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這一聲斷喝,中氣十足,把陸綿綿給鎮住了。
她再會演戲,也只是一個在校的大學生,涉世不深,知識淺薄。
一旦離開了劇本,她就不知道劇情如何發展,自己應該如何應對了。
更何況,她哪里會料到,李毅只不守是在詐她而已?
“李部長,我、我、我…”陸綿綿看著一臉正氣凜氣的李毅,不由得牙關打顫,半晌說不出話來。
李毅沉聲道:“說吧!坦白交待的話,我或許還能為你爭取網開一面的機會!不然,你這花樣年華,也就毀定了!”
聶華坐在一邊,心想李部長平時看上去平易近人,像個鄰家大叔,但一旦發起官威來,那震懾力還真不是一般的牛!
李毅在紀檢委工作過,知道對付什么人,就要使用什么手段。
像陸綿綿這種人,就必須在氣勢上鎮住她,一聲威嚇,就能讓她害怕,一害怕心就亂,心亂就會失去方寸和方向,不顧三七二十一,將心里的秘密全盤托出。
“李部長,聶市長。”陸綿綿道:“我說,我全說出來。可是,我不知道從哪里說起。”
李毅道:“昨天中午,到底是誰安排你來見我的?”
陸綿綿問:“李部長,您是指吃飯時,還是您在睡覺的時候?”
李毅道:“都說出來!”
陸綿綿道:“都是陳副市長叫我去的。”
李毅冷笑道:“那么,你昨天對我那番絕倒在地上的哭訴,也全是假的吧?”
陸綿綿道:“都是陳副市長教我這么做的。”
聶華越聽越惱怒,忍不住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然后馬上想起來,這雖然是自己的辦公室,但有李部長在身邊呢!哪里能輪到自己來拍桌子呢?便不好意思的朝李毅笑了笑。
李毅并不介意,繼續道:“陸綿綿,說說經過和起因吧!陳顯平為什么要找你幫忙?你和他之間。有什么關系?”
陸綿綿道:“李部長,我昨天說的話,其實,有一小部分,是真實的。更多的,則是陳副市長編出來叫我這么講的。”
李毅道:“哪部分是真實的?”
陸綿綿道:“就是我媽死后,我家親戚都不攏場。沒有人肯借錢給我母親送殯。”
李毅道:“所以,你才能哭得那么逼真?”
陸綿綿道:“是。為了申免大學學雜費的事情,我和主管教育工作的陳副市長有過接觸,我媽去世后,我便想到找政府幫忙。我想向政府借一筆錢,先安葬好我媽媽。以后我大學畢業后,再連本帶息回給政府。我在政府里,也只認識陳副市長這個大官,所以就找了他。”
李毅道:“你是哪天去找的他?”
陸綿綿道:“前天下午。”
李毅問:“前天下午,他就跟你說,要你和他合謀演這么一出戲?”心想陳顯平又不是神仙,前天下午就能預知我第二天會來鳳涼市?
陸綿綿道:“那倒沒有。他只是盯著我看。又夸我漂亮,看得我心里直發毛。但他還是答應了我的要求,不過,他也提出要求。”
李毅問:“他提出了什么要求?”
陸綿綿咬著嘴唇,眼角馬上就泛起淚光。
聶華不耐煩了,皺眉道:“快講!”
陸綿綿道:“他跟我說,要我做他一年的""…”
李毅心想,這個情節。居然也是真的,只不過主角變換了而已!
沒想到,陳顯平會把自己做過的混賬事情,加以利用,變成一種打擊政敵的強大手段。
這人城府之深,手段之毒,心腹之黑。實在可怕!
要不是李毅多長了幾個心眼,陳顯平的奸計,還真的要得逞了!
聶華問:“那你答應他了?被他睡過了?”
陸綿綿道:“沒、沒!我跟他說,我可以答應他的要求。但要等我畢業之后,因為我怕懷孕會輟學。他就說,等我畢業之后也可以,不過一年就要變成兩年。我為了拖住他,就答應了他。”
“畜生!”聶華大聲罵道。
陸綿綿道:“后來,第二天上午,他忽然打電話給我,說要我幫他一個忙。”
李毅道:“就是后來你演出的那些戲份?”
陸綿綿道:“是的。”
聶華道:“他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聽了他的話后,就沒想過要反抗嗎?”
陸綿綿道:“我說過了,我不能害別人。可是,他跟我說,只要我幫了他這一次,他就可以放過我,不必再履行當他""的承諾了。我心想這個交易倒是挺劃算的,一犯糊涂,就答應了他。”
李毅道:“你所說的,全是真的?”
陸綿綿道:“我可以對天發誓,我剛才說的,句句都是實話。”
李毅冷笑道:“你昨天也這樣發過誓!結果呢?全是謊言!”
