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曉霞當然是逗他玩呢,當即笑道:“看你抓耳撓腮的樣子,猴急了吧呵呵,告你什么的都有,有人說你貪污臨沂開發區的公款;有人告你濫用職權養情人;有人說你借幫人找工作為名,從中收取勞務介紹費;還有人告你朋黨而奸,其心可誅”
李毅靜靜的聽完,淡淡一笑,說道:“告來告去,還是這些東西,都翻不出新鮮樣式來”
左曉霞笑道:“怎么你一點都不驚訝,一點都不憤怒啊”
李毅無所謂的聳聳肩:“你們要是 查我,你就不會透露給我知道了,正因為你們沒有打算立案查我,所以,你說出來了,也不算違紀。既然如此,我又有什么好擔心的?”
左曉霞道:“你呀,在官場里這么一打滾,都快成精了正因為他們告的太雜了,東一下西一下,一沒證據,二沒署名。這樣的案子,我們是不會受理的。”
她雖然說得輕巧,但李毅卻知道,左曉霞一定從中使了巧勁了,有功卻不自居,施恩不望回報,這正是李毅欣賞她的原因之一。
略一思索,李毅正色道:“既然有這么多人舉報我,我建議你們省紀委派個工作調查小組下去,對臨沂縣政府常務副縣長李毅同志展開深入細致的調查。”
左曉霞笑著伸出右手,用溫涼如玉的手掌心在李毅額頭測了測體溫,笑道:“李毅,你沒發燒啊怎么說起胡話來了?”
李毅笑道:“我可沒說胡話,我說認 左曉霞想了想,說道:“你是不是想有什么動作?”
李毅贊許的看著她:“跟聰明人說話,就是不一樣。我想借你們這把刀,殺一個人”
左曉霞問道:“什么人惹著你了?”
李毅搖頭道:“不是惹著我了,是這個人很有問題。我們有些證據,但還不完全,而且要扳倒他不容易。”
左曉霞道:“什么人這么厲害,還能難倒你?”
李毅道:“我們臨沂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姜浩他是西州市長楊烈的大舅子。并不是沒有人告他,只是要動他并不容易。楊烈的后臺老板是省委副書記曹永泰”
左曉霞聽到曹永泰這個名字,只是秀眉輕輕一蹙,并沒有感到十分驚訝或者為難。
由此,李毅猜想,左曉霞的家庭背景,也絕對簡單不了。
“你手里暫時有什么證據?”左曉霞輕聲問。
李毅道:“母女兩人,女兒未滿十四。這是縣人大副主任陳田野爆出來的料,應該假不了。另外,臨沂東溝子鄉的私煤窯案件,我們找到三本賬簿,其中有向姜浩行賄的證據。最為嚴重的,我懷疑姜浩跟臨沂的黑惡勢力組織帽子幫有關系。這方面我們暫時還沒有可靠證據。”
左曉霞這次凝結起兩條柳葉彎眉,說道:“?這種事他也做得出來?那不是畜生嘛”
李毅說了這么多,合著她最感憤懣的就是這件事了,也難怪,女人最難以容忍的,就是這種畜生行為吧?
李毅道:“說起這事,我們今天在縣政府常務會上,差點打了起來”當即把政府常務會上的事情說了一遍。
左曉霞聽完之后,說道:“這事件,我管了”
這氣勢,巾幗不讓須眉啊仿佛她不是一個小小的省紀委的科級干部,而是省紀委書記 李毅笑道:“我怕你們沒有證據,不好立案,所以我就想,以我的舉報材料為誘餌,你安排一個調查小組,安排兩個你信得過的人,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左曉霞道:“我可以親自下去,
要調查的人是處級干部,我們室里至少也會派一個處長下去的。再有啊,這事情還不知道能不能繞過西州紀委,如果西州紀委要派人參與其中,我們也不好拒絕,畢竟這不是什么特別重大的案件,也沒達到那種保密級別。”
李毅問道:“你們處室里的領導,能聽你招呼嗎?”
左曉霞笑道:“你這話問得古怪,我的領導,怎么能聽我的招呼?那不亂套了?”
李毅道:“那你們下去了,也不管用啊。你怎么開展調查姜浩的工作?”
