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閣之中的其余三位大臣,一位是朝中勛貴之首,那些個世家豪門都以其為馬首是瞻,他的一句話有些時候比恒煥帝還要好用,畢竟皇帝好換,這勛貴家族卻是鐵打的營盤。
這老頭叫做陶金齋,一把枯骨須發皆白,但精氣神相當的充足,坐在那里雙目之中似乎都在噴出精光一般。面頰更是有著一種異乎尋常的潮紅之色,呼吸之間都有灼燙的氣息充斥四周。一甲子的年歲還能獨自走上這通天閣,實在是不容易。
聽說這陶金齋深悉采陰補陽之術,先后延壽十幾年,不過幾年前走火入魔,誤入歧途,以至于陶金齋每天都要采補一個處女元貞,若是采補不到就皮膚欲裂,心肝脾胃之間火焰升騰,會被內火活活燒死。
另外兩個一個是文臣之首,叫做李文斌,四十開外的年紀,出身寒門,十六歲高中榜眼,三十三歲才魚躍龍門,不過隨后順風順水,十年時間便平步青云到了如今這種地步,算得上是大器晚成。
另外一個驤龍將軍,賈全刀,執掌拱衛京師的驤龍甲士,真正的實權人物,武道修為高深莫測,雖然名叫全刀用的兵器確實雙棍,相當少見。
站在最后的就是那位喜食‘雀舌’的皇太子。
皇太子雖然地位尊崇,本身的才情也是一等一的好,但和這些年老成精的老物們站在一起,就被比沒了。
“沒想到堂堂男赫柱國天師竟然是肉胎至寶,早知如此,恐怕我早就帶兵殺進男赫國去了。”剛剛在戰陣上敗北,被笑做洪陽草包的洪陽王一邊瞇著眼睛,一邊淡淡的言道。
確實早知道肉胎至寶就在眼前的話,這位洪陽王無論如何都會想辦法將其弄到手,獻給自己皇兄。
洪陽王確實不擅長兵事,但以洪陽王的聰明才智,想要搞明白兵事之中的門道,未必就是多么麻煩的事情。
恒煥帝的眉頭微微皺著,輕輕念叨著大隱隱于市的言語,目光不由得微微一動,看向那個風姿綽約卻一直都不怎么開口的女子,隨后恒煥帝便收回目光,微微搖頭,無論如何,這位銀夔磬石定然不是肉胎至寶。要不然他不會病死只會吐血而死。
“陶老,這神仙打架,咱們凡人怎么才能夠得利?”恒煥帝一邊細細思量,一邊開口問道,此時的恒煥帝臉色輕松。
對于恒煥帝來說,尤其是此時的恒煥帝,肉胎至寶實在是至關重要的存在,哪怕他現在得到了肉胎至寶的一塊肉,也能夠使得他延壽百年,不說那永生不死,延壽百年他就能夠做出很多事情,甚至只要十年,他就能夠將衰微下去的銀夔國重新打造得蒸蒸日上。
銀夔國衰弱下去有他的過錯,但更多地是氣運使然,施政上,恒煥帝就算沒有大的功勞也絕無什么大錯,恒煥帝覺得自己只有壽元足夠,就一定有辦法扭轉這個氣運。
想到這里,恒煥帝看向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的太子,太子聰慧,樣貌雖然偏向陰柔了點,但柔中帶刺,幾年打磨下來鋒銳深藏,但還不足以繼承這份祖宗基業,將銀夔國交給此時的太子,他實在是難以在這種情況下咽氣。
不過現在因為那個看上去歲數不大的年輕的肉胎至寶出現,使得五十萬大軍圍城的局面徹底瓦解,恒煥帝已經不必在擔憂被男赫大軍滅國了,外面剩下的那些男赫軍卒還有天師加起來數量也不夠十幾萬,想要攻破他的十八重城墻的城池只能算是癡心妄想了。
陶金齋自然知道皇帝的心思,兩個肉胎至寶這樣的神仙打架,他們這些凡俗之輩,想要從中得到一點好處,實在是不容易,除非神仙兩敗俱傷。
陶金齋摸了摸自己花白的稀疏胡須斟酌了一下后道:“皇上,現在只能按兵不動,等到那兩個肉胎至寶分出個勝負之后再見機行事,要是那男赫蠻國的柱國天師獲勝,一切休提,要是那個不知名的家伙取勝,機會就到了。”
賈全刀看著十六重城外的爭斗,臉上的神情不大好看,在這里以他的武力最高,對于城外的爭斗的感觸也就最深,恒煥帝說的對,那根本就是神仙打架,他這種凡人就算帶著十萬驤龍甲士也難以插手其中,不然的話,外面的五十萬男赫大軍也不會那么簡單的就崩塌掉。尤其是那種種火器,給賈全刀強烈無比的沖擊,那簡直就是天上降下的火焰。
“全刀,你怎么看?帶多少人出城能夠給朕挖回一兩塊肉來?”恒煥帝敏銳的察覺到了賈全刀心中的種種波動。
賈全刀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來道:“皇上,這恐怕不是甲士多少的問題,對方的強大遠遠不是微臣能夠插手其中的。恐怕不論帶著多少人馬前去,最終都只會無功而返。”
恒煥帝聞言臉色不由得陰沉下來,不過賈全刀也并不會因此便感到有什么壓力,皇帝陛下行事從來不會因為說真話而怪罪旁人,此時恒煥帝面色陰沉,還是在思索怎么能夠得到肉胎至寶。
這個時候,恒煥帝不由得將目光轉移到了那個從未說話,甚至連動都沒有動一下的女子身上,銀夔磬石身上。
隨著恒煥帝的目光,陶金齋、賈全刀、李文斌、洪陽王外加太子,都將目光放在了銀夔磬石身上。
這女子終于動了動,不過也僅限于遮掩著面容的輕紗,不過這女子并未開口說話,下一刻,也沒見這女子有什么動作,這女子已經消失在了通天閣之中,不知道那里去了。
恒煥帝臉上的神情微微放松了一點,放目朝著城外望去,果然,有一襲白衣,輕輕飄飄的朝著城外飛去。
銀夔磬石既然決定出手,那么應該就有一些把握,而此時站在通天閣之中,最為緊張的反倒是皇太子,恒煥帝掃了眼皇太子,隨后滿意的微微點頭。
太子緊張,不是因為皇帝有機會繼續活下去,影響到了他的登基,而是生怕銀夔磬石的女子不足以將肉胎至寶的血肉割下來,給皇帝延命。這份感情在帝王之家實在是難得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