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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皇道沖突

熊貓書庫    滅盡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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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在甲板正說著話,就看到船樓處,李嚴及隨同官員從王后在船只上的會客廳告別離開,見到他們幾個人,微微的點了點頭,便徑直離開。

  楊澤和甲板的褚衛三人告離,進入客廳之中。

  清平王后正坐在椅子上,低頭看著手上的禮盒,旁邊的侍女臉上也有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

  見到他進來關了門,清平王后臉上寒霜覆蓋,語氣極冷,“李嚴實在過分,剛才我再三問他回京之后宗室部怎么安排,父皇何時會接見與我。

  他好個東西,竟然一再托辭父皇忙于政務,抽不出時間來接見,遮掩其詞,不肯正面回應,說是宗室部會把我們移交至相國府!相國大人會聽我們大曄陳述…恐怕此次前往盛京城,我們基本就被相國扣下了,此時一拖再拖,決計我們會陷在京城中,見到皇上更是遙遙無期,劉叔樓他們欺人太甚!”

  相國劉叔樓如果刻意要將此事壓住,想必也是壓得住的,他們此次進入盛京,消息就會被封鎖下來,清平王后接觸不到帝國那位皇帝,或者他們在帝國一拖就是一年半載的,情勢就更加的嚴峻了。如果相國已經打定主意封鎖住他們,就算是清平王后,只怕也會在監控之下,辦不到任何事。

  楊澤眼底射出精芒,“劉叔樓是絕不希望見到王后掀起帝國警覺風雨的,以免因此坐失他的權力,無論他到底是不是暗殺的主使者,至少我們一來就猜錯了,相國是決計要將王后控制住,不會讓你有任何影響到帝國的機會。”

  嘭!王后手中的錦盒砰然擲地,眸子里滿是怒意,“劉叔樓好大的膽子!只要能讓他的權力坐得更穩一些,他根本不介意犧牲我們大曄!”稍緩,她微微平復下來,道,“此行開明城中,三世子有什么所得?”

  楊澤有些無奈搖頭,“沿途李嚴的人跟的極緊,且開明城管控很是嚴格,本想趁著機會將王后返回帝國的消息傳播出去,無奈沒有機會,沿途都有布防,有幾名未知的高手隱于暗處監視,或許料到我們會行此著,所以連我也都嚴格的監管起來。”

  前往開明城,吸引楊澤的并不是什么明器賣會,而是他準備借此途徑,將王后返回帝國的信息傳播出去,使得民眾人盡皆知,那樣的話,相國劉叔樓如果還想將清平王后回京的消息控制在最小范圍,自然也很難辦得到了。只要消息傳播出去,只要帝國的民眾們知曉此事′便自然而然掀起的風浪,會讓他們穿破相國劉叔樓,亦或者四閥,甚至很多為他們精心編織起陷阱組成的大網。達成他們此行的戰略目的。

  但楊澤沒想到的是對方防范之嚴密,遠在他想象之外,就是在開明城中,至少也有四名高手在暗中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這四名高手完全是防范他而來,哪怕是他們在賣會上和那宋閥青年起沖突,對方也保管不會插手,然而若楊澤有什么異動,這就說不準了。

  雖然楊澤避開對方監視,但相信一旦他脫離對方的視野,開明城就會里三層外三層的戒嚴起來,他想要做的事情,也會胎死腹中,任何消息保管都飛不出去。

  相國劉叔樓,是真要將他們限制封死!

  可想而知此去盛京城,他們也掀不起什么風浪,清平王后如果在京城中這種嚴密暗中管控下拖個一年半載,便是什么事都晚了。對方這是要逼得他們自行退卻。

  陰柔無比的手段。

  由此楊澤對那劉叔樓,已經是有了很高的評價。

  他有種此行,越接近帝國雄城盛京,就越有一種前方有一張巨大的網正在收緊,將他們漸漸勒緊,陷入一副動彈不得大繭中的感覺。這難道就是這些權勢者的力量?以無形而綿密的大網,將你層層包裹,當你豁然驚醒,發現周圍已經罩上了無數枷鎖,只能通過他們的意志掌控行事。

  這可比任何刀槍都要陰險厲害得多了!

