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七章無形的線 不過,既然黃大和黃良認了親,那接下來王況就不大好在這個時候煞風景的商議事情,天大地大,也比不過這時候的叔侄相認大。
那邊黃良和黃大在抱頭痛哭,也沒避著王況,互相說著自己的經歷。
王況在一旁聽了半天這才明白,黃良原本不叫黃良,本名叫黃耽胥,因為大兄被殺,他一怒之下,投筆從戎,跟在秦王,也就是現在的皇帝帳下。名字也改成了黃恨,平了王世充之后,因為他原本就是秀才出身,所以就得了個官職,名字也被當時還是秦王的李世民改成了黃良,就這么一年一年的熬到現在,熬了個刺史來。這十多二十年來,黃家開始頭幾年還到處尋訪被擄走的黃大,只是這么多年,都沒尋到,因此也就漸漸的死了心。被擄走的時候,黃大還沒有起名,所以黃大也就只記得自己在家行大。沒想到今天竟然會在這樣的情況下相遇。黃大當初離開洛陽的時候,才十多歲,也正因為有了那樣的遭遇,這才發狠下來,于幫行商挑腳的空當,遍訪名師,幾年下來竟然被他學得一身武藝,不過這些年下來,他也漸漸的淡了報仇之心。
黃大雖然記得自己父親的名字,卻是記不得自己是哪里人氏,因此即便想找家人也是無從找起。說起在洛陽的經歷,黃良大怒,但是洛陽是東都,屬于都畿道,和建州挨不上邊,黃良的手卻是伸不了那么長去,而他本又不是科舉出身,當年在秦王帳下也不是親信,可以說,他當初能順利的當上建州別駕,正是玄武門事變后,朝廷大量刷下原來屬于建成太子一系的官員,而他沾了曾經在秦王軍中的光這才上位,不然的話,都不知道要熬多少年。當年同在軍中的許多同僚死的死,散的散,能和他說上話的沒剩了幾個,所以他現在在朝中也是無人,要不是顧念著他算是皇帝的人,恐怕早兩年就被人給刷下來了。
想來想去,黃良將目光投向了王況:二郎,想個法子,替某侄兒將此仇報了,某定有謝。
這有何難,黃大郎在長安可是深得盧國公賞識,還想從況身邊將他挖走呢,即便是李鎮將,那也是很喜歡黃大朗的,使君大可將與黃大朗相認,黃大郎早些年受的苦處說于李鎮將便是,有他們出面,想必不成什么問題。至于謝字,使君休要再提,況視黃大郎為兄,這原本是況以后要做的,既然使君等不及,現在做也是一樣。王況后面的話沒說,程處默幾個都知道自己很看重黃大的,李業嗣知道了,也就等于他們知道了,依著尉遲保琳鬼見愁小黑碳的xg子,還不火急火燎的跑去收拾人他們在長安可是憋壞了,正好給他們個由頭,發泄發泄。這么簡單的事情也要我出馬看來黃良這會兒是被驚喜沖昏了頭腦了。
事情商量不成,反正急也不差這一天,王況早早告辭走了,給這叔侄倆留點時間去述說離別之情罷。
不過王況才回到家中沒多久,就接到了黃良差人送來的帖子,說是要為叔侄相認大宴賓客,還差人駕了輛馬車,把王五給接了過去,這也是應該,說實話,王五當初的tui就是為了黃大而落下的病,可以說,沒有王五,恐怕黃大早就被入了大獄,這時候估計正在萬里之外服著苦役呢。
王況是兩手空空去的,被同邀了去的孫銘前本來還想帶點什么賀禮,見王況兩手空空,他也有樣學樣的兩手空空去了,結果鬧到最后,富來客棧里幾個被邀的管事都學了王況兩手空空的去,沒辦法啊,小東家都不帶,他們怎么敢帶禮物 來到州衙后的黃良住所,王況一看,喲,滿當當全是人,幾乎在建安的官員都到了,還有一些平日里和富來客棧走得比較近的人家也都在受邀之列,看來黃良這擺宴席是一碼,可也暗含著給富來客棧長面子的意思在里面。
