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府是楚州的州治所在,號稱虎踞龍蟠,扼長江要沖,戰略地位極為重要,楚州的很多最高權力機構都設在這里,比如楚州大都督府,楚州鹽鐵轉運司、楚州水軍都督府等等,整個楚州有駐軍三十萬,其中江寧府附近便有十萬駐軍。
江寧府比郡高半級,鼻高官員是府尹,下有少尹二人,下轄六縣,總人口約一百四十萬,其中又以江寧縣為府治,江寧縣也是整個江寧府最大的縣,有十二萬戶近六十萬人口。
按照大寧王朝的規定,新官上任有三天時間安排家眷,無晉也不例外,他不是江寧府人,又帶有家眷,所以他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先安居下來。
他成婚之時,齊家送給他一處江寧府的莊園,位于東郊,他暫時還不想住在郊外,在城內他有自己的官宅。
他來江寧府就任的牒文早在十天前便由朝廷發出,江寧府的地方官已經替他準備好了。
一個是梅花衛的臨時軍營駐地,這個由楚州大都督府長史替他解決,另一個便是他的官宅,這個由江寧府來解決。
他的官宅位于江寧縣南城,由張容一手安排,是原來楚州轉運使張布云的官宅,三年前轉運司和鹽鐵司合并,張布云調去荊州任荊州鹽鐵轉運司,這座宅子便空了出來。
官宅占地十八畝,雖然不是最大的官宅,卻是條件最好,風景最優美的一座,宅子緊靠龍藏河,有一座私人專用碼頭,河水青碧、綠柳成蔭,西面是寶相寺,東面隔一條河便是江寧府最著名的梅林,一片占地百畝的梅樹林,初春時,這里梅花怒放”姹紫嫣紅”儼如花的海洋。
院官宅分為前后三院一園,前院是下人房和廚房、儲物房等地,中院是主堂、廂房和客房,而后宅是主人住地,由五座院組成,最后面是一片占地約八畝的后花園,有上百棵各種名貴的樹木,大樹參天,茂密連蔭,其間十幾座亭臺樓閣掩映在綠樹之中”在樹林中間是一片兩畝大的池塘,水是從墻外的河中引來,從地底冒出,碧水如泉涌翻騰,一群群魚在蓮藕荷葉中游弋,岸邊綠柳成蔭,花簇錦繡,風景優美異常。
喜蘇菡第一眼看見這里便喜歡上了,她尤其喜歡后花園,這也是女人的愛美天性,不過宅子占地太大,他們一共只有十二人,這讓她有點發愁。
和一這次南下,除了她和京娘以及她的貼身丫鬟阿巧外,蘭陵郡王又讓二管家趙忠帶了四名丫鬟和三名仆fù隨行,主仆十二人住在十八畝的大宅子里”顯得太空曠。
法但暫時也沒有辦法,蘇菡只能先安排大家住下,二管家趙忠和三名仆fù住在前院名丫鬟和她們住在后院。
其他物品好在家具齊全,不用他們再買,他們只需去買一些帳簾被褥和廚具碗筷之類最基本的生活用品,二管家趙忠立刻帶著兩名仆fù上街去了。
蘇菡安排四名丫鬟暫時都住在后宅主院,這是一座有兩層樓的院子,上下各有六個房間,按照大戶人家的規矩,她和無晉住在最東面的兩間套房內,最西面一間是內書房,寢房隔壁的偏房是京娘居住,阿巧本來是寢房丫鬟,應該住在主母外間,但無晉不肯”便讓她自己也住一間屋子,另外還有一間是起居室。
四名丫鬟則住在下層,兩人住一間,另外還有餐房和浴房。
雖然樓的背后就是后花園,可以看見優美的風景,但此時她們誰也顧不上欣賞風景,都在忙碌地收拾東西。
房間內雖然有大床沒有搬走,但蘇菡不會要,她不會要別人睡過的床,她已讓管家去幫她暫時買一張áng,她在路上便想好,要訂做一張龍腦香木床,這種木頭只有豫章郡才有,極為昂貴,做一張床至少要千兩銀子。
別的東西蘇菡都可以不在意,但床是她最在意的東西。
,“京娘,無晉呢?”蘇菡已經好一會兒沒有看見無晉了,便奇怪地問。
京娘正在整理衣服,她笑道:,“好像是在中院外書房和那個張少尹談話,大姐若找他有事,那我去叫他。”“倒沒什么大事,只是我剛想起來,我們那五十幾箱書還在船上,什么時候給我們送來。”
“這個我倒知道!”
