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島上,真靈派守護大陣的一處陣盤跟前,袁占雖然早已經下定了決心,然而到得跟前終歸還是浮現出掙扎的神色,然而此時的他早已經是欲罷不能,最終臉上閃過一抹狠色,雙手虛空向下一按,整個陣盤頓時碎裂,上面鑲嵌的靈石不時被炸飛,陣盤之下的一條靈脈的靈氣也散逸而出。
真靈派的守護大陣在不知不覺當中已經多了一個漏洞,而到了這個時候,之前原本還有著一絲掙扎之色的袁占反而平靜了下來,手中多了一面表面看上去銅銹斑駁的鏡子向著寒冰島外已經顯得漆黑的海面上晃去。
鏡面上閃爍的光芒雖然幽暗,但似乎穿透力卻極強,光芒閃了幾閃,袁占終于松了一口氣,將鏡子收了起來。
“你終歸還是走了這一步!”
袁占一驚,手中光芒閃爍,轉過身來兩道法寶一道護在身前,一道一驚蓄勢待發。
不過在看到來人之后,袁占反而松了一口氣,道:“師兄卻是嚇人,不過如今的形勢卻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那陸天平與柳天靈二人狼狽為奸,妄圖排除異己獨掌門派,這一次更是將本派進階法相中期的二代修士盡數派遣至寶船上,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你我如今所作所為,不過是為了自己尋一條活路罷了。”
玄相似乎在思索當中無意識的向前走了兩步,嘆了一口氣,道:“你說的的確有道理,掌門與陸師弟的手段的確是太過激烈了一些,你當年曾經大大得罪了陸師弟,甚至連累你的大伯數次被陸師弟搞得灰頭土臉,日后必然會被他們師徒打壓。”
玄相一邊思索一邊向前走,袁占大為贊同道:“豈止是打壓,我與那陸天平早已經勢不兩立!”
就在這個時候,玄相已然在袁占身前三尺站定,雙目緊緊的盯著袁占道:“師弟,且不論掌門師徒尚未著壓于你,這一切不過都是你的憑空猜測,就算是要打壓你,也不過只是宗門內的爭端罷了,你又何必引狼入室?”
袁占大驚,這個時候才意識到兩人的距離似乎太過靠近了,身形一動便要向后退去,然而耳邊卻傳來玄相的一聲嘆息,道:“哎,晚了!”
袁占退的已經極快,然而身前的玄相不但沒有被拉開距離,反而一下子貼在了他的身前越發的近了,近到了他的守護法寶都來不及祭起。
玄相一掌拍在袁占的胸口之上,袁占頓時睜大了眼睛,口中的鮮血頓時如同涌出的噴泉,口中“嗬嗬”直響,半晌才緩過來道:“你,你,你已經是法相修士?為什么,別忘了,這一切布置到今天,你與天昌師叔也是出了大力的!”
天相嘆了一口氣,臉上顯出一絲悲痛,道:“師弟,你到現在還沒有看出來了,這不過是針對你和你背后之人布下的一個局罷了,我們這一派縱然向來與掌門一脈不睦,卻也沒有喪心病狂到了背叛門派的地步,更何況掌門雖然霸道卻也公允,所謂不睦不過是上一代之間的恩怨罷了,又與我等何干?陸師弟天縱奇才,乃是本派崛起的關鍵人物,在發現你的行為不妥之后,也曾一再承若,若你中途知返,必然既往不咎,誰料你不但主動陷入其中,而且還越陷越深,你我也曾相交莫逆,因不忍你背離門派,我自問曾數次暗示于你,你可曾有絲毫悔改?”
“哈哈哈哈…”
袁占突然尖聲大笑,狀若厲鬼,寒聲道:“一群偽君子罷了,什么迷途知返,什么數次暗示,不過是你們用來遮掩自己偽善的面具罷了,我引狼入室是毒,你們明明有阻止我的機會卻依舊見死不救就不是毒?以毒攻毒,你們卻是更毒!”
袁占大口大口的鮮血因為心核空間的破碎而從涌出,然而這個時候他卻是早知必死,反而要把心中之事盡數吐盡,也好讓自己死個瞑目。
天相搖了搖頭,不欲與一個將死之人辯解,卻聽袁占冷笑道:“就算你們知曉了這件事情又能怎樣,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便是陸天平也未必能夠力挽狂瀾,更何況此時他已經隨著寶船進了風暴洋,哪里還能趕回來!”
