無非是自己給了他生命,他還給了自己臨終時的一句頓悟:仙凡陌路,無情有道。

  有云,人非草木孰能無情。而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不過是俗念俗情罷了。對于方外之人來說,天道之下萬物渾然。無情天道,天道有情…

  妖皇的另外一世分神,則是天虞蠻荒的令丘長老。他一生三百五十載,竭誠守護一方,壽終歸來大徹大悟:與天地同心而無知,與道同體而無體。遂我自然,修我虛氣;與道冥一,萬慮皆遺。至于是仙是凡,又有何妨呢…

  是啊!仙凡都無妨,只在乎心境逍遙!

  妖皇的分神,不僅飽嘗了江湖的寂寞,蠻荒的歲月,還成為了一介儒生。其不甘世俗,坐化山中,得境界有九,且不盡相同…

  林一握緊了玉簡,神色微動。

  王生不愧為飽學之人,竟然將所悟的九重境界化作了九句詩詞,分別是:山中有真趣,欲說已忘言;浮生盡悠閑,鶴鳴上九天;爐內香消時,月上孤峰遠;秋深黃葉殘,風過渾不曉;流水花自落,云影鳥飛來;獨坐無人知,孤月照寒泉;林深鐘聲遠,夢沉猶未醒;無弦琴一曲,紅塵彩云間;坐看天地外,仙凡有無中…

  洞府門前,林一靜坐出神。任是風去風來,晝起夜落,其手持玉簡動也不動。一身灰衣的他便如一尊不顯眼的石雕,只將心神沉浸于遐思冥想之中…

  轉眼之間,大半個月過去。萬里天蛟谷,情形如舊。

  這一日,有青衣人影飄然而來。

  許是放心不下,抑或是有所惦念,畢亢還是坐不住了,索性提前幾日前來探望。而遠遠看去,只見林一獨自悠然,身旁壇酒半殘,使他不禁暗暗意外。大戰將臨之際,本該摩拳擦掌,卻有人如此的消閑自在。是有恃無恐,還是自知必輸而心生懈怠?

  “林老弟…”

  一聲呼喚從天而降,畢亢隨之緩緩落下身形。

  林一猶自呆滯了一般,慢慢回過神來,循聲抬眼一瞧,只見畢亢已到了三丈之外。他不著痕跡地收起了玉簡,寒暄道:“畢亢妖尊…”其起身舉手,嘴角含笑。

  畢亢倒不見外,雙袖舒展,在一丈遠處就地而坐。

  林一沖著畢亢默默打量一眼,跟著坐回原地。當其順手抓住身旁的酒壇子,還是忍不住心緒翩躚。

  不管是令丘長老、天蛟,還是王生,所感悟的境界皆與前世的羅天高人有關。那來之不易的感悟看似簡單,卻又極為高深莫測。而揣摩多日,一切并非晦澀難懂。尤其是王生的九重境界,竟是與所知的九轉之境隱隱暗合——

  山中有真趣,欲說已忘言,乃返歸質樸之境;

  浮生盡悠閑,鶴鳴上九天,乃順從世俗之境;

  爐內香消時,月上孤峰遠,乃豁然貫通之境;

  秋深黃葉殘,風過渾不曉,乃與物混同之境;

  流水花自落,云影鳥飛來,乃神情自得之境;

  獨坐無人知,孤月照寒泉,乃靈會神悟之境;

  林深鐘聲遠,夢沉猶未醒,乃融于自然之境;

  無弦琴一曲,紅塵彩云間,乃忘卻生死之境;

  坐看天地外,仙凡有無中,乃無上玄妙境界…

  仙皇先行開創了《三皇經》,后有三皇的相爭。而妖皇與魔皇雖然各自另辟蹊徑,卻皆源自于九轉之法。而九轉之法,則暗藏于《三皇經》之中。記得當年后土仙境的九原生死地,有老者與一位年輕人的對話。那兩位法身幻影,若非帝奎與龍梵師徒,又能是誰?

  林某一直對《洞真經》、《洞玄經》,以及九轉之境多有揣摩。如今看來,遠遠不夠。修為與境界,素來相輔相成。而想要修至羅天、乃至于更高的層次,終究離不開紅塵萬千的諸多感悟。自己雖然久經磨難,卻還是歷練短淺。若能借助《洞神經》之要旨而達到三經合一,再加上今日的見解,或許無須轉世,便可如仙皇那般…

  畢亢這邊坐定,眼光一抬,才要說話,不由微微一怔。

  那邊的一丈之外,林一兀自手持酒壇而神色孤遠。而不知是有意,還是不經意間的顯現,他眉心之間竟然若有若無地閃動著三色印記,猶如天眼橫生,并牽動氣機渾然…

  “老弟…”

  聞得動靜,林一周身氣機一斂,已然神色如常,順手將酒壇子抱在懷中,卻忽而張口問道:“仙皇是死是活,令師尊與他有無恩怨?”他眼光一閃,又摸出一壇未啟封的酒輕輕拋了過去,示意道:“請…”

  畢亢酒壇入手,再又一怔。他不忙飲酒,而是兩眼瞇縫,神色端詳,疑惑半晌,并未作答,緩緩出聲反問道:“何故有此一問?你莫非來自千荒…”

  林一抱起酒壇子昂首猛灌,余下的殘酒被他一飲而盡。放下酒壇子,只覺得口味寡淡了不少。他咂巴下嘴,回道:“洪荒傳聞紛雜,真假難辨。而妖荒多為彪悍直爽之輩,理當借機討教一二,呵呵…”其輕笑一聲,很是隨意地又道:“林某從沒去過千荒,卻與千荒的九玄結仇。幽冥海一事,還請畢亢妖族守口如瓶…”

  淺而易見,一方起了疑心。而另一方借著分說之際又奉承了一句,還不忘將救人之事再次提起。

  畢亢微微點了點頭,將眼光落在手中的酒壇子上,滿臉的皺紋也跟著輕松起來,贊道:“野粟酒?好酒…”他一邊拍開酒壇,一邊沉吟著又道:“想當年,三皇混沌論道,之后相繼下落不明。有傳言說,其相互斗法,以至于仙皇落敗道隕。究竟如何,沒人知曉。而千荒為此大亂,倒是實情…”

  林一不動聲色地又摸出兩壇酒,含笑道:“

愿聽其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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