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之幸存者第一六三章戰地上 因為在雜物倉庫外的一場伏擊戰,很多失散在附近的弟兄都被這個方向上的槍聲吸引了,并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判斷到那是自己人在打埋伏,但是他們還是會靠過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聽到槍聲就往相反方向跑的是潰軍,但他們不是,這些渡江過來的戰士都打成戰爭機器了!
他們看到的是在雪野上升起的一面青天白日旗!一瞬間,那些隱蔽在雪野中,站上樹梢上、躲在林子里的眼睛忽然閃耀出晶瑩的淚光…
囂張!絕對的囂張!酒鬼竟然命令手下把一面他們帶來的青天白日旗在倉庫上升了起來!
連續兩天都沒看到鬼子到這里,從鬼子派來的是騎兵這些跡象酒鬼酒判定這里就算升起旗來也沒問題,鬼子來的也不會是大部隊,最多就是一個騎兵班;那就來吧,給爺爺送馬來!
當然他們也很謹慎,派人站在屋頂,一旦發現遠處有飛機就趕緊把旗收起來。就這樣,在這一天里從四面八方聚攏過來匯合在一起的弟兄竟然讓他們的隊伍成了一個營級單位!
但是,他們依然沒能在回歸的弟兄中發現曹小民,他們的精神領袖!
最后他們決定留下“酒鬼”、“老臭蟲”和十名士兵到江邊一帶繼續尋找,其他人從“酒鬼”他們來的道路返回全椒。
全椒,在李添豪的指揮布置下現在已經成了一口鐵釘,牢牢釘在滁縣戰場上的鐵釘!
北宋大文學家歐陽修在他那膾炙人口的名作醉翁亭記里就寫道:環滁皆山也…滁縣一帶附近山陵眾多,雖不是什么高山峻嶺,但是卻也不是容易逾越的地方。特別是在雪后,原本干硬的土地一旦出現激烈的交火,被炮火融化掉的血水就會把戰場變得泥濘不堪;在上邊跑動是又滑又粘,無論是從山上跑下去還是從山下跑下來都不容易。
全椒一帶的山勢更是起伏很大,雖說絕對高度不高,但是作為進攻方步兵在其間作戰卻是夠吃力的。雖然北高南低,但是從北方下來的敵人在丘陵之間要登上南邊的下一座山地也會很吃力,把大炮運上山也困難重重。如果不是李添豪的部隊兵力有限,讓他逐山布置層次防御,進攻方想要打下這座小城還真難!
防守的部隊如果槍法夠好,很容易打中那些移動緩慢的目標,而現在堅守全椒的部隊雖說整體作戰技能還不能和鬼子比,但他們大多數都是上過戰場的老兵,總是有不小殺傷力的。為了提高射擊命中率,各部都對自己堅守的陣地做了精確丈量,都給機槍手們設定了測距參照物——從望亭一戰親歷機槍遠距離短連發點射殺傷的威力后,李添豪已經成為了對重機槍使用頗有心得的指揮官了。現在他手上有不少鬼子的九二式重機槍,這些脾氣嬌慣難以侍候的家伙卻恰恰是遠程打擊的好槍,不光精準而且遠遠地開火還能減少受到敵軍火力帶起揚塵的襲擾,降低機槍故障率;使用日式裝備不大熟練的士兵也能有一個適應的過程。
在全椒縣城里,兩天之內就全變樣了,為了防止敵軍滲透造成內亂,關鍵地段全部實行戒嚴;守軍不多,槍也少,每個關卡也就是由李添豪的警衛連派上一到兩個士兵帶著一群全椒保安團的人在守衛。但是他們卻能夠分辨清楚來往的人都是哪些人,來自哪個部隊或者是全椒當地的父老。
“李團長確實會用兵啊,老莫不得不服…”被軟禁的其中一個團長老莫整天都在跟著李添豪轉,為了不亂了軍心,李添豪就帶著他到處巡視陣地,讓大家都看到老莫還在管著部隊,但命令則早就由李添豪親自下達了。
以觀摩交流為名,老莫下屬六個正副營長和其他的連長們全部都被集中起來和他們的團長一道觀摩;這些不知就里的軍官們倒是一個個對這次觀摩感到獲益良多。等這些軍官都各回部隊后,老莫又開始磨了——他知道李添豪并沒打算把他像另一個團長那樣廢掉,在打起來的時候可能還會用他,就一直跟李添豪再三表示自己會死守全椒,半步不退。
雖然這個廣東東莞人也會講白話,和李添豪算是特別親近,但是李添豪還是油鹽不進就一句:等打響了,全椒被圍上了,自然就讓你回去;但一天不打起來你就老老實實陪我游山玩水吧!