  清平王后輕輕嘆了口氣,“現在也只能先是如此了,接下來的事,我們只能有步行步,希望此去盛京,還能有所突破…否則大曄就完了。”

  楊澤突而凜然,耳朵豎起。

  清平王后知有事發生,凝重朝他望來。

  片刻的靜默中,便能聽到船艙之外,隱隱傳來的一些嘈雜的呼喝之聲。

  “王后請安坐,我去看看就來!”楊澤穿窗而出,與此同時,溫荃和幾位護從,紛紛越過幾處窗戶,落入廳中,緊急將王后護住。

  落在甲板上,楊澤便看到褚衛,陶子義三人在船樓上靈動跳躍的身影,不過片刻,三人就已經到達了最高處。楊澤隨后去往他們身后,便看到他們所在寶船之后的三只護從船只,正在攔截一艘飛快朝他們駛來的快船。

  那艘船速度極快,且看樣式,竟然也是一艘“寶船”,性能和結構極好,三艘來自開明城的護衛船只,無論速度和轉向,都比那艘船慢上一線,竟然是難以攔截對方的左沖右突。

  其中一艘護衛船只情急之下,發力猛然朝那艘寶船撞去,力圖讓那只寶船,無法突破他們的護衛朝清平王后所在而來。

  碰!得巨大撞擊聲中,水浪高高濺起,波瀾抖動起伏。

  那艘護衛船英勇的盡職盡責,船頭撞角連帶前舷,支離破碎,無數船員紛紛跳水,而在那巨大撞擊騰起的煙氣和灰蒙之中,那艘橫沖直撞的寶船竟然破霧而出,看上去損傷并不巨大,速度絲毫不減的沖來!

  船上立即刀槍唰響,暗弩上膛。不少護衛涌到船舷,準備應對對方的突襲!

  “發生什么事了?”身后傳來破風聲,背著大劍的韓雪衣袂飄飛,落在楊澤等人身旁,放目望去,眼底已經充滿一絲戰意。

  李嚴等一行官員震驚無比的涌到船邊,臉上肌肉都有些顫抖的看著靠過來的對方船只,心想在帝國境外針對清平王后發動了一場暗殺,只不過如今已經是帝國境內,對方也竟然敢如此猖狂!他臉上密布了一層陰云怒意。若是王后在他手上有失,那他的麻煩也就巨大了!

  而反常的是對方寶船逼近,卻并沒有朝他們迎頭撞上,也沒有修行者飛身上船施展襲擊,而是漸漸齊頭并進。

  那艘寶船之上,所雕刻的紋章和旗號,有一個大大的“宋”字!

  看到對方旗幟,李嚴好歹松了一口氣,隨即又胸臆滿塞怒氣,朝對方怒吼,“爾等何人!竟敢沖突我等船隊!”

  對方船只漸漸行駛靠近,出現在陰暗之外。那船體之上,數人凜然傲立,個個氣質不凡,其中首當其沖的,竟然就是那個在開明城,楊澤等人見過的宋閥錦衣青年!

  見到來人,褚衛,陶子義柏森三人早對他不滿,此時立即義憤填膺。而楊澤亦看到韓雪輕輕怔了怔。

  面對楊澤目光,韓雪狠狠橫了他一眼,隨即又朝那宋閥船只上望去,看到那錦衣青年器宇不凡站在船頭,她神情復雜。

  想來那宋閥錦衣青年,論風度和氣質想來還是很受女子歡迎加之他氣質脫俗,本身也是一個高手,能引得韓雪有所傾目,也實屬正常。論起來褚衛,陶子義,柏森三人也是高手,但是說到氣質這種虛無縹緲但切實存在的東西可就和那宋閥青年,相差較遠了。

  而韓雪此時神情復雜楊澤也能夠猜到,她拿不定對方是不是敵人,如果是敵人,他們可能就要生死相搏了,她潛意識中,不愿意這種情況發生,所以自然神色有些復雜。

  船只上的宋閥青年朗聲一笑,“閣下不要含血噴人,這是中央水道,你們走得,我宋閥難道就走不得?更何況,剛才率先撞上我們船只的,可是對方的人吧!如何敢來說我們沖突船隊!”

  他站在甲板之上,聲音朗朗震海,這等氣魄,就連褚衛三人,此時也不免有些忌妒。韓雪望去,眼眸子的波動更加的劇烈。

  那青年哈哈一笑,“我宋閥行船,從來沒有跟在別人之后的說法!所以此番水道,我們要先行通過!”

  此話說得理所當然,而他身邊的那幾位強者,紛紛微笑不語,給人以高深莫測的感覺。

  李嚴瞳孔聚縮,嘴角劃出一抹譏笑,對身邊虛驚一場的人低聲道,“什么時候,宋閥出了一個這么沒腦子的紈绔子弟?”

  隨即李嚴邁前一步,長聲冷笑,“宋閥好大的來頭啊,但只怕今日就是你宋閥閥主在此,你們的船只,也要禮讓三分!可知你禍事將至!”