“誰說他不會回來!”天相冷冷的打斷了他話語。
袁占這個時候精神卻是一振,伸手抹了一把嘴邊的鮮血,道:“不可能,滄海宗那邊已經傳來消息,那陸天平已經隨船進入了風暴洋。”
“風暴洋也未必就能夠困得住他!”天相已經看得出袁占如今已經是強弩之末,但還是忍不住辯解了兩句。
便在這時,一道巨震傳來,一聲悶響響徹整個寒冰島,有人闖陣,真靈派的守護大陣瞬間便被打破。
“天雪老婦,納命來!”
一聲低喝仿佛在寒冰島所有修士的耳邊炸響了一道驚雷,也瞬間壓住了寒冰島其他地方在巨響傳來之時所引起的騷亂:是沖著真靈派去的!
“來了,來了,…”
生機從袁占的身上不斷的流逝,天相站在旁邊依舊不為所動,卻見那袁占原本已經倒地的身軀猛然坐起身來,指著袁占道:“你們都會死!”
天相本能的一腳踹出,卻見飛在半空的袁占早已經絕了氣息。
一連竄的爆響從天相的身后傳來,天相臉色一變,這是守護大陣被接連突破的征兆。
雖然因為袁占破壞了一座陣盤的緣故,使得真靈派的守護大陣有了漏洞,但能夠以這么的快的速度便能夠找到漏洞的同時并加以摧毀,則證明來襲之敵的實力遠在他們的預估之上。
天相本身就是一名陣法師,雖然他的陣法造詣只能算是一名普通的陣法師水準,但其法相級別的修為卻是真靈派所有陣法師之中最高的。
現如今真靈派在寒冰島上的守護陣法反倒是在他的手中才能夠發揮出最強的威力,今日寒冰島所遭遇的危機,天相自己便是真靈派能夠度過難關的最關鍵人物。
一定要守護好陣法,至少也要拖延足夠長的時間!
這個時候天相反倒有些后悔自己將太多的時間放在了修煉上面,否則的話,以他的資質即便無法成就陣法宗師,想來現在也應當有大師級別的水準,維持這守護大陣的運轉也會從容一些。
就在天相全力運轉陣法圍困闖入陣中的兩名修士的時候這才發現來人居然是兩位大修士!
怎么回事,這一次不是滄海宗要搞風搞雨么,難不成是道勝老祖也參與進來了么?
天相沒來由的心中一慌,這個守護大陣在將計就計之下被改成了一個困陣,而開啟的契機正是七座陣盤中被袁占毀掉的那一座,可里面要是有兩名大陣,這困陣可起不了多大作用!
便在這時,天雪老祖的怒喝突然在天空炸響:“那個混蛋吃了雄心豹子膽,敢來寒冰島撒野!”
人來未至,一柄折扇已經先一步從虛空之中竄出,嗤拉一聲折扇打開后一搖,一片冰雪已經朝著困陣之中的兩人落了下去。
“哈哈,當年的風雪雙仙何等風姿,如今暴雪沒有了狂風,還能剩下幾成威力?”
東極老祖話音未落,半空之中一股暴雪在狂風的席卷之下劈頭蓋臉朝著東極老祖打來。
東極老祖驚呼一聲,身周圍繞的黑霧幾乎要被吹散,整個人接連向后飛退了數十丈這才堪堪避過了天雪老祖這出人意料的一擊,整個人隨著身周淡淡的黑霧劇烈的起伏,顯然被嚇得不輕。
風雪閃過,天雪老祖一手持雪扇,一手持風扇懸在半空,目光冷冷的望著身形暴露了大半的東極老祖,沉聲道:“你不是東極,難道是奪舍,可你又如何渡過的第二次雷劫?”
東極老祖沒有回答天雪老祖的質問,而是“嘿嘿”笑道:“天帆已死,風雨雙扇終究再也無法合璧,之前確實下了老夫一跳!”
一旁的無戒老祖臉色卻是陰沉的可怕,之前東極老祖之所以能夠跳出來與天雪老祖接戰,便是在那一瞬間無戒老祖盡數擋下了禁制的圍困之力,這才為他創造出機會來。
哪里料到堂堂大修士居然愣是被一個死人嚇了一跳,緊跟著又被逼回了陣法當中,還是被一個法相中期的修士逼了回來。
“東極道兄,多說無益,莫要讓他們拖延時間!”
