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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第五十九章 登聞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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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您  李毅和項青萍同坐在后排,為了避嫌,兩個人都離得很遠。

  項青萍更是靠近車窗,假裝欣賞京城的大都市風光。

  因此,她最先看到國家信訪局門口的這一幕。

  江州駐京辦的主任,名叫梁悟生,是個三十多歲,精明強干的漢子。

  此刻,他正領著駐京辦的幾個同志,在拉扯一個婦女和一個女孩兒。

  那個婦女四十歲左右年紀,神情激動,哭得很是傷心,手舞足蹈,阻擋駐京辦同志們的阻攔,想沖進國家信訪局去。

  李毅放低目光,朝那邊看了一眼,說道:“是駐京辦的梁悟生同志。那上訪之人,肯定是從江州來的。”

  這個地方每天都上演相同的戲碼。

  告御狀自古就有。

  人們的冤情達到了極大,地方政府無法給他們一個公道和說法時,他們自然就會想到告御狀。

  御狀不是那么容易告到的,越是高級的領導,所居之處越是深門重院。中央領導日理萬機,行蹤無定,更難見到。

  好在有個國家信訪局,相當于古代之“登聞鼓”。

  登聞鼓,是懸掛在朝堂外的一面大鼓。

  撾登聞鼓,是中國古代重要的直訴方式之一。

  登聞鼓有專門的官吏看守,遇有擊鼓者需立即受理或上報。

  據史書記載于周朝就設有登聞鼓,當時稱作“路鼓”。魏晉以后歷朝都設有登聞鼓。

  宋朝以前,普通民眾可擊鼓鳴曲申冤,或向朝廷提建議,或對政策提出異議等等。

  宋朝以后,擊登聞鼓的條件日趨苛刻,至清朝已形同虛設,并規定擊登聞鼓者,先廷杖三十。以防止無端刁民的惡意上訪。

  中國自明清以后,律法日益完備,登聞鼓僅代表一種象征。

  歷朝歷代的賢君圣主,都很在意民情的通達。

  北宋宋太宗在位間曾有這樣的記載“京民牟暉擊登聞鼓,訴家奴失母豚一,詔令賜千錢償其值。”

  明太祖朱元璋也設立了登聞鼓,并設有專人管理,一有冤民申訴。皇帝親自受理,官員如有從中阻攔,一律重判。

  民事如天,在賢明君主執政時期登聞鼓確實有上達民情、監督官僚的作用。

  現代之信訪局。起的就是這樣一個作用。

  信訪的存在,讓民告官成為了可能。

  在地方政府的官官相護之外,人民多了一個討公道的地方。

  然而,貪官們最怕的,也是這個信訪。

  因此,某些心虛的貪官腐吏們會千方百計的阻撓上訪戶,鬧出了多少人間悲慘之劇。

  李毅常從這條街道經過,不只一次看到過這種事情。同樣的事情,還發生在各大小車站和機場。有的上訪者剛剛踏上京城的土地。就被人給帶了回去,連信訪局的大門朝哪里開都沒有弄清楚。

  賀正宇有些不高興的道:“這個梁悟生,真是不會做事!在信訪局門前拉拉扯扯,這成何體統,嚴重影響到咱們江州的形象和聲望。”

  項青萍道:“這個倒是不必擔心——冠蓋滿京華,誰認得他是咱們江州駐京辦的啊!”

  錢多有意放緩了車速,聽候李毅的示下。

  李毅不是不想管這些事情。但這些事情太多了,多得能讓人的神經變得麻木。他又不是信訪局的官員,也不好伸手去管。就算想管,也管不過來啊!他的本職工作,就是一個大爛攤子呢,夠他傷腦筋的了。

  但今天這個事情牽扯到了江州,李毅不能坐視不理了。

  “錢多,停車!”李毅沉聲說道。

  “是。”錢多應了一聲。他料到李毅要管這樁閑事。因此早就瞄準了一個停車位置,將車開過去停下來。

  李毅坐著沒有動,說道:“去把人帶過來。”

  他這話是對著前面說的,做這種事情,當然得男人出面。

  賀正宇道:“我去。”推門下車。

  錢多道:“我去幫忙!”跟著賀正宇走了。

  車里只留下項青萍和李毅兩個人。

  項青萍扭頭看著不遠處的國家信訪局大門口,心里卻有如小鹿在撞。

  她和李毅之間有過幾次“意外”之后。就再也沒有親熱過,這種關系讓兩個人之間的關系顯得很是尷尬。

  雖然項青萍努力裝作沒事人一般,但當兩個人獨處之時,這種矜持就很難再保持了。

  在這一點上,薛雪看得比項青萍要透徹。所以,薛雪可以容許李毅的曖昧和親撫,卻始終不肯逾越那道最后的防線。

  并不是薛雪不愛李毅,她和項青萍一樣,都很喜歡李毅,都愛他愛得不顧一切。

  薛雪以為,守住了底線,也就守住了兩人之間的友情和尊重。

  不管什么情況下,她都可以輕松的面對李毅和他的家人和朋友。

  一只溫熱的大手握上了項青萍的玉手。

  項青萍嬌軀一顫,說道:“賀市長和錢師傅已經到了那邊,正跟梁悟生在說話。”

  耳邊傳來一個富有磁性的男音:“你,過得還好嗎?”

