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飛走在滕家如迷宮般的大院里面,少年的心中,也不禁有些感慨:二十天的時間,對任何人來說,都算不上多久,可就是這二十天,卻讓滕飛一生的命運,都發生了改變。
至于說赤血蛟的血液太強,自己可能活不長這件事,此時的滕飛,根本就沒有去考慮。
就像滕飛那堅毅的性子一樣,他是屬于那種寧可站著死,也不去跪著活的人!
過去看滕家大院里的一切,似乎都沒什么感覺,而今天,大院里的一草一木,都讓滕飛覺得很鮮活,看上去特別舒服。
遇到每個人,滕飛都會很有禮貌的打招呼,其實滕飛一直就是個很有禮貌的孩子。不過今天,凡是跟滕飛打過招呼的人,都產生了一種錯覺,滕飛的身上,似乎多了一股強烈的自信!
這些人跟滕飛打過招呼之后,都忍不住回過頭,滿眼疑惑的看著滕飛那依舊消瘦單薄的背影,一臉不解。
“爺爺,我回來了。”滕飛站在滕文軒的門口,輕聲說道。
原本滕飛是想通過守衛稟告的,不過守衛告訴他,老爺子說了,他來了,可以不用通報,直接進去。
滕飛心里暖暖的,這個家,在他父母死后的這十年里,沒有因為他斗武雙廢的體質看不起他,還真心對他好的,除了李叔,只有兩個人!
一個是滕雨姐,另一個,就是一直愛護他的爺爺了。
“飛兒回來了?進來吧。”滕文軒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疲倦,最近一段時間,八大家族的失竊風波鬧得沸沸揚揚,就連滕家,都受到了一定的影響。
斗技丟失,跟別的東西丟失,有著本質性的區別,滕文軒老爺子一邊下令家族進入戒嚴狀態,一邊警告家族子弟在外面要小心謹慎,千萬不能授人以柄。
滕飛進來之后,規規矩矩的給滕文軒行禮,然后站到一旁。
“飛兒,坐,坐下說話。”滕文軒看見滕飛,嚴肅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怎么樣,這番出門游歷,有沒有長點見識?”
滕飛坐在椅子上,看著滕文軒道:“爺爺,謝謝您!”
滕文軒微微一怔,隨即失笑:“你這孩子,倒是夠聰明,謝什么?你的爹娘,也是我的兒子和兒媳,有人侮辱他們,不止你一個人憤怒的,哼,一個家奴而已,殺就殺了,沒什么大不了,拓跋家要是敢在這時候挑事兒,我們也不怕他!”
“會不會被人查出來?”滕飛認真的看著爺爺問道。
“查?呵呵,你當爺爺老糊涂了?那就是一輛普通的運貨馬車,跟我滕家一點關系都沒有!甚至,那車貨物,還是從拓跋家拉出來的,那個趕車的,已經被我吩咐心腹給收買,現在,早就棄了車不知逃到哪去了,別人也只會說是出了事故,怕擔責任逃走了,拓跋家會為了一個家奴,大動干戈嗎?”
滕飛點點頭,心說姜還是老的辣,爺爺的經驗,遠非自己能比的。
“爺爺,八大家族,這次損失如此慘重,他們會不會借著這個機會,行一些瘋狂手段?”滕飛問道。
滕文軒贊許的看了一眼愛孫,覺得滕飛出去歷練了二十天,愈發的成熟了,如果他要是能夠修煉,未來成就,真的未必會比他父親差,唉!
“如今八大家族,都跟瘋了差不多,斗技丟失,這種事太大了,也不知那偷了八大家族斗技的,究竟是什么人,竟有如此手段,將八大家族玩弄于股掌之間。”
滕文軒感慨著,接著說道:“聽說他們還從青原州的一些大族那里,請來了一些高手,想要找到那個盜賊。”
說著,滕文軒看了一眼滕飛:“聽說你剛剛一巴掌,把拓跋家那個家奴給抽得飛了出去,飛兒,爺爺記得你的身子很弱,以后要記著,遇到這種事,先隱忍一時不快,不要那么沖動,萬一你吃點虧,我都沒法跟你九泉之下的父親交代啊!”
“爺爺,我記住了。”滕飛心里感動,輕聲回答。
“好了,拓跋家那里,你不需要太在意,這些天小心點,不要隨意出門,等著再過兩個月,爺爺就送你去青州書院讀書。”
“知道了,爺爺。”滕飛急著回去修煉天道五十斗脈大法,并沒有急著拒絕去書院讀書。
反正時間還有兩個月,到時候,等著八大家族的風波消失了,自己只要展露出真氣大武師的實力,爺爺他會改變主意的!