由于正南邊的鬼子十八師團整整一個大隊被李添豪用毒計吃掉了,在南邊的鬼子已經無力進攻,戰事竟然停了整整一天。現在作戰的主要方向很可能會轉到北邊對付從滁縣南下的鬼子,李添豪就帶著他到了張景岳的防線上觀摩,順帶視察。
“我打算這樣對付鬼子…”張景岳看到他們馬上就上來獻寶,因為他已經精心準備了很久了。
“鬼子占領了滁縣后,一定會用最快的速度派出一支偏師下來;在他們看來全椒的守軍應該是我軍聯絡出了問題或者是主力故意讓我們留下牽制他們西進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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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老莫覺得愕然了:“為什么?我要是鬼子那肯定會警覺啊…”
張景岳笑笑:“十八師團是隸屬第十軍的部隊,十三師團是十一軍的屬下,為了面子,我估計十八師團會把殲滅我們的數字吹到天上去,說不定把我們三個團全加起來還多!你說這十三師團會認真把我們當成對手嗎?說實話,如果不是知道內幕,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能以兩百人拉了一千多鬼子上路,何況是鬼子自己!這個十八師團本來進攻路線是從上海南下,只是北上部隊不夠才調了一個聯隊過來,估計十三師團的鬼子會認為他們駐足不前是想保存實力回去,所以十三師團不會把我們放在眼里…”
一席話分析得頭頭是道,讓老莫佩服不已,但他還是有些懷疑:怎么張景岳對鬼子各軍情況這么熟!?這要問他可是兩眼一抹黑啊!
曹小民這幫老弟兄就沒有對參加過南京會戰的鬼子部隊不熟的,他可是為了造出那份“鬼子屠城密令”把得到的鬼子資料全背下來了;跟著他的弟兄們自然也就對鬼子的番號部屬一清二楚了!這是其他部隊中下級軍官們無法比擬的優勢。
“李哥打了十八師團一記悶棍,小弟也想狠狠殺他十三師團一把…都是在南京血債累累的鬼子啊…”張景岳把他的計劃講了出來,并且提出了要求:把另外連個團的機槍各調一半過來。
計劃可行!李添豪馬上就拍板同意了并且馬上派人舀自己的手令去辦,不光是把機槍抬過來,是直接連著機槍組一起借過來,等于給張景岳增加了不少援兵了。
“嘿,團長來了!”北線還沒有開打,在陣地上加固工事的士兵看見三個團長一起到來都很興奮。李添豪伸出手去,但那些士兵卻不敢把手遞過來握一下!
李添豪明白為什么:這些大兵們在前一刻還在用手拼命摳著自己的臭腳!
因為天氣寒冷,食不果腹的士兵們更是冷得不得了,基本上人人腳上身上都長凍瘡了,只要把鞋子脫下就可以看到腳上紅紅白白的凍得變形有的開始潰爛的凍瘡。又疼又癢,很多人都會在閑著的時候脫下鞋子來揉腳和抓那些癢處…這樣的手,他們敢遞給長官!?
巡視的長官每個人心里都一陣陣酸楚:整個全椒戰場上哪一個戰壕里的士兵不是這樣?哪一個士兵不是多多少少帶著點病!?
面前一張張被北風吹得紅撲撲的臉上都有開裂,很多人的嘴唇甚至裂開的口子滲出的血很多,讓人看上去還以為他剛生吃過什么活物一樣。下了雨雪這兩天,更是可以看到士兵們幾乎每個人的耳朵都凍傷了:開始是長凍瘡,才兩天就整個耳廓外沿凍成褐色,然后開始枯萎——每個人的耳朵都在兩天內縮小了一圈!
沒辦法啊!在上海開打的時候是夏天,現在是隆冬,一路打到南京都沒法整補;好不容易在江北重整,總算領到了一件薄棉衣,但是棉帽子棉鞋都沒有,就這樣戰士們就開始了在雪地上作戰了…作為長官哪個不心疼?看著自己的士兵鼻涕流下來渾然不覺,一直流到嘴唇邊上混著裂開的嘴唇滲出的獻血在嘴巴上形成那一團模糊;看著一張張臉上一雙雙沉默沒有神采但卻充滿堅毅的眼睛…長官們默默地帶著悲哀感動著:他們連讓這些忠勇的士兵們吃飽都做不到!
一個個士兵每天在戰壕里挨著凍,挨著餓,渾身長著凍瘡,看上去和乞丐沒分別;但他們卻穿著軍裝,卻扛著這個國家和民族的尊嚴和未來!也許這些士兵就是這個國家和民族在這個時期的寫照:看上去慘不忍睹危危欲墜,但卻堅韌地拒絕倒下!
李添豪、張景岳、老莫三個長官走過一道道戰壕,和每一個見到的士兵握手,因為他們知道這雙手也許只有這一次可以握上,這一張面孔也許只有這一次可以看到…
(徐州會戰不知不覺拉開帷幕,歷史上皖北戰場上那些剛從南京會戰撤下來就被馬上投入戰場的士兵真的和文中所述一樣,狀況悲慘;這些情況在一些將軍回憶錄里都有提及。也是為什么徐州會戰只能動用后來那幾支部隊了,桂軍雖然是南方部隊,但這些部隊都是早就派到蘇北魯南待命的,有冬衣,當時31軍是整個戰區唯一可以調動的機動部隊了…可憐那批被說成保存實力留下的部隊很多人在到達整補地時已經身上長滿凍瘡…英雄們“風光”地打上人盡皆知的臺兒莊大戰,我們的這群苦哈哈弟兄只能打吃力不討好的淮河阻擊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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