陸綿綿道:“這一次真的不會假了。李部長,您要是不相信的話,我有證據給您。”
李毅和聶華對視一眼:“證據?什么證據?”
陸綿綿道:“我和陳副市長的對話,我都錄了下來,我當時也是害怕,怕他會對我不利,所以就在包包里放了一個錄音機。重要的談話,我都成功的錄了音。”
李毅道:“說你傻吧,你還懂得保護自己!說你聰明吧,卻一再的自作聰明,犯傻犯糊涂!你知道政治游戲有多么危險嗎?你什么都不懂,就敢受人慫恿往里面跳!到時,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陸綿綿道:“我知道錯了。我可以把錄音帶給你們,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還有一個弟弟要帶,我不能進班房的。”
李毅道:“如果你所說的,全是實話,并對政府破案有所幫助的話,我們可以考慮,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但是,”李毅加重語氣說道:“如果你還敢撒謊,那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保不住你了!”
陸綿綿被李毅的威勢給鎮懾住了,完全不敢亂來,只說自己說的話,全是真話。
聶華道:“李部長,要不,咱們先聽聽她的那盤錄音帶?”
李毅道:“好,陸綿綿,你那錄音帶放在哪里?去拿過來吧!”
陸綿綿紅了臉,說道:“錄音帶就在我身上。”
李毅看了看她身著連衣裙的身體,臉現疑惑之色:“你沒有帶包包來啊!”
陸綿綿道:“我放在這里了。”說著,就指了指自己高挺的胸部。
李毅擺擺手:“你轉過身去,取出來吧!”
陸綿綿轉過身,將手伸進胸口,不一會,果然掏出一本錄音磁帶來,雙手捧著,遞給李毅。
李毅伸手接過來,只覺磁帶上面,還余留有陸綿綿身上的體溫,暖暖的。
聶華叫秘書拿了一臺錄放機過來,李毅將磁帶放進去,按下播放鍵。
陳顯平和陸綿綿談話的聲音從磁帶里傳了出來。
他們談話的內容,和陸綿綿剛才說的基本一致,陳顯平答應幫她的忙,但要求她當他一年的""。陸綿綿為了穩住陳顯平,以要讀書為理由,答應畢業后再履行承諾,而陳顯平則提出一個要求,畢業后再當""是可以的,但在畢業之前,必須先陪他睡上一覺。
這一節,陸綿綿出于害羞,就沒有說出來。
而當時,陸綿綿也很機靈,以自己正好來了經期由,說要過幾天才能方便,成功的穩住了陳顯平。
于是,兩人約定,陳顯平先出錢幫陸媽媽出殯,而陸綿綿則必須在家里多待三天,等經期干凈之后,陪陳顯平睡上一次,才能返回學校。
李毅聽到這里,問道:“如果我們沒有及時發現陳顯平的詭計,你要怎么脫身?”
陸綿綿咬著嘴唇說:“我不知道,我還沒想好怎么脫身。”
李毅搖搖頭,繼續聽下去。
更為荒唐的事情發生了!
陳顯平居然寫了一張借據,要陸綿綿簽字畫押。
這并不稀奇,為了鉗制陸綿綿,以便以后可以控制她,陳顯平當然要這么做。
離譜的事情是,陳顯來居然還寫了一份交易書!上面注明兩人剛才約定的所有內容,并要求陸綿綿簽字畫押!
“畜生!”聶華再次大發雷霆,拍了桌子,隨即看到一邊的李部長,便再次歉疚的笑笑。
李毅毫不為意,幾年前,他比聶華更容易激動,只不過,歲月磨平了他的性格,尤其是李老爺子過世后,他性情大變,不再輕易為一點事情就拍桌子瞪眼睛了。他變得比以前更加成熟更加穩重,更能容忍,更能收斂了!
唯有這樣,才能讓對手看不清你內心的真實想法!才能在關鍵時刻,出奇制勝。
“陸綿綿,那張交易書,你手里有嗎?”李毅問。
“我手里沒有。只有陳市長手里有。”
“那借據呢?總在你手里吧?”李毅問。
“借據在我這里。”陸綿綿說:“要交給您嗎?”
李毅道:“給我看看。在身上嗎?”
陸綿綿說:“在。”然后又指了指高聳的""。
李毅揮了揮手,示意她轉過身去。
陸綿綿再次轉過身去,伸出進胸口,掏出一張紙來,遞給李毅。
李毅再次接過帶著她體溫的東西,展開來看,又遞給聶華看。
聶華一看,馬上就確定:“這就是陳顯平同志的字跡。我一眼就能認出來!肯定是他親筆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