無戒老祖話中的不滿之意再明顯不過,東極老祖面上閃過一絲尷尬,隨即便厲聲道:“天雪老婦,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說罷,東極老祖再次縱身而起,無戒老祖瞬間撐開了陣法的禁錮,東極老祖直逼天雪老祖。
那東極不管如何進階法相后期,修為終歸要高出天雪老祖甚多,之前天雪老祖出其不意利用風雪雙扇擺了東極老祖一道,但她終歸無法盡數發揮出靈寶風扇的威能,這一次卻反過來要被東極老祖壓著打,只一擊便破了天雪老祖的神通。
然而不等東極老祖徹底跳出包圍,一道七彩光華在半空之中閃爍,一頭七彩火鳥突然從光芒之中飛了出來朝著東極老祖的頭頂俯沖下來。
又是一次出其不意的攻擊!
東極老祖在全力出手迫退天雪老祖的瞬間,梅天琴籍著從鸞道人的本命翎羽之上領悟的些微神通,在出其不意之下居然再次將東極老祖逼回了困陣之中。
這一次便是東極老祖自己也有些訕訕,然而他卻沒有看到旁邊的無戒老祖此時卻是一臉警惕的看著與天雪老祖一同懸浮在陣法上空準備隨時出手鎮壓兩人的梅天琴。
之前梅天琴突然出手固然占了偷襲的便宜,東極老祖注意力不在梅天琴身上或許沒有發覺到,可一旁的無戒老祖卻是在梅天琴出手的剎那清晰的從她的身上感受到了威脅!
東極老祖正要再次沖出去,一旁的無戒老祖卻是一把拉住了他,道:“不要做太多糾纏,你我聯手先把陣法破了再說。
東極老祖之前只是氣得有些轉不過彎來,此時被無戒老祖一阻頓時恢復了清明,身周黑霧再次開始變的濃郁,遮掩了自己身形的同時卻不再試圖沖出陣法的圍困,而是轉而專心以暴力破解開圍困他們的陣法來。
一旦陣法被破,真靈派在寒冰島再無據守之地,剩下的真靈派修士面對兩位大修士只有逃跑以及被殺兩條路,無論哪一條,真靈派在寒冰島的靈石礦脈便再也不保。
轟轟轟!
兩位大修士接連三擊,天象老祖竭力維持運轉的六道陣盤再次破碎了兩道,只要再被破開一道,真靈派在寒冰島上的大陣便再也沒有了運轉的必要。
天雪與天琴自然知曉自家陣法的底細,見得兩人不再試圖沖陣,而是開始破解陣法,頓時知曉不妙,兩人不得不出手試圖阻止東極與無戒二人。
然而兩人在失去了陣法之力的協助之后,面對兩位大修士著實有些無力。
盡管兩人已經盡力,然而卻始終無法阻擋兩位大修士的腳步,一旦陣法崩潰,真靈派上下面臨的必將是兩位大修士的無情屠戮。
咔嚓!又有一張陣盤終于再也無法承受兩位大修士的破陣之力而碎裂。
然而隨著這一道陣盤的碎裂,整個真靈派的守護陣法便開始崩潰。
天相的臉色頓時變了,沒有了陣法的遮掩,他的身形也頓時暴露在兩位大修士眼前。
“這一次看你們還能夠往哪里逃!“
無戒老祖獰笑著一把抓向梅天琴直接將其禁錮,而后右拳虛握,隔空向著她的胸口錘落。
眼看梅天琴這一次不死也要重傷,卻見一旁正勉力在東極老祖的追殺下自爆的天雪老祖身子突然橫向漂移,居然就這般準確的插入了兩人的瞬間,無戒老祖的那一拳正好擋在天雪老祖的胸口處。
天雪老祖口中噴出的不是鮮血,而是晶瑩的紅色血光!
“師叔!”梅天琴驚呼一聲,急忙向著摔落在地面上昏迷的天雪老祖撲了過去。
無戒老祖笑道:“不必著實送死,總歸都要做一個了斷!”
“不錯,的確要做一個了斷!”
就在無戒老祖話音剛落的剎那,一道聲音隨即附和著在他的耳邊響起。
“誰?”
無戒老祖一驚,天邊卻突然有九聲巨大的鐘鳴之聲響徹九天!兩位大修士便感覺到頭腦當中一痛,隨即便恢復了清明,然而一個他們絕對沒有想到,更加不愿意面對的人已經站在了兩人的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