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笑一步登城,駭得城頭上的皇子皇女身形急退,城頭上的所有的存在都以常笑為中心朝著四周散開。
常笑對此并不理會,而是淡淡的盯著合昌太守。
合昌太守對于常笑不去找皇子的麻煩,卻來找自己這只小蝦米大感莫名其妙,他不是不想如麒麟皇子一樣退走,實在是被常笑那雙眼睛盯著使得他一動都不敢動,似乎自己只要稍稍一邁步,就要死無葬身之地一般!
合昌太守不由得詢問緣由。
常笑看了眼那躺在地上不住抽搐的小丫頭,道:“為了她!”
合昌太守眼角微微抽動一下,原來這個肉胎至寶是要為這個小丫頭出頭,這個家伙竟然還有這樣泛濫的同情心?
隨即合昌太守看了眼常笑手中牽著的被他當做流星錘用的兩歲大的嬰兒,那嬰兒倒是堅硬,但此時也是渾身是血,看上去可憐無比,隨即合昌太守眼角抽動的頻率猛的加快,這個肉胎之寶似乎沒有和同情心這種高尚的品格掛靠的一點點可能!
常笑忽然哈哈笑了起來,道:“既然你看出來了,那么我也不妨和你直言,我就是看你不順眼罷了。”
常笑身形微微一晃,嗖的一下消失在合昌太守的眼前。
在旁人眼中,常笑消失自然是直奔合昌太守而去,沒什么了不得的,但是子啊合昌太守眼中,朝著他沖過來的不光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常笑,還是一座龐大無比的巨山,就像是一座大山,一座城池朝著他狠狠地砸了下來一樣。
這種感覺,不身臨其境完全無法體會其中的恐怖情形。
合昌太守雖然身材臃腫,但也不是白給的,手底下也有些武道修為,不過在統領一城之地后,合昌太守便不再戰場上面對面單對單的持刀較量,而是修煉一刀殺萬人之法,所以,武道修為荒廢不少,此時在常笑泰山壓頂般的巨大壓力下,竟然一下回到了巔峰狀態,身形猛的朝后急退!
即便合昌太守能夠回到十倍武道修為巔峰境界,碰到常笑,一樣倒霉,更何況此時的合昌太守了。
合昌太守退得不得不說是極為迅速的,但是和常笑比較起來,這個速度就實在是上不得臺面了,常笑一只手輕輕拍了拍合昌太守的肩膀,隨即常笑便飛了回去,完全不再理會合昌太守。
身形依舊在不斷急退的合昌太守一愣,不知道常笑究竟要搞什么花樣,隨后合昌太守忽然發現不知何時四周竟然飄起了塵絮,朝著他身后不斷地翻卷過去。
合昌太守扭頭望去,隨即驚訝的發現,那些塵絮竟然是從他的身上飛蕩起來的,而他的手正在不斷地化為飛灰,他的腳已經沒了腳掌。
合昌太守大驚失色,整個人瞬間愣怔起來。
合昌太守的面容保持著這個驚恐之中帶著愣怔疑惑的表情,噗的一下迸碎為無數碎片,這些碎片在空中又化為滾滾煙塵,消散不見。
常笑此時回頭望向遠處的麒麟皇子,麒麟皇子還有華玉公主此時都被兩名龜奴遮掩在身后,這兩名龜奴一男一女,渾身上下沒有半點人氣兒,一雙眼睛更是泛著一層死灰,處處都透著一種生人勿近的凜冽。
常笑沒有理會他們,此時城墻已經開始微微顫抖起來,遠處一陣煙塵之中,數萬男赫鐵騎已經遙遙可見,在常笑眼中,這座城池已經化為一片白地了。
常笑將那個正在不住嘔血的小娃娃抱起,看了眼那些白袍老祖的弟子門人,尤其是看了一眼那個看到自己的老婆被殺都沒有開口的男子一眼,這個男子此時的目光常笑相當的了然,不是不開口,一開口的話,滿腔鮮血都得噴出來不可,他在積攢全部力量,準備拼死一擊搏殺合昌太守,可惜常笑不出手的話,他必死無疑!拼命有些時候只能是沒有辦法而為之的事情!
