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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四章 前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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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承善歸京如同一塊石頭扔進平靜的湖水,湖面上蔓開層層的波紋,池水深處不知曉如何的暗藏洶涌。

  “陛下,這便是臣在廣州一年的多得。”

  金碧輝煌的宮廷,兩側跪坐文武百官,高臺的龍椅上端坐著大秦帝國的皇帝,他一襲玄色龍袍,威嚴而又凝重,皇帝的氣勢在從他身上展開蔓延,彌漫至整個朝堂,即便年老,即便不服當年平定隱王叛亂之勇,文熙帝在江南官場上掀起得風暴足以讓人震驚,他尚未老邁到不敢動手的地步。

  在大殿中央,跪坐著一位年輕的臣子,神采飛揚,銳氣勃發,在他條理清楚的陳述中,給帝王,給同僚描繪出一幅波瀾壯闊的畫面,按他所言“給臣三年的功夫,臣保證廣州稅負比今年翻一倍,保證廣州城是最開放,最富庶地方。”

  朝臣偷偷的抬眼,文熙帝唇邊勾勒出愉悅的微笑,眸子是不容錯辨的欣賞信任,以及很少給與臣子的照拂。

  跪坐在勛貴之中,位置僅次于信陽王,楚凌王之后的岳寧侯,看向當庭陳詞的年輕臣子的目光里同樣有著羨慕,喜悅,他知曉親厚上比不得大姐夫蘭陵侯,但他的生意同樣離不開尹承善的關照。

  誰不想指點江山?誰不愿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首輔閣臣?岳寧侯曾經想過,但他的出身,他的天賦注定了他要走的路。如果將希望寄托在六妹夫身上,未嘗不可。

  他的眼角余光掃過自從六妹夫回京就一直想較量的楊大人,此時他比平時多了一分的落寞,楊大人刻苦攻讀的努力,他同六妹夫之間的差距不是小了,很可能變得更遠。

  而那位一心想要揚名立萬的新科狀元。咦,得當心。他看六妹夫的眼光不妥。夫人提醒過他,那家伙好男色。如果他敢用齷齪的念頭毀了六妹夫,岳寧侯攏在袖口的手握緊,他是不會放過他。

  不過六妹夫也不是好對付的人。膽敢伸手,會剁了他吧。岳寧侯還記得上次同六妹夫一起喝酒時。六妹夫舉杯對他說,‘三姐夫是人才,天縱奇才。有一句送你。天生我材必有用。’

  岳寧侯眼里有一股視為知己者死的決心,在外人眼中他只是個滿身銅臭靠著祖輩的戰功竊據高位的列侯,從沒有人從心底看得起他,哪怕他們笑臉相迎,都把他歸為商賈之流。

  清流御史看都是斜著眼睛,岳寧侯府沒規矩。岳寧侯府除了銀子之外沒有底蘊,岳寧侯是運氣好才有萬貫家私。岳寧侯再多的銀子也買不來尊重。

  尹承善在文壇,在清流中的地位甚高,他說他是天縱奇才。岳寧侯的爺爺就因為太祖皇帝的一句話,你很好,我看好你,就跟著太祖皇帝打下江山,不等太祖皇帝杯酒釋兵權,他主動去蘇杭養老。他們家血脈里隱含著這種特質,岳寧侯以為自己夠圓滑了,但他無法擺脫血脈的遺傳性。

  如果尹承善知曉岳寧侯此時所想,沒準后悔他說得那句話,整頓規范廣州的海上貿易,需要岳寧侯這樣的大商家相助。對比岳寧侯血脈里的熱血赤誠,尹承善的算計不可謂不深,除了丁柔之外,世上沒有他不敢利用的人。

  當岳寧侯回神的時候,尹承善已經回到了原本屬于他的位置上,文熙帝王爽快的笑聲響徹大殿“朕可給不了三年,尹卿,記得朕不會給你三年的功夫。”

  言下之意尹承善在廣州做不了三年的知府,看文熙帝昭然若揭的心思,尹承善定會再高升,或者升遷回京。

  尹承善說道:“臣會留下保障根基,臣不敢讓陛下失望。”

  朝會上還有很多的公事處理,然經過尹承善那份慷慨激昂的諫言,文熙帝在其余政事上提不起太多的性質,大多時候會詢問諸位王爺的意見,燕王自然是被提問最多的。

  跪坐朝臣中的尹承善垂下眼簾,盯著平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燕王的決策平穩持重,即便他有心挑刺都很難挑出燕王的不妥之處。

  他丹鳳眸子瞇了瞇,很快恢復了平靜,燕王是隱形的太子殿下,他卻不喜歡燕王,如果燕王登基繼位,他會陷入困境沒,極難抉擇,只要嘉柔縣主在燕王身邊一日,他決無可能效忠燕王。

  大殿的玉鐘敲響,太監總管喊道:“散朝。”

  朝臣由跪坐變成跪伏“恭送陛下。”

  當尹承善跨出大殿時,伺候在文熙帝身邊的內侍笑瞇瞇的說:“尹大人,陛下召見。”