王五被黃良給按到了首席上,用他的話來說,若是沒有王五,黃大這時候還不知道在哪呢,也正是王五,因了祖上是延平人,所以最后才會帶了黃大到了延平,也才有了和王況結實的可能。自然,孫銘前也收到了當初好心的回報,也給安在了主賓席上和王況坐在了一起,同桌的除了王五和孫銘前外,其余都是有品有級的建州頭面人物,李業嗣和長孫煜也在其中。
席間,黃良自然難免又把和黃大相認的經過從頭到尾的又講了一遍,聽者無不隨著黃良的故事做出咬牙切齒狀,痛罵王世充的歹毒,然后又開始吹捧了一番王五,說他實在是急公好意,如今既然黃大和使君已經相認,那么他作為黃大的義兄,那也是使君的侄兒了,以后就該多享享清福,說著說著就引到了王況頭上,說什么宣德郎不愧陛下封的宣德,當年年紀尚小,就知道救助他人云云。王況也知道,他們這說來說去就是要將話題引到自己頭上的,反正嘴巴長在他們身上,自己只當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就是。
不知黃大郎當年所呆的那間珠寶店位置何處那掌柜的姓甚名甚一直默不吭聲的長孫煜突然開口問起黃大來。
東大街口的那家yu滿樓便是,掌柜的姓卞。黃大雖然是淡了報仇的心,但對這段往事的記憶還是刻骨銘心的,想也不想,張口就來。
可惡至極,某先代長孫家給黃大郎致歉了,這yu滿樓便是長孫家的產業,難怪這些年yu滿樓總是傳出伙計學徒盜珠寶的事情來,卻原來是這卞掌柜的搗怪,黃大郎且放心,某定會給你一個jiā孫煜起身朝黃良躬了躬身,做出這番承諾后便不再說話,低頭吃起了悶酒。
這一席話讓王況對長孫煜刮目相看起來,能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自揭家短,這是需要極大的勇氣和膽識的,而且據王況所知,長孫煜并不是長孫家的嫡系,能說出這些話,說明他還是有些擔待的,并且可能在長孫家里還是有一定話語權的,但是地位卻沒這么高,怎么說呢,應該是那種重視不重用的人才,也就是說,他是有一定才能的,而且才能也得到認可,說的話也有人會聽,但因為不是嫡系,所以得不到重用,否則就不會被派到建安來了。
既然長孫煜會出面,那就更好,省得尉遲小黑碳他們又借機生事,在長安有自家老爺子壓著,他們不會搞風搞雨,一到了洛陽,那就是入下山猛虎了,說不定整個洛陽都要被他們掀翻了。
這個長孫煜,應該是個合作對象,以他的身份,應該是比長孫淖還更靠近家族核心的人物,若是能將長孫煜拉攏過來,有他在中間穿針引線,長孫淖就掀不起什么風浪來。當初本來王況是準備給長孫淖狠狠的來一下的,但臭老酸使了那么一招,就讓他怎么也沒理由去整治長孫淖了,再要計較的話,就顯得他王況太不厚道,但王況偏偏又是那種一定要把落水狗打死的人,留著個長孫淖,誰知道他會不會掀bo瀾呢,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但是王況最怕的就是整天要提防這個提防那個,一天到晚的提防,累也累個半死,還要不要做事了,還要不要發財了。
而且,有長孫煜在,今后和長孫家打交道也方便些,有個可以溝通的人,也少了些猜疑。估計長孫煜也有這么個想法,就不知道這是不是臭老酸的主意,王況可不想得罪這么一個權勢滔天又是很記仇的人。
有了長孫煜的保證,黃良自然也是很高興,這樣一來就不用欠李鎮將一個人情了,本來他還想借這個機會,讓李業嗣聽到后傳信回去的,不過這樣他就認為是欠了李業嗣一個大人情,不光是他的,還有盧國公的。只是他并不知道,如果是為他黃良的事情,或許是要還這個人情,但是這是幫黃大,這個人情卻是還都不用還,幫黃大,那是程處默他們心甘情愿的,如果是幫王況的話,他們可能還會借此機會來找點甜頭吃吃。