  項青萍這下不能不理李毅了,緩緩轉過身子,看到他正盯著自己看,便微微垂頭,弄了弄發鬢,說道:“好著呢。”

  李毅道:“你這么年輕,正是一個女人最好的年華,怎么不找個男人過日子呢?”

  項青萍勉強一笑:“我還年輕呢?早過了美好的年華了。對愛情和婚姻,我都不再抱任何幻想。人老珠黃,哪個男人還會看上我啊?”說著,大膽的抬起頭來,看著李毅。

  李毅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么,他知道她在期待什么,但這些話,他現在卻說不出口。因為一旦說出來,那就是一輩子的事情。

  這次南聯盟之行,讓李毅覺得自己欠郭小玲的情債實在是太多了。他越是理解到郭小玲對自己的愛意,他就越覺得自己不是個東西。

  多好的女人啊!無怨無悔的跟了李毅幾年,自己卻只能辜負她的深情蜜愛。

  除了郭小玲,還有一個花小蕊!

  “李書記,我想好了,我這一生,不再嫁了。”項青萍幽幽說道:“一個女人,靠自己也能把這輩子活好了。”

  李毅嗯了一聲,說道:“我相信你能活得很好,但也會很苦。”

  項青萍忽然調皮的說了一句:“那你把我包養起來唄!我的要求很簡單,在我覺得很苦的時候,過來安慰我一下就行了。”

  李毅心頭一震,沒想到一向矜持的她,居然能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來。

  正不知如何作答呢,李毅眼角的余光看到外面那母女倆跟賀正宇等人打起來了。

  “怎么回事?”李毅俊眉一蹙,臉色一沉。

  項青萍道:“李書記,我下去看看。”

  李毅道:“一起去吧。看來這事情很難解決啊!”

  項青萍道:“如果不是什么特別難解之事,也不會把人逼到這個份上。誰不想舒舒服服的窩在家里安享幸福生活呢!”

  李毅和項青萍快步趕過去,只見梁悟生正跟那個婦女糾纏在一起。

  那個婦女想打賀正宇,梁悟生拼命阻攔,推搡之間,難免有所拳腳相觸。

  和婦女一起的那個少女,只有十六、七歲年紀,她見母親挨了梁悟生的打,哭喊著上前幫忙,粉嫩的拳頭,一下下打在梁悟生的身上。

  錢多則站在旁邊,并沒有動手。對方只是兩個沒有戰爭力的女人,錢多不想插手。

  另外兩個江州駐京辦的同志只是大聲勸解。

  賀正宇氣急敗壞,說道:“你們不要再鬧了!再鬧下去也解決不了你的們問題。你們再在京城胡來,我們就把你們抓回去!這是擾亂社會治安罪,是要坐牢的!”

  那個婦女嘶聲喊道:“我就是要告!我一定要告!誰也別想攔住我!姓賀的,就算你是市長,你也不能這么霸蠻!”

  賀正宇指著那兩個駐京辦的同志,說道:“傻站著做什么,快去把她們拉開,抓回江州去!這里是京城,哪里輪到她們來撒野!”

  那兩個同志不敢違抗賀副市長的命令,應了一聲,一齊上前,想把母女倆拖開。

  正在這個時候,李毅和項青萍趕了過來。

  李毅沉聲喝道:“住手!都給我住手!”

  這一聲威喝,把幾個拉拉扯扯的人都給鎮住了,情不自禁的住了手,看了過來。

  李毅用手指了指梁悟生,虎著臉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梁悟生支吾道:“李書記,她們要告狀。”

  李毅道:“她們要告,便由得她們去告,你們為什么要攔她們?”

  梁悟生道:“她們來告過好幾回了,國家信訪局批復了,案子由江州市自行處理,他們不管。但她們硬是要告。我們這不是怕她們擾亂京城治安嘛,就想叫她們回去。”

  李毅其實知道這中間是什么原因,所來的駐京辦,一個重要的責任,就是負責遣返當地前往京城的上訪人員。

  “到底是因為什么事情上訪?”李毅問道:“既然已經責成江州市進行處理,為什么還要上訪?難道江州市里的處理不合法理嗎?”

  婦女大聲道:“對!就是不合法理!你們這些當官的,都是官官相護,我就是要找京城里的大官來管管,叫他們來判決!否則,我就是告到死,我也要告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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