京娘指著圍墻外面笑道:“好像我聽公子說,裝有書的船已經到了,就停在外面的碼頭上,明天會有梅花衛士兵替我們搬進來。”
京娘說起梅花衛士兵倒讓蘇菡想起一件事,無晉告訴她,會有四十名梅花衛軍士住在他們府上,作為親兵侍衛,她還沒有來得及安排他們的住處。
她輕輕拍了自己額頭一下,埋怨自己道:“看我這記性,那四十名十兵晚上就要過來,我還沒有給他們安排住處,還有他們吃飯怎么解決,這件事我都忘記了。
京娘想了想便道:“不如讓他們就住在客房,我可以看過,有二十幾間屋子,是單獨的兩座院子,院子里還有水井,住四十人絕對沒有問題,今天晚飯我們可以讓酒樓送來,明天我們再去請廚娘,讓忠叔去買十幾名丫鬟回來,大姐,你看這樣行不行?”
蘇菡雖是大家閨秀,但在處理這些事務上就遠不如京娘,她就想不到可以讓酒樓送飯,她心中暗暗慶幸,多虧有個京娘這個得力幫手,否則她真要亂作一團了。
,“就照你說的辦,先把今天應付過去,晚上咱們再商量一下,還有哪些事情需要安排。”
正說話時,樓梯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一名丫鬟慌慌張張進來道:,“夫人,外面來了好多馬車,說是齊家送東西來了。”
蘇菡一驚,連忙對京娘道:“你去給無晉說一聲,我先去外面看看。”
眾人也顧不得收拾,京娘跑去前面書房找無晉,蘇菡則帶著貼身丫鬟阿巧向大門外走去。
和所有大戶人家一樣,無晉這座新宅也分為外書房和內書房,外書房實際上就是他接待比較熟悉客人的場所,在書房說說話,可以拉近彼此的距離,而一些私密重要的文書都是放在內書房。
外書房內已經沒有書,靠墻的書架都空空蕩蕩,但桌椅卻還在,此時,外書房內,無晉正和張容說話。
張容有些感慨道:“將軍真是大手筆,近三百名鄉紳名流給大人送禮,我算了一下,不低于十萬兩銀子,大人竟一轉手賞給梅花衛,這種氣魄我是自愧不如。”
無晉淡淡一笑道:“居高位者自然不能為利而動心,這些士紳名流的錢可不好拿,拿他們的錢就欠他們的情,三百多份人情我可欠不起,就當他們是來歡迎梅花衛,讓士兵們高興高興,就算我善待士兵,也省得某些人向京城打報告。”
張容點了點頭,“將軍謹慎一點是沒有錯,我記得當初蘇翰貞初到東海郡時,也是有東海郡的鄉紳名流們去碼頭迎接并送禮,當時八萬兩銀子的財禮被蘇大人全部捐給郡學,應該說他很有眼光,要知道當時我們已經準備好了彈劾書,只要他收下禮,我們就立刻向朝廷彈劾他,但他沒有讓我們抓到任何把柄,今天也是一樣,那個余曜江可不是善輩,這些來歡迎將軍的士紳們都是他組織來的,這里面焉能沒有名堂?”
無晉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茶,不露聲色問道:,“我感覺張兄和余曜江的關系不是很好,剛才在碼頭上時,你們倆幾乎沒有說一句話,我沒看錯吧!”
張容嘆了口氣道:,“你看得沒錯,我和他的關系很僵,不光是他,還有少尹申淵,這兩人狼狽為jiān,一起排擠我,我來這里就任已經十天,可至今連一份公文都沒有看到,更不用說財政收支,人口戶籍之類的異西,其實我心中很后悔,不該來江寧府就任,還是應該去陳留郡做長史。”
,“怎么會這樣?”無晉有些奇怪地問:“按理你父親并非東宮系,屬于中間派,應該是申國舅拉攏的對象,這兩人應該是好好拉攏你,通過你而使申國舅和張相國的關系走得更近,這才是常態,他們怎么會反其道行之?”
“這個你就不知道了,江寧府非同尋常,是申國舅的老巢,府尹、
少尹都是他的人,現在剛剛就任的江寧縣縣令依然是申祁武,近十年來,從來就沒有非申黨以外的人來江寧府出任高官,聽說這是皇上在十年前的親口承諾,但誰也沒有想到我居然出任江寧府少尹,他們很恐懼,認為這是皇上開始削權,所以他們對我無比仇視,而且我懷疑他們是在拼命掩蓋什么,我來得太快,他們還沒集得及完全掩蓋,所以不準我碰江寧府政務。”
無晉立刻有興趣了,他又問:,“不知他們想掩蓋什么?”
“這個……”
張容有點欲言又止,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京娘的聲音,“公子,齊家送東西來了,大姐讓你去看一看。”
,“我知道了!”
張容也站起身笑道:,“以后吧!以后我再慢慢告訴你,你先忙,需要什么東西盡管對我說,我盡力幫你解決。”
無晉拱拱手”“那就多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