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平此時已經顧不得身上的傷勢以及真元的虧空,在儲物法器當中翻出了一只玉瓶,從里面倒出了一顆腥紅的丹丸,陸平猶豫了片刻,而后張口將這顆丹藥吞了進去。
丹藥入口即化,頓時一股深入骨髓的疼痛席卷了全身,使得陸平忍不住痛哼了一聲,然而伴隨劇痛而來的便是陸平體內的真元開始加速運轉恢復,手中緊握的兩顆上品靈石仿佛風化一般,只是片刻的功夫便化成了飛灰。
便在這時,天空當中轟隆一聲巨響,陸平心中一喜,抬頭看去時,在殷玄楚與覆海幫修士大戰的上空,一團灰色的云不知何時已經凝聚,然而這云看上去卻是詭異的緊,不像是要下雨,反倒是像一團塵土被聚集了起來。
事實上,當這些灰塵聚集的愈發的厚重之時,伴隨著轟然巨響的也不是雷光電閃,而是一塊塊碩大的巨石!
天崩!
當年郭玄山真人名震北海的成名絕技。
“天崩!是郭玄山!”
覆海幫的首領顯然識得這種大神通,頓時驚駭欲絕的吼道,另一側正在圍攻姬玄軒的領命覆海幫修士面色都是一變,若當真是郭玄山到了,今日在場之人怕是一個都跑不掉,想到這里,眾人手上不由的慢了兩分,被白霧當中的殷玄楚抓住了機會,將攻向姬玄軒的兩件法寶一舉擊飛。
“不對,這是天崩,但不是郭玄山!”
歐陽維劍在說話的同時,一劍將三塊巨石斬成粉碎,但越來越多的隕石在天空當中劃過一道道火光,向著圍攻殷玄楚的幾人砸下,歐陽維劍不得不使出“快活九劍”,在隕石群當中靈巧的躲閃,同時流風劍也不再同砸落的隕石硬碰硬,而是靈活的將歐陽維劍頭頂的隕石撥偏。
“風流九劍”與“快活九劍”有著明顯的不同,“風流九劍”劍勢細密,攻擊起來如同狂風驟雨,無孔不入;“快活九劍”則不同,這套劍術更注重速度、技巧、隨心所欲、無形無蹤,無從把握。
陸平也曾數次借鑒玄靈派的“風流快活十八劍”,一眼便看出歐陽維劍雖然將“風流九劍”合成一劍,成就了劍術大神通,不過“快活九劍”顯然還沒有達到大神通的級別,然而看著歐陽維劍在“天崩”的肆虐當中游刃有余,顯然歐陽維劍對于“風流九劍”合為一劍,成就大神通級別的劍術也只剩下了一步之遙。
此人當真是不可多得的劍修天才!
此時陸平已經將石盔甲穿在了身上遁入水中,將避水月明珠祭起,向著殷玄楚等人所在的方位快速且隱秘的遁去。
天崩神通施展開來,縱然威力強橫,但一時間也奈何不得歐陽維劍,反倒是另外的兩名覆海幫修士在驟然的襲擊之下手忙腳亂,已經被數塊隕石砸到,一個被砸破了護身法寶,另一個在躲閃的過程當中,被殷玄楚抓住了機會,重傷吐血。
覆海幫的首領這時也察覺到偷襲之人所施展的大神通威力遠不是傳說中郭玄山施展時那種天崩地裂一般的氣勢,而且神念掃過之時,遠處的偷襲之人也被他捕捉到,只是一名鍛丹五層修為的修士罷了。
首領的手中接連掐出數種法訣,先前在頭頂上空撥打落石的銀色飛劍突然爆發出一道銀色的森白劍氣,旋轉著朝著頭頂上上空的灰色云霧沖擊而去,劍身在飛舞的同時,帶動著森白的劍氣也飛旋著向著天空而去,沿途遇到的落石盡數被飛劍絞成碎片。
這居然也是一套大神通劍術!
這時在另一側躲避的歐陽維劍也如同心有靈犀一般,手中流風劍呼嘯而上,緊緊的隨在首領的銀色飛劍之后。
銀色的飛劍沖破了落石的阻擋,終于沒入了灰色的云層當中,一連竄的悶響之后,灰色的云層當中不斷的閃過一道道銀色的光芒,而后流風劍也飛入其中,灰色的云朵不斷的被吹散,天空當中落石的威力也越來越小,終于灰色云朵當中一道粗大的銀色劍氣破空而出,一聲爆響之后,海面上的覆海幫首領臉色一陣陣赤紅,而天空當中的灰色云朵也終于被兩種劍術大神通合力破去,只有最后的十幾塊隕石急速向著海面上落去,卻已經沒有了威脅。
然而就在二人剛剛將飛劍收回之后,突然一聲冷哼不知道從哪個方向傳來,待得首領轉身查看時,卻見一名手下突然間仿佛呆傻了一般站在那里一動不動,首領神色大急,張口欲呼,然而卻是已經來不及,一顆斗大的石頭呼嘯而降,將這名手下的腦袋直接砸進了胸腔當中。
這一聲冷哼顯然不是方才施展“天崩”的修士,首領眼角不斷的抽搐,向著四周厲聲喝道:“是誰?是誰?”