此時白袍老祖的義子已經到了無頭女尸身前,嘴角處開始溢出一道道的鮮血來,繼而鮮血從他的嘴耳口鼻處狂噴出來,為了積攢那最后一擊的力量,他的五臟六腑都破碎了,揉爛了,此時合昌太守已死,他原本凝聚的力量沒有了發泄的對象便開始全部散去,此時的他必死無疑了。
常笑能夠救他,但并不想出手,救人有些時候不一定就是正確的選擇,有些人救了不如不救,眼前這個男子的心已經隨著亡妻一動碎掉了,他的眼中毫無生機可言。
此時義子放在緊緊攥在手中的妻子的手,噗通一下跪在城頭,朝著城下的白袍老祖叩頭后,扭轉身子,跪在常笑身前,一張口,鮮血連帶著五臟六腑的碎塊全都噴出來,知道自己再難開口,這義子看了常笑懷中的丫頭一眼,又看了常笑手中牽著的那個渾身浴血的兩歲嬰兒一眼,他的眼中滿是駭然,咚咚的給常笑叩頭。
這個義子天賦卓絕,少時被白袍老祖相中,帶在身邊修煉,小有所成之后,縱橫天下,說不上什么行俠仗義,但所做之事無愧于心,也算得上是一個響當當的人物,此時跪在常笑面前叩頭不止。他此時真怕,在他看來,眼前這個常笑絕非善類,從他手中牽著的嬰兒就能看出一二來,他怕自己的女兒最終也變成常笑手中牽著的那嬰兒模樣。
常笑淡淡的道:“給你一次活的機會,你要也不要?”
這義子一愣,死灰一般的眼中光芒微微閃了閃,隨機著義子看向躺在自己身旁的冰冷的尸體,在他的眼中充滿了不舍,不是不舍得死,而是不舍的活,不舍得獨活下去,不舍得自己的妻子化為孤魂野鬼獨自在天地間逛蕩。常笑看到這眼神,便知道這人救不了了,打算轉身就走。
“爹爹…”一個微弱的聲音在常笑懷中響起。
聽到這個聲音,白袍老祖的義子不由得淚水盈滿了眼眶,眼中的生機一下就茁壯起來,他不能死,死了的話,這個丫頭怎么辦?眼前這個強橫得令人發指的家伙要是真的想要用繩索牽著他的女兒的話,那么只要他活著,至少還能代替自己的女兒。
常笑輕輕拍了拍身上的生機正在飛速消散,眼中的生機卻在不斷凝聚的男子肩膀。
白袍老祖的義子立時就感到一陣陣的生機之力灌注進了他的身軀之中,好似干涸的土地之中被灌注進了一道清冽的甘泉一般,瞬即將他的五臟六腑填滿,將他的生命從鬼門關口生生的拉了回來,片刻之后,白袍老祖的義子感到自己從未有這么好過,渾身上下似乎都是嶄新的一般,就像是剛剛出生的嬰兒一樣!
常笑隨機來到白袍老祖義子身邊的那具尸體之前,伸手抓過那女子白皙的手腕,旁邊的白袍老祖的義子臉上立時閃過一絲怒氣,任誰都不愿意自己的妻子的尸身遭到褻瀆。
不過隨即白袍老祖的義子便收起了這些念頭,眼前這個強橫到了無法形容的家伙,會不會是想要做些什么?想到他自己剛才明明已經生機斷絕,五臟六腑都破碎成渣此時竟然一切都恢復如常了,白袍老祖的義子身軀都開始震顫起來。
常笑摸了摸女子的手,在這女子身軀之中尚有一絲余溫,最重要的是,這女子的神魂尚未完全散走。
常笑將手一招,城墻下立時飛上來一顆人頭。
正是女子的人頭。
常笑將其往女子脖頸上一丟,兩者立時黏合在一起。
白袍老祖的義子此時基本上斷定了常笑想要做的事情,整個人連震顫都沒有了,完完全全的呆在那里,瞪著眼睛看著自己的妻子,此時的他,一念歡喜一念憂愁,生怕希望太大,失望更大。
突然,那女子蒼白的臉上顯現出一絲潮紅,隨機嚶嚀一聲,女子猛地咳出一口鮮血來。
白袍老祖的義子就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瞬間的驚慌之后,猛地撲上去抱住了自己的妻子。
而常笑懷中的小丫頭此時雙目雖然渙散,卻喜極而泣,歡樂得一連咳出了數口鮮血,才叫出一聲娘來。
那女子連忙推開自己的丈夫,想要將自己的女兒從常笑懷中抱走,但走了三步就定住身形,因為她看到了常笑手中牽著的那個兩歲的娃娃,顯然,在這女子眼中,常笑定然不是好人!
而這個家伙懷中抱著的是他的女兒,小丫頭當初被合昌太守一腳踢飛的時候,這女人的頭顱已經飛下城頭了,自然不知道這些情形,所以這女人第一下就將常笑當成了傷害她女兒的罪魁禍首。
女人見到自己的孩子受到傷害是會瞬間瘋掉的,這個女人就完滿的解釋了這個瘋掉的狀態!
就見著女子微微一愣,頓住腳步之后,猛地發瘋般的沖上來,朝著常笑的臉便抓了過來。
常笑懶得理會這瘋婆娘,伸手一點在后面的白袍老祖的義子,隨即抱著小丫頭一步邁下城墻,此時在城下仰望著常笑出手將合昌太守輕松滅殺掉的軍卒們一個個呆若木雞般的愣在那里,看著常笑朝著他們走來,他們一個個驚慌的讓出道路來。
常笑就像是一個犁,緩緩走過,將四周的泥土盡皆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