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夠了好處,懷里揣著兩份禮單,許攸滿臉得意,大搖大擺,往自己的大帳走去。還沒走到門口,他就看見自己的書童在帳門外等候。
“你怎么站在門口?”雖然賺了不少,但看見自己的書童毫無規矩的在帳門口走來走去,還滿臉焦急,許攸非常不爽。
“老爺,逢紀逢大人已經等了半個時辰!”書童看見許攸似乎松了一口氣,趕緊迎了上來。
“逢紀?他來干什么?難道耍我耍得還不夠!”許攸的臉頓時拉了下來,陰沉的仿佛六月的暴雨天。
“老爺,逢大人是來送禮兼賠罪的!”書童捅了捅許攸道:“四大箱子,似乎有兩萬金!”
“哼…”許攸摸了摸懷里的禮單,冷哼一聲道:“兩萬金就想賠罪?人家隨便一份禮物就兩萬了!不過,有人送錢怎么能不要?”
許攸沉著臉,慢慢走進大帳,逢紀看見他,立刻起身行禮道:“子遠兄,別來無恙!”
“元圖,俗話說:無事不登三寶殿。你來此作甚?”許攸滿臉陰沉,相信只要逢紀的回答稍有不妥,他就會爆發!
“上次小弟做錯了事,特意向子遠兄賠罪!”逢紀知道原因,他陪著笑臉,拱手道:“這里有兩萬金,還請子遠兄笑納。”。
“上次的事,我已經忘記了!”俗話說:見錢眼開。若看見錢,許攸還拉著臉就不像了,他笑著說:“有錢收,我自然不會拒絕。不過,這只是生意,若以后還有賺錢的生意,還請元圖兄照顧。”
“好說!”逢紀的臉皮抽了抽,他真想不到,許攸已經小人到不要臉的地步。他笑著一拱手道:“既如此,小弟告辭!”
“不送!”許攸笑著喚過書童,讓他送逢紀出去。
待逢紀走遠,許攸打開大帳中的四個箱子,滿箱黃金,金光閃耀,照的帳篷中一片金黃。許攸抄起箱子中的黃金,冷笑道:“多漂亮的黃金,多美麗的錢,可惜你信譽不好,我豈會再信你?”
就在逢紀給許攸送錢的時候,一個文吏來到城守府,赫然是辛評的弟弟辛毗,他是奉辛評的命令,來給逢紀與許攸上眼藥。
“佐治,有何要事?”袁紹下定決心,要做一個好主公,如今他對一個小校都十分客氣,何況辛毗。
“這…”辛毗有些猶豫的說:“主公,屬下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說!”袁紹臉色一沉道:“難道我就這么不值得信任?”
“屬下不敢!”辛毗為難的說:“此事涉及到許攸許大人,我…”
“子遠?”袁紹笑道:“這小子有些貪財,是不是有人給他送錢去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辛毗笑道:“剛才我看見逢紀大人,命人抬著四個大箱子,去許大人的帳篷。”
“四個大箱子?”袁紹眉頭一皺道:“去把許攸叫來!”
“是!”一個小校應命而去,很快許攸就到了。
“參見主公!”許攸躬身行禮,而辛毗已經離開。
“子遠,我聽說元圖給你送禮了?”袁紹面無表情,而許攸卻心中一緊。雖然袁紹麾下都知道許攸貪財,但這種事總不能放在明面上。
“的確如此!”許攸眼珠一轉,立刻有了主意,他笑道:“元圖說有事要我幫忙,所以送了一份重禮!”
袁紹笑問道:“多重的禮?”
“估計有兩萬金!”許攸笑道:“元圖的手筆不小,只是不知道有什么事!”
“哦?看來不是小事,不知道你受不受得起!”袁紹看著許攸,語重心長的說:“子遠啊!你可是我的發小,格局要高一些,何必為了一些身外物,弄得臉上不好看?要知道,你丟臉,也就是我丟臉!”
“主公的意思,我明白!”許攸笑道:“我本來也沒想獨吞這筆錢!待會,我就送兩箱過來!”
“你小子!”袁紹指著許攸笑道:“若是別人,還不馬上全部送來,你居然還敢留一半!”
“誰讓我與主公關系好!”許攸哈哈笑道:“大家都知道許攸貪心,若是一點不留,以后誰還肯給我送禮!”
“下次收禮小心點,別給外人看見!”袁紹笑道:“下去吧!”
“是!”許攸躬身道:“屬下告退!”