歐陽維劍也是一陣陣的驚疑不定,便在這時,從寰宇島方向的海面之上突然有一年紀約在三旬左右的修士在天空當中劃過一道黃色的遁光,越過歐陽維劍與覆海幫修士,落在了被白霧包裹的殷玄楚身側,正是方才偷襲之人。
歐陽維劍凝聲問道:“真靈派的人?郭玄山的弟子?”
劉玄遠真人朝著身側的殷玄楚看了看,轉身微笑道:“在下劉玄遠,正是郭玄山真人門下第五弟子。”
歐陽維劍恍然道:“劉玄遠,劉子遠,原來是當年的‘北海十八將’,這十余年來不聞你消息,還以為你早已經泯然眾人,不想居然也有這般成就。”
劉玄遠真人雖與歐陽維劍、陸平等同樣都是三代弟子,但劉玄遠真人大器晚成,比他們都要年長了百歲,雖說實力未必及得上這兩位北海的天才,但這養氣的功夫卻遠在他們之上。
聽得歐陽維劍挑釁一般的言語,劉玄遠真人依舊是一副平和的語氣說道:“不敢,歐陽師弟與陸師弟俱都是各自門派當中出類拔萃的人杰,在下只是年長了幾歲笨鳥先飛罷了,比不得你們二人,不過若是歐陽師弟想要賜教,那么在下也自當奉陪。”
歐陽維劍聽得劉玄遠真人提起陸平,嘴里不由的冷哼一聲,目光向著海面上打量,冷聲道:“你們還有一個同伴,叫他也出來吧。”
劉玄遠微笑不語,殷玄楚被一層白霧包裹,看不清表情,而姬玄軒雖然努力不讓自己昏迷過去,但也到了極限,隨時都有可能失去意識。
歐陽維劍見得海面之上沒有絲毫動靜,不由冷笑道:“藏頭露尾見不得光的家伙,既然你不出來,我便先把這半人半妖的家伙殺了再說。”
說罷,流風劍一指,已經向著白霧當中的殷玄楚飛去。
“當”的一聲巨響,一柄奇形怪狀的巨大石劍橫掃而出,一舉將流風劍擋開,劉玄遠真人橫跨一步,站在了殷玄楚身前。
歐陽維劍看著眼前之人,沉聲問道:“你真靈派難道當真要包庇妖孽?”
劉玄遠真人也收了微笑,凝聲道:“即便他是妖孽,那也是我真靈派的妖孽,自有我真靈派執法修士前來清理門戶,閣下未免將手伸的太長了,難道貴派的老祖居然下了代替我真靈派清理門戶的命令不成?”
歐陽維劍冷笑道:“妖孽人人得而誅之,哪里還用本門老祖下達命令。”
劉玄遠真人正色道:“既然如此,還請二位退去,我真靈派還可對于爾等將我姬玄軒師弟打傷之事既往不咎,若然再行糾纏,說不得便要做過一場。”
歐陽維劍輕蔑的嘲諷道:“你會是我的對手?這北海同階修士當中,除了陸玄平,還有誰配做我的對手?”
在一旁的覆海幫首領早已經怒火中燒,這一次他帶來四名手下,原想著能在宮中來的大人物跟前立下功勞,得到賞識,卻因為一連竄的變故折損了三個手下,剩下的唯一一個身上也帶了傷勢,而欲殺之人則依舊安然無恙。
首領一樣手中的銀色飛劍,直接向著劉玄遠刺去,口中喝罵道:“哪里來的這許多廢話,你真靈派好大的威風!”
便在覆海幫首領剛一出手之時,一旁的歐陽維劍也出手了,兩人同時向著劉玄遠真人夾攻而去,而劉玄遠真人身側的殷玄楚原本要上前相助,覆海幫僅剩的一名修士立馬上前將殷玄楚糾纏住。
此時的殷玄楚也已經到了強弩之末,盡管他抱著必死的信念恢復了自己的半妖之身,但先前早已經被歐陽維劍同覆海幫的首領接連重創,若非仗著半妖之身,肉身遠較普通修士強橫,恐怕早已經隕落。
劉玄遠真人在歐陽維劍同覆海幫首領兩名掌握了大神通的修士的夾擊之下,盡管一開始便采取了守勢,但還是很快便落入了下風。
劉玄遠真人沉著應戰,一柄石劍將自身收的滴水不漏,雖然處于下風,但歐陽維劍二人聯手急切之間居然也奈何不得劉玄遠真人。
歐陽維劍越打越是心驚,這劉玄遠在真靈派從來不顯山露水,只有在進階鍛丹期前夕曾經在北海博了一個“十八將”的稱號,之后十數年又是杳無音信,這番出手居然這般厚重沉穩,能夠在自己同覆海幫首領的聯手圍攻之下堅持下來,這份修為若是單獨對上自己,怕也不會遜色太多。
真靈派,真靈派,除了陸玄平,還有姬玄軒和殷玄楚的聯手之外,同階修士當中居然還有一人能夠同我相匹敵,此人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