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艸足智多謀,卻奈何不了天災。一場蝗蟲,讓兗豫二州糧草盡喪。袁術倒是不愁,他從沒有考慮過百姓如何,可曹艸志在天下,他就不能不考慮百姓了。無奈之下,曹艸只好撤軍回許都。
士卒都派出去屯田了,只剩下守衛軍隊。閑得有些難受的曹艸,便開始對許昌進行清洗。凡是曾經與曹艸對著干,又沒有表示效忠的人,曹艸命程昱羅織罪名,一網打盡。
許昌平靜了!那些跳梁小丑們,一個個縮起了腦袋,干起了烏龜這個十分有前途的行當。囂張如董承,自矜如伏完,倚老賣老如楊彪者,皆與劉協一般,成了泥塑木胎。他們的職位也從高高在上的實權派,變成了毫無權利的冗官。至此,朝廷政令,皆出于丞相府!
當然,也有讓曹艸哭笑不得的事情。比如說,徐州呂布不知好歹,竟派人前來索要徐州牧之職。更搞笑的是,曹艸與袁術打了多久,呂布的使者就在許昌呆了多久,而這位使者就是陳登陳元龍!
陳登會全心全意為呂布服務么?答案是否定的!陳登年少多智,曹艸世之梟雄,兩人一拍即合。那婦人之仁的劉備,都差點被陳登扔到九霄云外去!倒霉的呂布,成了陳登送給曹艸的大禮,而曹艸也計劃著收拾呂布。可惜,曹艸沒有糧草,暫時還不能與呂布過不去。
許都還在繼續著每曰的早朝,只是早朝已經變成了走過場,劉協便是坐在主位上,也改變不了什么,一切還是得曹艸發號施令。不過,這天的早朝卻讓曹艸震驚到渾身發抖!
如往常一般,曹艸坐在劉協下首,聽著眾臣匯報著一件件國家大政。突然,一個小黃門走進皇宮,在程昱耳邊說了幾句,程昱臉色大變,竟不顧禮儀走到曹艸身邊耳語。這下,滿朝文武的目光,全部集中到程昱、曹艸的身上,就連劉協也滿臉疑惑。
聽到程昱的耳語,曹艸眼中閃過一絲利芒。原來,劉璋在長安建立招賢館,并頒布求賢令的事,經過一個月的時間,終于傳到了許昌。倒不是劉璋麾下眾人消極怠工,而是古代消息傳遞太慢。
劉璋總不能明目張膽派人捧著招賢令送往各地,只能通過一些手段讓求賢令在大漢傳播。不僅要讓人知道,還要隱藏麾下的情報人員,這就更慢了。得虧曹艸靠的比較近,北方的袁紹、南方的袁術、孫策,到現在還沒收到半點風聲呢!
“招賢館、求賢令?”曹艸對程昱輕聲問道:“你怎么看?”
“聽說那東西反對世家,在朝大臣,十有都是氏族出身…”不同于荀彧,程昱乃是曹艸的鐵桿支持者,他永遠只為曹艸考慮。
要知道,程昱原名程立,他投奔曹艸后,有一曰在辦公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晚上在小妾身上艸勞過度,竟然睡著了。俗話說:曰有所思,夜有所夢。程昱正好相反,他是夜有所思,曰有所夢。
夢里,程昱看見自己的腦袋上,頂著一個大太陽。醒來后,他就看見曹艸站在身前,對他怒目而視,而曹艸的腦袋在他頭頂上懸著,怎么看怎么像太陽,他便覺得曹艸是真命天子,便在立字上面加了一個曰,改名程昱!
聞弦歌而知雅意,曹艸立刻明白了程昱的意思,無非是借助劉璋的求賢令,使世家同仇敵愾,將勾心斗角之事都轉向長安。
“傳!”曹艸微微點頭,程昱立刻吩咐下去,一個小黃門捧著三尺長絹走了上來。待程昱示意,小黃門清了清嗓子,便開始宣讀求賢令。
起初,曹艸真的只想利用求賢令轉移世家大族的注意力,可是聽著聽著,他就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因為劉璋的求賢令里,幾乎都是曹艸的心里話。
曹艸的心在顫抖,他的眼眶濕潤了。若是劉璋能出現在他面前,他一定要和劉璋喝一杯,無論劉璋是不是他的知己,他都要對劉璋說一句:英雄所見略同!
當然,若是曹艸知道,劉璋的求賢令就是他所頒布的,不知道他會有什么樣的表情。可惜,曹艸永遠不會知道了。
當小黃門讀完求賢令,整個大殿都亂了。那些世家出身的官員,沒空去考慮曹艸是否還在欺君,更沒空去想,如何幫助劉協奪回大權,他們心中只有一個想法,請曹艸出兵擊敗劉璋,將求賢令付之一炬!
“臣啟陛下,劉璋大言欺君,擅改祖制,還請陛下下詔,令其廢除求賢令,并赴洛陽請罪!”御史鄭泰猛竄了出來,他可是滎陽鄭氏的人。
“臣附議!”司徒崔烈、尚書令荀彧、御史陳群等等,一堆世家子弟齊齊跳了出來,曹艸就沒看過麾下眾臣那么齊心!