  尹承善向周圍的人拱手后,隨著內侍離去。從他回京開始,這種情形已經演繹了很多遍了,眾人由最初的吃驚,慢慢轉變為尋常。雖然對他有羨慕,但尹承善是個有才的,也會做人,即便陛下私下召見,朝臣也信任他不會亂說什么誣陷的話,有些人的官運是羨慕不來的。

  在荷花墨池旁邊,隆冬之出,此處池水卻是泛著白霧,也是流淌的,在池水上盛開著紫色的水蓮,每一片花瓣濯而不妖,綻放在寒風中。

  “尹卿。”

  “臣在。”

  文熙帝王身后兩步站在尹承善,從進了修建在荷花池上的亭子之后,文熙帝不言,尹承善也不會多說話。

  “朕曾經很不喜歡你,也不看好你。”文熙帝的目光落荷花瓣上“雖然朕給了你去燕京學院的機會,給了你玉佩,也只是認為你是可造之材,于帝國有用。”

  “有陛下這句話,臣足以。”尹承善彎腰。

  “朕于隱王之事世上多有的傳言。”文熙帝回頭盯著尹承善“你可信朕沒有毒殺隱王?”

  “臣相信陛下,您恨隱王,卻不會殺了他,就如同您對臣不喜,但因臣人才難得會重用臣。”

  尹承善說得坦然,目光同文熙帝相碰時也是坦然無波的,忠誠印在期間“沒有陛下,便沒有臣今日。”

  文熙帝笑了“如今朕改了主意,尹卿,你變了,在你眼里不單是利益野心,朕并非不喜歡看重利益并且有野心的人,先帝曾言不想做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你的才華朕會重用,但亦不放心,你從前內斂隱忍,今日高調張揚,朕并非喜歡你這份張揚,而是在你身上看見年輕人的肆意。”

  “陛下。”尹承善皺眉,文熙帝笑容更重“你不懂,等你活到朕這個年歲,便會明白了,年輕人當如斯。“尹承善精明的腦袋成了漿糊,他沒覺得他有什么改變,文熙帝意味深長的笑問:“番邦公主堵你好幾日了,你當如何?”

  “臣眼里沒有文萊公主。”

  尹承善冷酷到底,無論文萊公主如何接近討好他,他全部是冷漠而直接的回絕,文熙帝道:“你看此處如何?”

  “人間圣地。”大冬天能看見盛開的荷花,不是圣地是什么?紫睡蓮是太祖皇后最愛的花朵吧。

  文熙帝看穿了尹承善的心思“不,母后最喜歡的花并非池塘上盛開的花朵,過兩日皇后會在此處宴請來京城的番邦時辰,你夫人也在應邀之列。”

  文熙帝一直打量著尹承善,看出他不太對勁,笑意盎然:“你將你丁氏藏得太久了,料想很多人都惦記著見她一面,料想她不會是見面不如聞名。”

  “她不會。”

  ”朕知曉。”

  尹承善詫異的抬頭,怎(書書屋)么感覺文熙帝比他還信任丁柔?即便是有安陽郡主也不應該如此。文熙帝故作悠閑的說:“安陽外甥女沒少同皇后提起你夫人,想要認下她的心思皇后都是清楚的,尹卿,大秦禮法第一條是什么?背給朕聽聽。”

  “列侯勛貴不降爵承襲,皇室公主郡主可傳其女。”

  文熙帝起身“尹卿看不上文萊公主朕其實是高興的,朝堂上有些人糊涂,朕沒糊涂,分得出里外。”

  “陛下。”

  “朕命你回府不得對你夫人說一個字,朕希望看到得是真正的丁柔,你明白嗎?”

  “臣...臣遵旨。”

  文熙帝點頭說:“你下去吧。”

  “臣告退。”

  尹承善倒退出亭子,滿心的狐疑,即便丁柔是安陽郡主的女兒同陛下有什么關系?雖然陛下以皇妹相稱安國夫人,她是太祖皇后的徒弟,莫不是還有他不知曉的原因?

  “您嚇到他了,陛下。”

  “皇后啊,朕的愛臣沒皇后說得恐懼,他膽子一向是不小。”

  文熙帝起身,將斗篷親自披在皇后的肩頭,手搭在她著她的肩膀,撫著欄桿凝視荷花“能投中銅錢,得母后遺澤的丁柔應該不會讓朕失望。”

  “失望?臣妾同陛下打賭,您沒準一眼就能看重她,能影響安陽郡主的人不多,丁柔是最重要的一個。”

  “好,朕同你打賭,不過先說好,皇后可不許給她太多的優待,朕想看看她如何解開局面。”

  “陛下忘了尹卿是京城炙手可熱的人,丁柔作為其妻,怎么會被冷落?她又不是無禮傲慢得到樹敵?”

  文熙帝笑得極為老奸巨猾,握住了皇后的手腕“你且看著,朕沒那么容易輸給皇后。”

  ps答應過風箏,兩章拍掉公主真困難,下章開始拍了,嘿嘿,雖然狗血但蘊含著熱血哦,想看丁柔發威的人不能錯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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