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從遠處殺來的百騎,劉璋面沉如水。他知道,無論劉焉怎么叫罵,薊縣城守將都不會把城門打開。刺史再大,死了又有什么用。
“史阿!”劉璋下令道:“把所有馬車上的馬匹全部解下來,將馬車物資圍成一圈,家眷在中間,你帶著人躲在馬車后面,準備抵抗敵人!”
“是!”史阿看著劉璋自信的表情,連忙按照他的吩咐去做。劉夫人在侍女的攙扶下,坐在了眾人中間,一臉慈愛的看著自己的小兒子。
“父親!”劉璋見劉焉還在圈外,趕緊叫道:“別和他們計較了,我們等會再與他們算賬,現在快點進來!”
劉焉見敵騎越來越近,知道只能一戰了。他也不矯情,立刻進入史阿設置好的車陣。
見劉焉進陣,劉璋大喝一聲:“漢升,左面包抄,嚴顏右面包抄,史阿,擋住敵軍!”
“是!”黃忠、嚴顏、史阿領命而動,劉焉卻在一旁盯著劉璋心道:“這指揮若定,好似將帥的人,是我兒子!”霎時間,劉焉忘記了即將到來的大戰,心里被喜悅填滿。望子成龍是每個父母的希望,如今兒子才八歲就有如此氣度、膽識,劉焉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烏丸騎兵在劉璋車陣前五百米處停了下來。其中一個百人長越眾而出道:“漢人!交出財貨和我們走,我們饒你們一命!”在這些烏丸人眼中,漢人是孱弱的。哪怕他們兵力充沛,依然不是烏丸騎兵的對手!
“誰饒誰還不一定呢!”劉璋看著這些囂張的烏丸人冷笑道:“黃忠、嚴顏!一個不留!殺!”
“是!”黃忠、嚴顏手持大刀,猙笑著向烏丸騎兵殺去,烏丸人絲毫不懼,可是僅一個交鋒,烏丸人倒下了一大片,而黃忠、嚴顏所部,連一個人都沒有落馬!
“這…這不可能!”百人長大驚道;“你們是什么人?”
劉璋大喝道:“幽州刺史劉焉劉大人在此,你們還敢放肆!下馬投降,我饒你一命!”
“幽州刺史?”百人長突然大笑道:“我烏丸人,只有戰死,沒有投降!既然是幽州刺史,那就納命來吧!”說完百人長指揮所有人攻擊,可一個烏丸小卒打扮的人,偷偷退到最后,策馬奔逃。
“想去報信?”黃忠冷笑著拈弓搭箭,那特制的鐵胎弓也不知道是什么時代的神兵,三百步的距離,須臾就到。只聽一聲慘叫,報信兵就跌落馬下。
見黃忠立功,嚴顏自不甘落后。武藝比不上就算了,帶兵打仗也比不上,豈不是笑話?嚴顏帶著兩百羽林軍殺向敵人,百人長自知沒有活路,竟起了拼命之心。可嚴顏的武藝,又豈是他能抵擋的?不一會,烏丸百余騎兵就被黃忠和嚴顏殺干凈了,史阿竟然連一個人都沒殺到!
“還不開門?”敵人雖然被打退了,但劉焉還是一肚子怒火。剛上任第一天,就差點被人殺了,是誰都不會開心。
“開門!快開門!”城上守將趕緊打開了城門請劉焉入城。
“哼!”劉焉路過守將身邊,不由冷哼道:“去把城里的人都叫來,就說我要議事!”
“是!”守將看著劉焉一頭冷汗,渾身瑟瑟發抖,可他沒想到,劉焉并不準備追究他的責任,吩咐完就離開了。畢竟當時的情況下,守將沒有做錯。
幽州刺史府 劉焉剛坐定,便有門房來報,幽州刺史府大小官員來了。
“讓他們進來!”劉焉一臉平靜,而劉璋就坐在他旁邊,身后站著黃忠、嚴顏、史阿。
“參見大人!”帶頭的是一個中年官員,估計有三十多歲,看上去溫文爾雅,應該是世家子弟。
“各報官職就坐!”劉焉無喜無怒,讓那些察言觀色的小吏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卑職魏攸,現任幽州別駕!”帶頭男子行了一禮坐在了左手第一位。
“卑職…”
“末將…”
隨著魏攸帶頭,十余個大小官員陸續就坐,很自覺的分左右坐下。坐在一旁聽他們報名的劉璋連連搖搖頭,這里面除了魏攸是他曾經聽說過的人,其他一概沒有聽過!
“兵曹從事怎么沒來?”劉焉不禁有些生氣,戰爭期間,兵曹居然消極怠工。
“回稟刺史,兵曹從事已經戰死!”魏攸笑道:“如今幽州沒有兵曹!”
“法曹呢?”劉焉聽說兵曹從事戰死了,就不再計較,可是這法曹從事,總不能也戰死了吧!
“啟稟大人!”魏攸再次拱手道:“法曹從事被上任刺史罷官后,一直沒有設立。故而幽州沒有法曹從事!”