袁紹揮了揮手,許攸立刻離開。離開城守府的許攸,臉上滿是猙獰。他只知道逢紀前來送禮,卻不知道逢紀招搖過市。當然,無論是辛毗還是逢紀,其實都在算計。辛毗是想讓逢紀與許攸產生矛盾,而逢紀卻在宣告許攸是袁尚的人。可惜,逢紀多此一舉,反而讓對方有機可乘。
辛毗離開了城守府,可他并沒有回自己的帳篷,而是帶著兩個書童,來到了許攸的帳篷。等了好久,許攸終于滿臉怒火的從城守府里回來了。
“佐治?”看見辛毗,許攸愣了一下。他與郭圖的關系不錯,與辛評卻沒什么交情。加上辛評與辛毗不和,整個冀州都知道,許攸實在不明白,辛毗為什么會來找他。
“見過許大人!”辛毗趕緊站起來行禮。雖說許攸與辛評的地位差不多,但辛毗并不是靠辛評上位,官階低了幾級,故而他十分恭敬。
“不必客氣,坐!”許攸十分熱情的招呼辛毗坐下,而后問道:“佐治,你來找我有何要事?”
“有件事,在下不知道當說不當說!”辛毗滿臉古怪,欲言又止。
“說吧!”許攸笑道:“就憑我與你哥哥的關系,就算你說錯什么,我也不會見怪!”
“那…我還是不說了!”辛毗站起身一拱手道:“許大人,告辭!”
“欲擒故縱?”許攸心中暗笑,這種把戲在他眼中完全是小兒科!不過,許攸倒想聽聽辛毗要說什么,他趕緊拉住辛毗道:“佐治,有事直說便是!難道此事與你哥哥有關?”
“唉!正是與我哥哥有關!”辛毗苦惱的說:“可許大人與我哥哥的關系那么好,我擔心說出來,會…”
“沒事!”許攸笑道:“若是好朋友,自不會為一些小事而反目。若你哥哥對不起我,做朋友也沒什么意思,你盡管直言!”
“算了!我說不出口!”辛毗一揮手道:“辛誠,你來說!”
“噗通!”辛誠猛跪在地上大哭道:“二少爺,我若是說了,大少爺會活活打死我的!二少爺,饒命啊!”
“大少爺能打死你,我就不能么?”辛毗眼睛一瞪,竟沖滿了殺氣。
“許大人,您救救我…”辛誠猛抱住許攸的大腿,搞的許攸有些莫名其妙。
“佐治,到底怎么回事?”許攸抽了抽大腿,可那個叫辛誠的書童,抱的可不是一般的緊,他費了很大力氣,都沒有掙脫。
“辛誠是我大哥的書童,我剛才去見主公,看到他鬼鬼祟祟的進入主公房里,便躲起來聽他說什么,誰料…”辛毗看著辛誠冷冷的說:“此人竟然在主公面前說許大人的壞話!”
“什么?”許攸忘記了掩飾,他驚問道:“他對主公說了什么?”
辛毗冷笑道:“這小子奉我大哥的命令,將逢紀給你送禮的事,捅到主公面前,好讓你與逢紀徹底決裂!”
“辛仲治安敢如此!”許攸拱手道:“多謝佐治如實相告!”
“唉!”辛毗嘆了一口氣道:“我大哥與你相交莫逆,還共扶一主,卻在背后中傷你,我實在看不下去,才…”
“仲治不必多言,我明白!”經過最初的震驚,許攸早已經平靜下來,他眼中閃過一絲讓人無法察覺的精光。
“既如此,在下告辭!”見許攸從震驚中恢復,辛毗擔心他會看出什么,更擔心多說多錯,便起身告辭。
“慢走!送客!”與書童一起將辛毗送出大帳,許攸坐在椅子上,對自己的書童笑問道:“你看辛毗說的話,是真是假?”
“老爺,應該是真的!”書童笑道:“辛評與辛毗不和,整個冀州都知道,他來告密,值得相信!”
“你去跟著他,看看他去什么地方,就知道他的話可信與否了!”許攸冷笑道:“逢元圖又算計我,真當我是泥捏的!”
“老爺,你什么意思?”書童有些不解。
“你跟著去,就知道了!”許攸笑道:“還不快去!”
“是!”書童連忙追了出去,悄悄跟在辛毗身后。
離開許攸的帳篷,走了好遠,辛誠看了看四周,見沒有外人,他笑問道:“二公子,你說大公子的計劃能否實現?”
“當然能實現!”辛毗笑道:“眾所周知,我與大哥不和。我來告密,許攸豈能不懷疑?我只要再做一件事,就能保證三公子送給許攸的兩萬金打水漂!”
辛誠眼睛一亮,問道:“二公子,有什么需要我效勞的?”
“你跟著我來就行了!”辛毗大搖大擺的往袁尚大帳走去。此時,許攸的書童也追了上來,在辛毗身后暗中跟著。
帶著書童,辛毗來到袁尚大帳,與袁尚扯皮了半個時辰,才施施然告辭。看著辛毗離開的背影,袁尚一頭霧水,卻不知自己被人算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