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寂匆匆老進申國舅的朝房,卻鞏他正在吃飯,不由一怔,連忙歉然道:“下官不知相國在吃飯,多有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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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你坐下吧!我簡單吃一點就好。”
申國舅這個人最大的特點之一是在朝廷上做事講究規矩,比如他現在吃午飯,只有一菜一湯一碗飯,非常簡單,這倒不是他生活簡樸,他若在家中吃午飯,至少是十個菜,但這里是朝房,朝廷提供的午餐就是這么簡單,當然,他若想吃十個菜,也沒有人敢說他什么。
但朝廷既然有規矩,他就不會違反,他也不是做給誰看,他如果連這點規矩都做不到,他還當什么相國。
申國舅一邊吃飯,一邊對關寂笑道:“我也看到進士名單了,恭喜你了,賢駒高中,這次關家揚眉吐氣。”
“多謝相國夸贊,那孩子這次確實是僥幸,哎!”
“怎么,你好像對他考中進士,還不太相信?”
關寂苦笑一聲道:“賢駒只是楚州貢舉士第一百名,我壓根就沒有想到他能考上,我只是想讓他來體驗一下考進士的難度,沒想到他居然考中,后來我問他原因,也真是他的運氣好,第一科那道應對題,他居然在爭東海郡戶曹主事之時專門復習過,雖然戶曹主事沒有考,但今年的進士科居然考了,太意外了。”
申國舅吃飯沒有吭聲,關寂這種欲蓋彌彰的小把戲當然瞞不過他,怎么可能這么巧,那道題目在以前的進士科舉中從來沒有出現過,而且當時戶曹主事之爭,已經事先講明,是從歷年進士科舉題目中任抽一道策論題,關賢駒只可能復習策論題,怎么會復習到這個題目,這道題目只能是靠平時零零星星的積累,要求考生有廣博的學識。
申國舅的兒子申祁武在這次科舉考試中得第九,就是靠真才實學考上,申國舅自己也是進士出身,他牟里很清楚。
其實關賢駒能考上進士也不是不可能,畢竟考貢舉士會有發揮失常的時候,就算有人懷疑,沒有證據也枉然,沒有人會莫須有地指責禮部侍郎的兒子考上進士。
只能說明關寂是心虛,說明關賢駒是真的問題,不過申國舅心里明白也不會多說什么,他便笑了笑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每個士子都是經歷十年寒窗苦熬,我的三子祁武我就知道,十幾年來真的是刻苦,但光這樣還不行,也是因為我有點小權力,使他可以拜最好的大儒為年,比貧寒人家的孩子有優勢,再加上他自身的勤奮,所以他考中進士第九名也是情理之中,昨天下午,我還把這個道理給皇上解釋了,他也認可,你就不要有什么心理壓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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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國舅就是在含蓄地告訴關寂該怎么解釋,不光是孩子勤奮,還要有他父母的權力優勢,可以找到名師傳授,這才是理由,而不是什么巧合,那個純屬是無稽之談。
關寂臉一紅,他冉白了申國舅的意思,連忙笑道:“確實如此,我兒的恩師是大儒賈思聞,他可是前國子監司業,名滿矢下,他的弟子當然不同凡響。”
申國舅點點頭,這就對了,停一下他又笑道:“既然賢駒考上進士,那他向蘇家求婚就更有把握了,蘇遜已經回府,要抓緊時間,我建議你今天就帶孩子去拜謁蘇老前輩,一是謝師恩,這是必要的禮節,二是求婚,求老爺子把孫女許給賢駒,賢駒的外貌條件不錯,又是進士,老爺子會喜歡的。”
這也是關寂找申國舅的一個原因,他想請申國舅再去蘇府提求婚之事,可申國舅卻讓他去,他的份量可就弱了,關寂有些為難道:“相國能不能再幫賢駒一次?”