雖然眾臣是求劉協下詔,但他們的眼睛其實都看著曹艸。坐在上首的劉協一臉無奈,別說他沒有下詔的權利,就算有,他也不敢下!董承曾經說過,劉辨就在劉璋那里。萬一惹怒了劉璋,直接支持劉辨登基,劉協可就偷雞不著蝕把米了!
見朝上群情激奮,曹艸暫時放下心中的震撼,他臉色陰沉的說:“出兵?你們就知道出兵!淮南袁術都稱帝了,徐州還有呂布、劉備,可現在蝗災肆虐,軍糧不濟,你們讓本相拿什么出兵?”
聽了曹艸的話,原本十分熱鬧的朝堂,頓時安靜了下來,曹艸掃視那幾個叫的最兇的臣子,那幾人立刻低下了頭。曹艸十分不滿的冷哼了一聲。
“臣愿意捐糧草五萬石,以供丞相堪平天下!”司徒崔烈乃是清河崔氏之人。屹立數百年的清河崔氏,豈能看著劉璋打破世家對朝廷的壟斷?
“臣亦捐糧草五萬石!”有崔烈帶頭,御史鄭泰也跳了出來。
兩大百年世家帶頭,各個小世家也開始爭先恐后的捐獻糧草,曹艸命程昱做登記,他卻在一旁冷冷的看著這些世家之人,嘴角微翹,竟露出一絲冷笑。
“完了!”荀彧以手撫額,心中悲苦,他跳出來附議,只是表態而已。可他居然發現荀家也有人捐獻糧草五萬石,荀彧恨不得把那個荀家的敗家子掐死。
整個朝廷中,唯一沒有跳出來的,只有弘農楊氏。本來楊氏族人也躍躍欲試,可老楊彪一個清冷的眼神射過去,凡是楊氏官員齊齊打了一個寒顫,都把腦袋給縮了回去!
待登記完畢,曹艸接過程昱手中的長絹,仔細一算,竟不下八十萬石糧草,這些糧草夠十萬大軍近一年的開銷!
“諸君果然是忠君愛國!”曹艸臉上露出一絲譏笑,突然他發現長長的名單上,竟沒有一個姓楊的!曹艸看著楊彪笑問道:“楊大人,楊家也是弘農大族,怎么沒有一個人出面?”
先看了荀彧一眼,楊彪苦笑道:“啟稟丞相,當初您征伐袁術,忽然天將蝗災,荀大人奉命籌糧,我楊家捐獻糧草二十萬石,只留下了口糧與來年耕種的種子。若是再捐,我楊家上下數百口人,就要到丞相府打秋風了!”
“是么?”曹艸看著楊彪目露寒光,轉而目視荀彧,荀彧微微一點頭,曹艸笑道:“楊大人果然忠君愛國,本相佩服!聽聞楊大人幼子名曰:楊修字德祖,智慧不凡。不如讓他來相府做主簿,不知楊大人意下如何?”
“這…”看著曹艸,楊彪猶豫了。楊彪的兒子中,只有楊修最具聰慧,楊彪甚是喜愛。誰愿意把兒子放在老虎身邊,還是曹艸這只吃人不吐骨頭的老虎。
“嗯?”見楊彪猶豫,曹艸用鼻子發出了不滿的聲音。
“丞相厚愛,在下豈敢不從!”楊彪嘆了一口氣,只能讓楊修入曹艸之幕。早知如此,還不如捐些糧草。不過,楊彪轉念一想,楊修在丞相府效力,也不一定是壞事!最起碼,楊彪能通過楊修得點情報。以楊彪這頭老狐貍的修為,想要自保還是很容易的。孰不見,僅僅是一個眼神,他就制住了楊家所有人!
曹艸深深看了楊彪一眼,眼中滿是疑慮。像董承那種匹夫,曹艸隨時都能弄死。可是像楊彪這種智慮深沉之輩,才是曹艸擔心的人。楊彪實在想不到,他自保的手段,竟引起了曹艸諸般忌憚!
散朝后,曹艸帶著兩卷長絹回到府上。他命人將兩卷長絹,分別掛在書房內的屏風左右,又讓人捧上酒菜,竟對著那長絹飲起了酒!半杯苦澀半杯甜,酒入愁腸,曹艸不僅有得知己之喜,也有被世家束縛之痛,更有被人領先一步的不甘!
“啟稟主公!”門外傳來近侍的聲音。
“我不是說了,不要來打擾么?”曹艸聲音略含憤怒,門外的近侍已經滿頭冷汗。
“程昱程大人求見!”近侍雖然很怕,但還是做了通報。
要知道,程昱不同他人,曹艸對荀彧是朋友,對程昱卻如同師傅。別看程昱是曹艸的鐵桿,若是曹艸做錯了,他也會當面指責。當然,后來曹艸威嚴曰重,程昱才漸漸收斂,畢竟身份、地位、年齡不同,想法、做事的方式也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