左曉霞道:“這樣吧,我們以調查你的名義下去一個工作組,盡量繞開西州紀委。你要保證你自己經得起我們的調查啊別陳倉沒渡成,棧道又給燒了那就得不償失了。”
李毅道:“這一點你可以放心,我絕對經得起你們的調查。他們所告之事,純屬子虛烏有”
左曉霞道:“那就好。我們到了之后,你就安排剛才那個誰,人大那個副主任找我們來告狀,把姜浩案給捅出來。到時我會建議處長就地立案偵查。然后,我會找到你,你再把跟他有關的證據拿出來。最后是能盡量多的搜集證據。只要有鐵的證據,就算有天王老子在后面撐他,我也要把他給拉下來”
李毅發現左曉霞談論起工作來,跟平常的表現完全不同,認真仔細,思路清晰,話語明快,真是當領導的好材料。便笑道:“曉霞同志,我發現你越來越像領導了隱隱中有殺伐決斷的氣勢。”
左曉霞笑道:“你是在罵我不像女人,沒有女人味嗎?”
李毅連忙搖手道:“我絕對沒有誹謗你的意思。”話題一轉,說道:“那就照你的安排行事吧臨沂有姜浩這種敗類在,連空氣都變臟了”
左曉霞笑道:“忘了問你,你抽不抽煙?我不抽煙,也不會發煙給客人的。”
李毅道:“在這么干凈整潔的房子間,我還是不抽的好。”
左曉霞又問:“呷檳榔嘛?”
現在,南方省很流行一種濕檳榔,幾乎每個小賣店和報刊亭都有得賣,南方省人見了面,一是發煙,二是發檳榔,這兩樣東西,成了見面打開話口的必備武器。
李毅擺手道:“那個東西,我真心不喜歡吃。”
左曉霞微笑著起身,走到臥室里,拉開書桌抽屜,拿出一條煙來,開了封,拆出一包,拿出來,遞給李毅:“抽吧。要抽自己拿,我可不想一根一根的發給你。”
李毅接了過來,還別說,他還 犯了煙癮了,當即撕開包裝,抽了一根點上火,問道:“你怎么還買了這么高檔的香煙在家里?你又不吸煙。”
左曉霞道:“上次去參加一個會議,發的。本不想要,想著你可能來,要吸煙,就拿了 。”她一拍額頭,笑道:“沒買煙灰缸”從廚房里拿出一只碗來,擺在李毅面前,笑道:“用這個將就吧。”
李毅緩緩的吐出一個煙圈,問道:“你在南方省很少有朋友嗎?”
“也有些朋友,只是很少有聊得來的朋友。”左曉霞道:“怎么了?以為我很孤僻嗎?還是怕我太過寂寞?”
李毅道:“我其實是想問問你,能讓你想著幫他留雙拖鞋和一條香煙的朋友,你有幾個?”
左曉霞正用手指輕拂秀發,聽到這話,猛的一怔,一股羞澀的紅暈漫上臉頰。
“就你一個,怎么了?”她輕輕轉過頭,看著李毅,臉色是那么的平靜。平靜得讓李毅產生了一絲幻覺,仿佛這是自己的家,而身邊坐著的,是自己的妻,兩個人平淡如水的聊著家常。
“沒什么。”李毅忽然就忘了剛才的念頭,看了一眼她的臥室,問道:“你在看什么書?”
左曉霞起身進去,把書拿了出來,遞給李毅看,笑道:“我在看瓊瑤的書。很幼稚吧?”
李毅笑道:“瓊瑤的書?哈哈,不會是還珠格格吧?”
左曉霞問道:“還珠格格?這是什么書?也是瓊瑤的嗎?”
李毅一陣暴汗,還珠格格要等到97年,瓊瑤到京城一游,見到西郊外的公主墳,聽了公主墳的故事后,才動筆寫作,并于次年拍成名動一時的電視連續劇。現在還沒有這部書呢 “沒什么。哦,一簾幽夢”李毅拿過書來,笑道:“這書我也看過。”
“你也看言情小說?”左曉霞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打量他。
“夜月一簾幽夢,春風十里柔情。那堪片片飛花弄晚,蒙蒙殘雨籠晴。我有一簾幽夢,終于有人能共多少辛酸在其中,只有知音能懂”李毅輕輕的吟唱,心里的柔情也被輕輕的勾了起來。
左曉霞忽然就癡了 這個男人,再一次擊中了她內心某個柔軟之處。
李毅輕咳一聲,說道:“當年讀書時,看完金古梁,沒書看的時候,也會租這些很有名氣的書來解饞。其實,還有一個很猥瑣的原因。就是覺得吧,這些小說既然稱之為言情小說,那么這里面的描寫,應該、也許、可能會有很多那方面的描寫。”
左曉霞胡盧而笑:“結果呢?”
李毅搖頭嘆道:“很失望啊差點就把瓊瑤的書翻完了,也沒有看到什么露骨的描寫。早知道還不如租那些三流武俠小說來看呢言情兩個字,害人不淺哩”
左曉霞再也忍不住,一雙眼睛瞥著李毅,笑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