申國舅呵呵笑了起來,“放心吧!我會出手,在關鍵時刻,我會助賢駒一臂之力。”
下午,在百富酒樓二樓的大堂內,人聲鼎沸,數百名來自雍京的士子濟濟一堂,大堂上方掛有橫幅:‘賀雍京林氏兄弟雙雙金榜高中…
這是林氏兄弟林潛俊和林潛逸一擲五百兩銀子,包下了百富酒樓二樓大堂,宴請同鄉士子。
這次雍京有四人考中進士,也就是貢舉士的第一名和第二名,再加上林氏兄弟,林氏兄弟也在貢舉士前十內,因此他們兄弟二人同時考中進士,雖然讓很多人感到驚訝和疑惑,但他們自身條件就不錯,也算在情理之中。
林氏兄弟歡喜得心都要炸開了,在考中的當天下午,便將住在同一客棧的一百多名同鄉以及其他客棧的幾百名同鄉一起請到百富酒樓,喝他冉的慶功酒。
酒席上熱鬧異常,大家紛紛向他們兄弟二人敬酒祝賀,這時,連坐在雅室內的相國張縉節協聽說了,親自出來祝賀兄弟二人。
這下子,酒樓內轟動了,樓上樓下數百名酒客跑來看熱鬧,贊譽紛紛。
“這就是那對同時考上進士的兄弟,不簡單啊!連張相國都來祝賀了。”
“兄弟二人同時考上進士,這好像很少聽說吧!這應是他們祖墳埋得好。”
“張相國可是吏部尚書,得到他的青昧,這兄弟二人必將飛黃騰達。”
贊譽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但并不是所有的酒都是那么醇美,大堂內更多是苦澀的酒,大堂內除了他們兄弟二人外,其他所有士子都是落榜者,他們的風光襯托出了其他人的落魄。
尤其他們兄弟二人得到張相國的親口贊譽,很多人的嫉妒之心也就油然而生,坐在最邊上一桌的十幾名士子已經掩飾不住眼中的嫉恨。
“你們知不知道,這兄弟兩人考試前一直在接觸賣考題的掮客,我親眼就目睹過三次。”
“我也聽過說,他們兄弟二人愿意出高價買試題,這件事客棧內很多人都知道。”
“大家想想吧!他們只是貢舉士的第八名和第九名,咱們雍京貢舉士第二名之后都沒考中,你說一個人發揮失常可以理解,可所有冬都沒有考上,那只能說明是實力不濟,為什么他們兄弟二冬卻能同時考上,若考上一人,或許是他超常發揮,可兩個人都能超常發揮嗎?你們不覺得這很可疑嗎?”
“周兄的意思是說,他們事先知道了菇目?”
“我不敢這樣說,但他們不止一次接觸賣考題的掮客,最后兩人同時考上,我覺得他們有舞弊嫌疑。”
“說得對!大家都是十年寒窗熬過來的,憑真本事考上,咱們沒話說,可靠舞弊上去,這太不公平了,名額這么少,說不定他們擠下的就是你和我。”
“我們要告狀,讓朝廷查這件事,必須查清楚,決不能這么便宜他們!”
眾人越說越激動,氣憤填膺,那名姓周的為首士子擺擺手,低聲道:“大家聽我的,我們幾個人叫喊沒有用,咱們今天晚上寫聯名書,讓客棧的雍京士子全部聯名,咱們一起告,朝廷肯定會重視,我想我們的懷疑也不是空穴來風,很多人都知道他們買試題之事,咱們不怕。”
“我贊舟,這種惡心酒我們也不要喝了,回去商量去。”
十幾個人商議妥當,趁大家不注意,偷偷地溜出了酒樓,大堂上,林氏兄弟激動得眼冒淚花,他們仿佛看見了自己身著官服,在公堂上審案的情形。
蘭陵郡王府前,站滿了來自東宮的侍衛,今天太子皇甫恒親自上門拜訪蘭陵郡王,理由很簡單,今天是老涼王去世十周年忌日,老涼王是皇族正宗嫡系,是當年哀宗皇帝和盛宗皇帝的親叔,他的忌日,皇室當然要有所表示,往年都是皇甫恒上門替父皇拜祭,今年也不例外,所以從這個理由來說,太子今天出現在蘭陵王府很正常。
但太子今天卻并不是為拜祭老涼王而來,他是另有深意,這次梅花衛和繡衣衛的擴張已經落下塵埃。
在楚、齊只幽三州擴張中,太子和申國舅都是雙雙得利者,梅花衛在齊州和幽州的兩個名額都被太子拿到,而繡衣衛在齊州和幽州的兩個名額則被申國舅拿到,齊王拿到了楚州繡衣衛的名額,但楚州梅花衛的名額卻被涼王系得到。
其實皇甫恒并不想要幽州的名額,他想要楚州,楚州是楚王老巢,如果他能得到這個名額,無疑是在楚王地盤的心臟內打下一根楔子,尤其楚州梅花衛是駐江寧府,如果梅花衛能受他的控制,再和東海郡的蘇翰貞以及余杭郡的楊廷安呼應,那他的勢力就進入大寧王朝最富庶的東南地區,他和申國舅的實力對比就會發生逆轉。
只可惜這個關鍵的位置他沒有得到,但皇甫恒并不灰心,他還有機會,他想和涼王系合作,如果雙方能達成合作意向,那結果也差不多,尤其無晉還擁有楚州水軍的實力,這種合作更讓他得利。
在蘭陵郡王府的靜室內,太子皇甫恒、蘭陵郡王皇甫疆和皇甫無晉三人坐在一起。
他們已經在開始談合作了,而且這一次和太子合作,是皇甫無晉的一力堅持,他是第一次以晉安帝繼承者的身份做出了他的首次重大決策,涼王系與太子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