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一聲病房的門被拉開,頭發燙波浪大卷垂間,身穿淡青色套裝氣質高雅的女人走進來,圍在病床前的穿著白大褂的年輕醫生對躺在床上的病人說道:”孟先生,我們盡力了,你能撿會條命是運氣。”
言下之意,你要求太多了,病床生被才稱為孟先生的男子,從長相看濃眉闊目,鼻直口方,是難得俊男,他此時眼里溢滿失望,白眼球上道道血絲,胡子邋遢,無平時縱橫商場的氣勢。
“孟太太。”醫生轉向剛進門的三十左右歲的女人,和躺在床上失落沮喪的孟先生不同,孟太太明麗大方,顯得精明干練,配床上的孟先生實在是令人惋惜。
“叫我丁柔。”
醫生眼露驚喜,“丁學姐,法院判離了?”
“嗯。”丁柔淡淡笑笑,“今日才徹底辦妥一切,我和他再沒關系了。”
醫生顯得比丁柔還興奮,“恭喜學姐從圍城里走出,此后天高地闊。”
“學弟我想同我前夫說幾句話。”
“我不打擾了,沒人能來打擾您,丁學姐慢慢談。”
醫生帶著兩名護士離開,剛一出門,其中一名護士道:“太好了,我老早就看孟浩然不順眼,養小三就算了,竟然找小姨子,簡直就是渣男,活該半身癱瘓,性功能喪失,老天爺是長眼睛的。”
“林醫生,您認識孟,不是,丁柔?”
“丁柔是北方大學第一位女學生會主席,曾是高校聯盟的風云人物,和最年輕的共和國部長當年并成為雌雄雙獅,當初在大學追求她的人很多,孟浩然不是最優秀的,大學畢業后,丁柔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嫁給孟浩然,放棄了讀研,放棄了在高校工作的機會,跟著孟浩然來沿海創業,夫妻二人白手起家,丁柔輔助丈夫創立投資公司,去年被評為業內最具潛力的十家企業之一,和盛世地產的合作意向,是丁柔一手促成的,為公司再次騰飛提供平臺,丁柔為賢內助,沒有她,絕沒孟浩然今日,可他卻和丁柔的妹妹糾纏不清,簡直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哇,丁柔這么厲害?”
林醫生道:“我記得當時追丁柔最瘋狂的就是林朝生,那時他剛離婚,見到丁柔在辯論會上的表現,便動心追求,直到現在他都沒再婚,堪稱奇跡。”
林朝生是他們這一代的風云人物,家世顯赫,投資眼光極為精準,幾次股市上操作,都大賺一筆,有共和國股神之稱,身家以億萬,但丁柔卻寧愿選擇孟浩然共同奮斗,也不愿嫁給林超生當繼室妻子,林醫生和林朝生是遠方表親,聽說過丁柔拒絕林朝生的內幕,‘我丁柔不嫁結過婚的男人,你來遲了。’
丁柔是極具個性的女人,身上有著浮躁的現實社會所沒有的真誠傲骨,不為權貴財富低頭,自信夫妻同心能創出一片天地,只可惜所托非人,她全心輔佐的丈夫和自己的親生妹妹有染,進而孟浩然提出離婚,絲毫不顧年多年的夫妻情義,丁柔的妹妹丁敏也是個不要臉的,勾引姐夫還要姐姐成全,這樣的妹妹送去精神病院都是便宜了,
病房里,孟浩然看著丁柔十指翻飛剝桔子皮,修長的手指在橘紅色的桔子皮中穿梭,孟浩然想不通自己怎么會舍棄丁柔看上了樣樣不如她的丁敏,是被丁敏可憐乖巧的樣子迷惑了,才會鑄成大錯,孟浩然等著丁柔喂他吃橘子,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外表強勢下的丁柔有著一顆敏感柔軟的心,她和自己離婚只是一時氣話,她不會拋棄現在這副樣子的自己。
丁柔將橘子瓣放在自己口中,道:“很甜。”
孟浩然咽了咽口水,“小柔。”
“你沒資格再叫我小柔,請叫我丁柔,或者丁女士。”
孟浩然瞪大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丁柔,我一直是愛你的,是丁敏那個賤人勾引我,你要相信我。”
丁柔走到病床前,從LA包包里拿出女士香煙,點燃后吸了一口,吐出一串煙圈,姿態越發的高雅迷人,孟浩然看呆了,從不知道丁柔有如此誘人的一面,”小柔。”
“孟浩然,我三個月前懷孕了。”
“懷孕?現在呢?你···拿打掉了?”
如果他們夫妻有什么遺憾的話,就是結婚將近八年不曾有孩子,孟浩然看看丁柔依然苗條的身材,怒道:“你怎么這么狠心,孩子無辜的。”
“我狠心?孟浩然,我本來想要給你份驚喜的,但卻在床上看見你和我親愛的妹妹,你們濃情蜜意的時可曾想到了我?”
“三個月前你就知道了?”
孟浩然一個月前才突然提出離婚,他自認為可完全掌控公司大權,到時給丁柔一份不菲的贍養費,下蛋生錢的公司在自己手里,夫妻共同財產就當補償丁柔的,”當時你明明很吃驚的。”
孟浩然放在被子手略略動了動,丁柔繼續吐著煙圈,淡淡的煙霧中,丁柔道:”不吃驚,你能發生車禍,不吃驚,你能躺在這?不吃驚,我供她上大學的丁敏能去精神病院?孟浩然,你忘了新婚之夜我說過什么?”