滕飛告辭離去,滕文軒靠在椅子上,微微皺起眉頭,輕聲自語道:“這孩子第一次跟我說謊,他沒去青州府,這二十天,他到底去哪了?而且,聽人說,他在集市上打拓跋家家奴的那一巴掌,似乎不是普通武師能做到的…老伙計,你說呢?”
這時候,房間后面的屏風里,轉出來一人,正是家主滕文軒老爺子多年的心腹手下,滕家的大管家,滕文科。
這是跟滕文軒同輩的一個庶出子弟,自幼跟在滕文軒身邊,多年來一直忠心耿耿,一身實力,也達到了四階三級。
滕飛走后,滕文軒不放心孫子一個人去青州府,就讓滕文科隨后追上去,不過滕文科在青州府找了十幾天,都沒有看到滕飛的身影,更沒打探到一丁點關于滕飛的消息,只好返回,而今天集市上發生的事情,也是滕文科一手處理的。
“老爺,我感覺,小少爺似乎有些變了,恩,怎么說呢,好像比從前自信了!”滕文科看上去有六十多歲,其貌不揚,走在人堆里,很容易被人忽略。
但就是這樣一個人,卻是整個滕家的大管家,滕文軒最為倚重和信任的心腹,其能力,可想而知。
“是啊,我也覺得有些蹊蹺,不過,這孩子本質純良,沒有什么壞心思,我不怕別的,就怕他被有心人利用,八大家族這場風波,愈發不可收拾,想想都讓人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滕文軒嘆息道。
“我倒是覺得,這也沒什么大不了,小少爺若真的有了奇遇,我們應該開心,九泉之下的三爺,也應該高興才是。”滕文科提起三爺的時候,老眼中也閃過一抹悲傷。
那個當年滕家的驕傲啊,就那樣莫名其妙的死去了,真是讓人感覺遺憾。
“你說的也對,那這樣,老伙計,這些天,你盯著他點,有什么動靜,都匯報給我,不要驚動他。”
“知道了,老爺。”
滕飛回到房間里,把門關好之后,迫不及待的取出包裹里的木偶,輕輕摩挲著,木頭的關節轉動的時候,都沒有一點聲息。
看著木偶身上標注著的五十個點,想起陸紫菱說過的話,滕飛的心,一片激蕩。
深吸一口氣,滕飛取出木偶背后那薄薄的獸皮卷軸,攤開來,按照獸皮卷軸上面的功法運行方式,開始慢慢的修煉起來。
良久,滕飛長出一口氣,眼中的神色很復雜,興奮,失望混雜在一起。
興奮的是,他嘗試修煉天道五十斗脈大法的時候,終于有了明顯的感覺,失望的卻是,他體內斗脈中,存儲的斗氣,哪怕是開辟一處斗脈,都遠遠不夠!
看來,想要修煉這東西,必須是擁有一定實力之后,才可以的啊!
果然是任重而道遠!
滕飛搖搖頭,甩去腦中的負面情緒,把天道五十斗脈大法收好,放回到木偶里去,又將木偶放回到包裹中。
過去沒有感覺到這木偶的價值,隨意的仍在房間里,而今滕飛卻不敢再那樣做了。
盤膝坐好,開始修煉起真氣潛龍篇來,運行了一個大周天之后,滕飛感覺到自己丹田中的真氣,明顯增加了一些。
臉上帶著開心的笑容,滕飛又開始默默的修煉起紫菱神功來,這種融合了清平府八大家族斗技特長的功法,包含了很多種技巧在里面,如今的滕飛,只能修煉斗氣的吸收和運行方法,斗技,卻需要在演武場地進行練習。
但眼下,卻沒有這個條件,滕飛并不想現在就讓別人知道自己的秘密。
于是,之后的一段日子里,滕飛每天白天,都會溜溜達達的出去,扛著一根魚竿,往鎮子西面的芒碭河走去。
廢物有廢物的好處,那就是,幾乎不會有誰關注一個沒用的人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尤其在這種緊張的時候。
所以,滕飛每天,都會去懸崖下面,在陸紫菱的指點下,滕飛的進步非常快,在一個月零九天的時候,滕飛的一個斗脈當中,竟然凝結出一個黃豆粒大小的斗核!
這讓滕飛無比興奮,受到了巨大的鼓舞,外人不會理解,一個天生沒有斗漩的人,在凝結出屬于自己的第一顆斗核那一刻,會有多么激動。
隨后,第二顆、第三顆、第四顆…一直到,第七顆斗核,全部凝結而成!
時間,已經悄然過去了兩個月!
滕飛天然開啟的七處斗脈,都已經凝結出黃豆粒大小的斗核!
成了真正的一階斗師!
在滕飛興奮得恨不能滿地打滾的時候,陸紫菱只是安靜的坐在那里,偶爾淡淡的笑笑,像是一朵靜靜綻放的清幽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