哎,只不過今后不能再讓王五幫著自己磨石球了,幸好,自己有先見之明,早早的安排了幾個家伙跟著學,看來以后,但凡是有點一技之長的人,只要他不會藏si,都要派那么幾個人跟著學著點,萬一這要真又像今天一般,再來幾出什么認親啊的,那自己身邊的人不是一天比一天少,這還了得了王況甚至惡毒的想,搞不好這后面就有一只無形的手在撥弄著,是不是yu帝老兒在作怪呢不然怎么自己身邊總是會發生這么多的巧合概率也太高了點吧算起來,華容道算是一個,接著在仙霞嶺黃大半夜前來也是一個,池州碰到江豚也能算是一個,野人,田黃,還有自己的官得來的這么輕巧,還有悟能,等等等等,所有的一切,王況總感覺應該能找到一根線串連起來,但這根線卻是看不見mo不著,只是能感覺得到應該存在。
算了,不去管他了,不管這線存在也罷,不存在也罷,總歸這么多的巧合幾乎都是對自己有利無害,若真是有yu帝老兒的存在,若真的有這么一條線,想必除了yu帝老兒閑得蛋疼了才會這么惡搞之外,其他人若要是想算計自己的話,沒必要幫著自己,吃飽了撐的,把人捧得高高的再來整治那不是jg神有問題就是腦子里有蟲。所謂車到山前必有路,總有一天,等自己有能力了,總是能把一切都搞個水落石出。
當天晚上,最出風頭的人其實不是王況,也不是黃大,更不是王五,而是丑丑,五六歲的孩子,最是得人愛的時候,而且丑丑又懂事又乖巧,加上這段時間住在王況家里,吃得好,穿得好,小臉蛋是白白胖胖,比起王冼來更加的可愛,而且丑丑又不怕生,加上黃良兒子早就大了,又沒個孫子輩的出來,所以對丑丑就格外喜愛,因此只得一會兒工夫,丑丑就和黃良打成一片,熟得爬到了黃良tui上坐著了。見黃良如此喜愛丑丑,作為下屬,總是要拍兩下,哪怕是拍到馬tui上,那也是必須的。因此眾官是你說一句丑丑長得好生可愛,他說一句丑丑好生乖巧,就連李業嗣這樣正兒八經的人,也禁不住要贊兩句,當然他這贊是發自于真心的。丑丑嘴也甜,不管誰夸,他都要脆生生的應一聲,結果呢,還沒等到退席,丑丑的衣兜里就塞滿了大人們送個他的玩物,其中也不乏yu佩香馕之類的,還有那么一兩塊甚至是直接從幞頭上揪下來的。
當然了,孫銘前的是得了好一頓的夸贊,說他真是個大善人,當年能慷慨解囊,救了黃大和王五兄弟一家四口人,說得孫銘前很是不好意思,自己只不過送了些吃食和米面罷了,可自己卻是從番薯中得了諸多好處的,當下和王況商議了之后,決定回去將番薯所得的收益拿出一部分來,算做是王五應得的報酬。當然黃大肯定是不會要的,只是要不要是你的事,送不送又是一種態度了。
當晚,黃良便差人連夜趕回老家報喜去了,同時也安排著黃大什么時候回家里看看,家里老祖宗可一直在念叨著呢,好在黃大當初得的羽林軍史就是指明了跟著王況,幫王況做事的,除了王況,誰也沒法拿黃大回鄉這事情來說事。
送走賓客后,黃良將王況留了下來,一番感慨后,黃良什么也沒說,只是跟昨晚一樣,伸出手在王況的肩膀上使勁捏了捏。
可以說,王況與黃大是有大恩在先,所謂滴水之恩,那是你后面怎么報也報不完的,黃良也明白這個道理,但他又是對王況很感ji,當初沒有答應黃大做家人,而是當兄弟看,這又是一個大恩德,要知道,像黃大這種自投而來的基本都是會被官府算做死契的,這一入死契,那就贖也贖不回,而且是世世代代都是家奴,除非主人家愿意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