‘孟浩然,我可以忍受貧窮,可以忍受平庸,我有手有腳,有腦袋,能打拼出一片基業,沒有人不希望富貴,我也一樣,我要自由的選擇人生道路,享受創造財富的喜悅,享受打拼的過程,我嫁給你,因為我喜歡你,但你在我們的婚姻內養情人的話,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車禍是你安排的?”孟浩然愕然,“黃蜂尾后針最毒婦人心,丁柔竟然沒看出你有一副毒蝎心腸。”
“我三個月前就流產的。“丁柔一直是淡然的,似在說別人的事一樣,“是被你們氣流產的,孟浩然是你殺死了你今生唯一的兒子。”
“丁柔,車禍是不是你安排的?”孟浩然顧不得兒子,高聲斥責,丁柔彈了彈煙灰,正好落在孟浩然的臉上,高傲冰冷的丁柔似在看無理取鬧的瘋子,孟浩然臉被燙紅了,男人的自尊心嚴重受挫,聲嘶力竭的喊道:“丁柔回答我。”
“我記得那天晚上我勸你不要酒后開車,勸了好久好久,在丁敏的挑唆下,你肯聽嗎?出了車禍,半身癱瘓,現在怪罪我?我是清白無辜的。”
這話丁柔說起來帶著濃濃的諷刺,孟浩然雖然當時喝醉了,但記憶并未喪失,丁柔勸過,但無異于火上澆油,喝醉的男人一般越是勸說越是要開車,何況有丁敏在,孟浩然是自己走上了絕路,“那一天的路況···”
“在修道,你和丁敏幽會,沉迷于偷情的快感中,忽略了很多的信息,你開車撞上圍欄并不奇怪。”
“你為什么不提醒我,你每次···每次都會提醒我的···”
“你都起訴離婚了,我為何還要像妻子對待丈夫一樣對你?”丁柔俯身,將香煙頭直接按在孟浩然的手上,一字一句的說道:”孟浩然,你配嗎?”
多年養成的習慣,無論衣食住行,刮風下雨丁柔總會給他安排得好好的,每次路況的信息丁柔也會提前告知他,習慣如此可怕。
”公司留給你,我只變賣了其中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不動產和存款法院也判給了我,公司才是最值錢的,不是嗎?”
孟浩然怎么都感到不對勁,丁柔是個極為聰明的女人,她能不動聲色安排好一切,報復心極強,她怎么可能將公司無恙的留給自己,孟浩然攥緊拳頭,”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沒做。”丁柔瞇眼一笑。“我只是通知所有的朋友太太,我-離-婚-了。”
“盛世地產的老總夫人也知道了?”
“當然,周太太對我猶如親生女兒,我被你和丁敏背叛,我怎么會不告訴她。”
孟浩然知道完了,公司全完了,為了能和盛世地產合作,公司借了貸款,只要合作下去,貸款很容易還上,可現在盛世地產怎么可能還和他合作,前期投入的資金打了水漂,公司就剩下空殼子,孟浩然毫不懷疑丁柔的本事,能不動聲色將一切做得很漂亮,所有人都認為公司是賺錢的,可實際呢,都是空殼子,一副負債累累的空殼子。
“丁柔,你夠狠。”
“孟浩然,你現在玩得都是我玩剩下的。”
丁柔提包走到病房門前,背對著孟浩然說道:“夫妻一場,我多付了一日的高級病房錢,你好好享受吧,對了,你可以看看你的錄音機好不好用,是不是如同你的下半身一樣,中看不中用。“
丁柔開門走人,手腕上的手表閃爍,高科技的產品,可干擾一切錄音,孟浩然撩開了被子,拿出錄音機按下播放鍵,絲絲拉拉的雜音,一句話都沒錄下來,孟浩然大吼:“丁柔,丁柔。”
雖然結婚后丁柔事事以他為先,不像大學時那般耀眼奪目,安心做他太太,但公司的哪一項決策能離開丁柔?打開局面是靠丁柔,安排同行聚會是靠丁柔,一切一切都有丁柔的影子,孟浩然是公司老板,但他在丁柔面前,孟浩然很自卑,柔弱需要保護的丁敏出現了,孟浩然找到了男人的尊嚴,娶丁柔是需要勇氣本事的,這話是他最好的一個哥們說的。
海景別墅,丁柔按下電話,遺囑機票都安排好了,她明天飛歐洲散心,坐飛機并不是百分之百安全,她就算死了也不會留給丁敏一分錢,從她勾引孟浩然開始,丁柔就不再將她當成妹妹,手機震動,一條短信,‘丁柔,我來找你。’
丁柔回了短信,‘林朝生,我不會嫁給結過婚的男人,不會當后媽,同時最討厭一邊深情,一邊種 馬花心的男人,你先處理好你的紅顏知己吧,拜拜。’
丁柔晃動著高腳杯,紅酒微晃,丁柔對著落日舉杯,“過去,拜拜,丁柔,前進。”
喝了紅酒,丁柔再睜開眼睛時,入目的是古色古香的家居擺設,說不上奢華,但以丁柔的鑒賞眼光看,放在古玩市場上很值錢,丁柔閉眼又睜眼,舉了舉手臂,丁柔苦笑,老天爺真會玩她,她丁柔穿越俯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