  此時楊澤眾人已經紛紛掠下,來到底層甲板,最后落下來的是韓雪,她輕身落足,便立即被對面那錦衣青年望見在內。看到對方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韓雪有些遲疑,但隨即輕輕揚起下巴,做出一副凜然之態。

  大概是對李嚴的氣勢和一船人聽聞他們宋閥并不驚慌失措的神情攝住。

  此時就連對方船上那名紈绔青年,也不得不重新判斷形勢。

  猶豫遲疑了片刻,他重又問道,“你們是一支什么船隊?”話語已然不復之前的高昂。

李嚴等人的神色已然輕慢起來,使了一個眼色,他  身旁的一名近衛手上物件一拋,便如閃電般射向對方的船只,隱有風雷之聲。

  不見那錦衣青年身邊的人動作,錦衣青年探手而出,竟然在電光火石之間,那道物件黑影終于一滯,現出原形,竟然是一塊令牌。令牌飛抵青年面前被他真氣一阻一滯,隨即才被他漂亮的抄入手中。

  李嚴身旁的那名護衛還極有底氣,他這一擲的深厚功力,說什么也要讓對方吃一個鱉,誰知道卻被青年這么輕松寫意的擋下來。此番手法,讓己方也有些微微訝然。

  錦衣青年看著那纂有“帝國宗室部”,下寫“李嚴”字樣的令牌,臉色便微微有些變了。

  李嚴放言喝道,“這是皇船!宗室部正在執行陛下欽點要務!你等竟敢攔道橫阻,沖突船只,可知已經是大罪!”

  那青年手一擲,令牌便徐徐飛回,被李嚴的人收下,不過此次對方這道拋擲之勁中,是隱含尊崇之意。

  青年雙手抱拳,恭敬道,“原來是宗室部的李大人!小子乃是宋閥排行老七的宋凈。在此航行慣了領頭,卻沒有想到今日是李大人的船隊在此,真是抱歉抱歉!還望李大人海涵,小子這就退離哈!”

  沖撞宗室部執行重任的船駕,這已經是很嚴峻的錯誤,普通人早構成落腦袋的重罪!

  然而眼前的卻是宋閥七公子!對宋閥,朝中那倒是很多人都對其有所好感。宋閥扶持有話語權的朝中大人,那可不在少數。

  李嚴暗罵一聲“沒頭腦的小兔崽子,徒給你宋閥丟臉”,不過他自然也不好深入追究,畢竟宋閥那么大個豪門在帝國,如果要說得罪對方,還沒有那個必要,看到對方揮手船只開始減速,便朗聲笑道,“不知者不罪,不過經常這番胡鬮,可不得了,宋七公子日后還得收心養性才是,這樣才不會讓宋閥的長輩們頭疼啊!”

  宋七的船只漸漸落后,只看到他恭敬抱拳,笑聲遠至而來,“小子向來無拘無束慣了,此番聽李大仁良言,豁然而醒,日后會注意的!”

  看到對方的船只遠去,本來緊繃的陰云消散一空。韓雪也莫名的松了一口氣,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種松一口氣的感覺,不過看剛才那錦衣青年的氣度模樣,雖然行事魯莽,但卻莫名的抓人眼球。她似乎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物。

  褚衛等人看著對方船只退去,老老實實的落在他們船隊之后,也忍不住啐了一口,“什么宋閥七公子,原來是個玩世不恭放浪形骸之輩!剛才真該好好教訓他!”

  卻冷不丁被彈了一個爆栗,捂著腦袋,就看著韓雪伸著玉蔥般白凈的手指,俏致天成的橫了他一眼,道,“與其會夸這樣的口!你還不如好好想想,去了盛京,怎么幫陶子義在鑒寶會上嶄露頭角出一份力,這樣才現實一些呢!”

  雙方之間的船只沖突,早已經引得了水道兩側不少樓船畫舫的圍觀,此時看到那宋閥的船駕遠遠落在其后,顯然是沒能超越了前方船隊。這一下可是引得熱議炸開了。

  宋閥的船只什么時候甘居人后了?這可是極大的新聞,兩岸的無數船只船隊之間,已經是嘈雜熱議不斷。

  看著遠遠吊在自己船只之后的那宋閥七公子座駕,楊澤吹拂著海風,頂著頭頂帝國壯闊星空,皺眉沉默不語。

  半晌后,似下定了決心,他從甲板欄桿處輕輕一晃,整個人身體一斜,然后朝著水面傾斜墜去。徑直如一柄筆直無回的劍,破入水中。

  輕盈到幾乎可以忽略的破水聲中,涼意浸潤全身,楊澤直插水深處。

  然后在陰影的掩映下,他調整內息,真氣在腳底爆發形成強勁推動力,這一刻,他如一條鬼魅般的游魚,朝著那艘宋閥船只悄然潛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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