劉焉挨個問了一遍,結果差點讓他吐血。沒想到,從兵曹到法曹再到治中,這些刺史副手居然一個都沒有。劉焉不禁有些佩服上任刺史,這種爛攤子他都是怎么管的!孰不知,上任刺史什么都不管,無論想做什么,第一條也是唯一一條就是上貢!
“魏別駕!”劉焉知道了前因后果也就不再生氣,他笑道:“現在幽州官員緊缺,不知你可有人選推薦?”
“回稟大人!幽州本來人才就少,能擔當大任的人更少,前任之時倒是還有幾個能人,可是…”魏攸苦笑道:“還請大人做主!”
“既然如此!”劉焉想了想道:“我兒,將黃忠、嚴顏、史阿借我,可否?”
“父親,你也太貪心了!一下就想把我手中的護衛全部調走!”劉璋笑道:“嚴顏可以借您做兵曹從事,史阿和黃忠就算了。他們是武官,我準備讓黃忠帶兵外擊烏丸,史阿嘛,繼續護衛我吧!人可以借您,可我有一個條件!”
劉焉本來就想借嚴顏和黃忠,剛才在城外,這兩人的英姿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至于史阿,那是皇帝留給劉璋的侍衛。更何況,劉璋既然能用斬蛇之劍,以后自然有不凡的成就。就憑這,劉焉也不能把他身邊的護衛都調走。
聽劉璋說有條件,劉焉笑道:“我兒盡管直言,只要不違背…”
“得嘞!”劉璋打斷了劉焉的話道:“父親啊!您老和我打什么官腔!我的條件就是,功曹從事由我來做!”
功曹從事,刺史高級佐官之一,主人事選拔考核。劉璋居然要這個職位,讓劉焉很不懂。要知道,官員選拔可以由刺史一言而決,至于選拔考核,不過是走過場罷了。
“我兒,不如讓你做治中從事如何?”既然劉璋想當官,劉焉也不好吝嗇。再說了,現在幽州無人用,劉璋雖然只有八歲,但是被蔡邕教導了三年,那能力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劉焉相信,就算給劉璋做刺史,他也不一定做不好!
“還是不用了!”劉璋笑道:“父親沒看么,魏別駕都快坐不住了!”
劉璋這么一說,劉焉果然發現魏攸的臉色一會青一會白,嘴巴一張一合,似乎想說什么。這也不怪魏攸,一個八歲的小兒做功曹已經很讓人很郁悶了,哪怕功曹只是有名無實的閑官。可這治中從事乃是刺史高級佐官之一,主眾曹文書,居中治事,故名治中。若是讓一個八歲小兒擔任,每天想想自己的頂頭上司只有八歲,或者想想自己的下屬只有八歲,別說魏攸受不了,就是底下那些官員也受不了。
“哼!”劉焉冷哼道:“如今烏丸人猖獗,我正要借助你的力量對付烏丸人,若是有人反對我的意見,那我就請他去擊退烏丸!”
劉焉的話讓在座的人都打了一個寒顫,若是他們能擊退烏丸的話,還需要劉焉來做幽州刺史么?除了魏攸以外,那些小吏都忙不迭的贊同,生怕劉焉派他們去送死。
“父親,我只要功曹從事!”劉璋見魏攸的臉都漲紅了,不由笑道:“我要功曹從事,只是為了發現軍中的人才,父親也知道,很多寒門將才都被掩埋了!至于治中從事,那是文官之中重要的職位,孩兒才八歲,正當學習玩耍的年齡,不如讓魏別駕兼任吧!”
“這…”魏攸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劉璋。他實在想不到,一個八歲的小兒居然能有這樣的氣度和胸懷。魏攸不禁感嘆道:“劉大人生一個麟兒啊!”
“魏別駕謬贊!我不過是與師傅多學了一點道理。其實我早就聽說過魏別駕的大名,也知道您的才華,有您輔佐父親,定能讓幽州蒸蒸日上。若非我已經拜師,怎么也不會放過您這位大儒。不過,以后的日子里,還請魏別駕多多教導!”劉璋說完躬身一禮,一番馬屁差點把魏攸拍暈了。
“不敢不敢!”魏攸作為別駕,乃是刺史副手。見刺史公子如此知禮識趣,他也不好太過矯情,而劉璋的氣度和膽識也讓他起了收徒之心。在魏攸看來,劉璋的資質不凡,若他的師傅名聲不顯,不如就讓他另擇門庭,若能有一個刺史公子做弟子,對魏攸來說也是不小的臂助,于是魏攸問道:“敢問公子的師傅是誰?”
“家師蔡邕蔡伯喈!”魏攸差點吐血,他和蔡邕相比,那真是寒鴉與鸞鳳的差別。不過,蔡邕乃是海內大儒,他的徒弟也會被人高看一眼。原本劉焉就是漢室宗親,如今又與蔡邕搭上了關系,這些本想給劉焉一個下馬威的幽州官員們,都收起了他們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