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很多弟兄死在眼前不遠的地方,但是日本人的機槍橫在那里,大家就是沒辦法給他們收尸,眼睜睜地看著這些弟兄們的尸體腐爛、長蛆,想起來都要掉眼淚…摘自《祖爺爺的抗戰回憶》)
這里叫做羅店,這里就是羅店!曹小民不是什么歷史通,但是對于羅店、對于那個血肉磨坊他還是知道的,他沒想到自己居然出現在這個地方。
遠處的炮火不斷,不用望遠鏡就可以看到遠處天邊灰蒙蒙的、下邊有著橘紅色火焰的硝煙升騰起來。爆豆似的槍聲一陣陣地傳來,火線上沒日沒夜地激戰,不時會有傷兵被抬下來,有些還在血如泉涌的傷兵看上去肯定是沒救了,但是大家還是不會把他拋下,甚至是尸體也會被抬下來。
因為都是被打散的隊伍,還沒有來得及整頓,所以曹小民他們一群幾十人都在火線后三公里的一處戰地醫務站幫忙運送傷員和尸體。每天都有無數的死亡與傷痛進入曹小民的眼里又從手邊溜過,那些被戰火燒得焦黑的傷口、那些在已經腐爛的肉里露出來的白骨、那些發自生命本能的掙扎與絕望、那些無奈的放棄和決絕的拋棄…
醫務站除了三個小帳篷充當手術室外,都是露天的;傷員只能在樹蔭下等待,到了天黑就會有從后方來的醫務隊和運輸隊把那些幸存的以及死掉的人抬走。
如果不是戰爭,如果不是眼前有那么多的鮮血與死亡,這里應該是一個好地方…曹小民還是那么呆呆的,他定定地盯著面前的小河,那些青草從岸上一直長到水面上,像地毯一樣鋪在那里,隨著微風在波浪中溫柔地一漾一漾;陽光很猛,照在水面上反射出耀眼的白芒,但是人只要坐在柳蔭下,卻不會覺得熱;水光漸漸模糊了曹小民的視線,讓他恍恍惚惚的,這里像極了新宿的公園…
“你為什么會喜歡我呢…”曹小民有點心虛地吻過佳奈后,還是很不放心,他怕這個日本女孩只是和他玩玩:“我這人…你知道,我不是那種很強悍的男人,有時候我會很膽小的…”曹小民低著頭,怯怯地問道。
“我就是喜歡你,你有很多優點啊…”巖崎佳奈微微地笑著:“我記得你第一次發薪水就把全部的錢寄回家…你下班后總是靜靜的回宿舍,不像日本人那樣說壓力大到酒館去撒野,也不會到處去…混,你很好啊,顧家、細心、體貼…”
巖崎佳奈是到公司實習的大學生,在那個期間和剛剛到公司的曹小民認識了,活潑開朗的女孩很快就主動追求他,然后成為了他的女友、未婚妻…巖崎佳奈是個漁民的女兒,東京大學的學生,很簡單的一個人,這就是在他們的婚事還沒定下來前曹小民知道的關于女朋友的一切。她是他第一個女人,確切說是她“教壞”了他;她是他碰到的第一個公開表示中國男人比日本男人更適合做丈夫的日本女孩,然后她主動追求他…
佳奈長得不算很美,但是很有修養,身上有股新潮的書卷氣,氣質非常好,是那種上海人特別喜歡的類型。曹小民知道只要把她帶回家,父母都一定會很喜歡這個異國媳婦的,她還那么孝順,為了他開始努力學中文和上海話…
“你知道嗎,現在我和你的同胞正在打仗呢,你們剛剛殺死了我村子里的一群兄弟…”曹小民對著水光,就像對著佳奈訴說…
“他們那樣侮辱你,你辭職吧,不要干了…”巖崎佳奈在知道了公司里的那個小池課長的作為后,非常生氣,最后她竟然跑到公司去找到曹小民的總經理投訴,讓公司把那個小池課長狠狠地處罰了一頓,在曹小民面前很溫柔的女孩竟然能夠在他被侮辱時還給他出頭!
小池課長據說祖上是日本侵華老兵,他不喜歡中國人,所以當公司出現了一個中國人的時候,他就想辦法羞辱他。他會把公司的手下組織起來,美其名曰鍛煉團隊精神把大家拉到一家戰斗俱樂部去,在那里進行二戰游戲;然后就是曹小民扮演國軍,而其他的同事當然就是侵華日軍了,他們就會“圍剿”曹小民,最后“消滅”他…
活動的本身不會帶來身體上的傷害,最多是“被俘”后公司里幾個特別開放的女同事有時候會故意用軟膠做的“刺刀”壞壞地撩撥他的襠部;只知道對著電腦的他在這些被迫的活動中反而得到身體上的鍛煉,并且在擺弄那些高度仿真、連后坐力都據稱與真槍一模一樣的“三八大蓋”過程中,他練就了穿越后很有用的很不錯的槍法(雖然只是激光感應槍,但因為后座力是一樣的,基本可以算是真槍法了)。為了那一個月可以頂國內一年的薪水、為了那一年有十四個月薪水的福利,他忍了!
但是在一年后,巖崎佳奈知道這件事后,就跑到公司給他出頭,聲言如果不把小池課長開除她就要告上法院!最后公司雖然沒有真的開除小池,但還是讓小池鄭重給他道歉,并且公司給他賠償了很大的一筆精神損失費。
佳奈,我該怎么辦…曹小民已經習慣了生活上由比他性格更強的佳奈抓主意了,他心里發出無奈的哭叫…
“滿營中三軍們齊掛孝,白旗招展雪花飄。
白人白馬白旗號,銀弓玉箭白翎毛,文官臣頭戴三尺孝,武將官身穿白戰袍,因甚事王把服袍套,為只為桃園恩難拋,入靈位王把紙錢吊,荊州王 荊州王王魂聽根苗,一世間你的情性傲,素不于人展眉梢,東吳下來小書到,要和郡主配鸞交,不允親就該兄知曉,你不該叫罵小兒曹,接來人頭當活寶,殺來人血當酒消,閃的兄抽刀難歸鞘,馬到校場閃壞腰,
哎,哭罷了二弟王將三弟叫,三弟呀,閬中王,三弟呀!
三弟亡魂聽根苗,虎牢鞭墜紫金掉,葭萌赤身戰馬超,夜過巴州生計巧,收來嚴顏老英豪,駁訣嚴顏前開道,十八員大將馬后捎…”
一段凄苦的秦腔傳來,那個陜西“程瘋子“又開吼了…
“真慘啊,兩個弟弟都死在羅店了…就隔著一道戰壕,都看得見人呢,就是搶不回來,眼睜睜地看著在那長蛆、爛掉…”和程瘋子一個排一起被換下來的“老崩牙”坐到曹小民身邊,搖著頭,眼中滲滿了淚水:“他們三兄弟從中原大戰就在一起南征北戰了…下來當晚,老程就瘋了…”
“…我們很多弟兄死在眼前不遠的地方,但是日本人的機槍橫在那里,大家就是沒辦法給他們收尸,眼睜睜地看著這些弟兄們的尸體腐爛、長蛆,想起來都要掉眼淚…”祖爺爺的回憶錄里又跳出了一段…
我也會這樣嗎?身體躺在戰場上慢慢地長出蛆,然后爛掉…曹小民心里無限悲涼。
“突律突律…”一陣馬蹄聲,一個傳令兵忽然直接沖到醫務站前邊大喊:“團長有令,能走得動的,護理人員和輕傷員,有槍的帶槍,沒槍的啥順手帶啥,統統跟我走!他媽的,快啊!跟我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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