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09月19日 當商隊重新整理好,準備繼續上路的時候,天sè已經méngméng亮了。
看見天邊的朝霞,回想一夜來的種種遭遇,劫后余生的人們,都不禁有一種恍若隔世般的感覺。心頭又是慶幸又忍不住想放聲痛哭一場。
一時感交集。
俘虜都被押走了。其中一些重要人物,被黑衣教士們特殊手法封了體內的斗氣星云,用鐵鏈捆成一串,拖在馬后帶走。即便是身為敵人,在看見費格等人煞白的臉sè和絕望的眼神時,大家也忍不住為其可憐。
就算再沒有見過世面的人也知道,被抓進了宗教裁判所,等待他們的是什么。
那絕對是比地獄更恐怖的地方。那些黑衣教士有一萬種方法將他們變成誰也認不出來的東西,也有一萬種方法讓他們回憶起一切,或者忘記一切。落在那些瘋子的手里,就連死都是一種奢侈。
要知道,神術師原本就是宗教裁判所的標準人員配置之一。有他們的配合,黑衣教士不但有本事把一個正常人折磨成一堆血淋淋的碎肉,也有本事把這堆碎肉重新變成一個健康的人。
同而復始。
死去的強盜和溫格衛隊成員尸體,被士兵們就地掩埋。尸體大部分都集中在車陣中。當時,看見那無數尸體密密麻麻堆積在狹窄的坑道里的時候,即便是久經沙場的老兵都不禁渾身寒。
在無數水箭的攢射下,這些死去的盜匪和衛隊士兵渾身都是窟窿。
地面的鮮血積成了一條漫過腳面的環形水潭,四周到處都散落著斷肢碎肉。僅僅是把尸體清理出去,清點人數,就花了大半個禱時。
看過這地獄般的慘狀,大家再看羅伊的時候,一致認為。那臉上表情mí糊而憨厚的黑小子,絕對不能招惹!
整理過后,商隊重新回到大路上。泥地上長長的車轍,漸漸遠離了充滿血腥氣息和噩夢般回憶的戰場。
經過商議,紅葉騎士團分出一個長騎士小隊和兩名騎兵護送商隊前往幕尼城。
對于能受到紅葉騎士團的保護,平民們個個喜出望外。這些尊貴的騎士可都是帝國的榮耀,即便是帝國的頂級貴族也享受不了這樣的待遇。一想到這個,大家頓時覺得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能在紅葉騎士的護衛下走進幕尼城,這輩子都沒這么風光過!
因為商隊前行速較慢,因此,羅伊、麥芽兒將在菲利普的陪同下,和商隊眾人告別,先行前往幕尼城。
一場并肩廖戰,患難與共,商隊眾人對羅伊的感情已不僅僅是感ji。所有人都明白,自己的命是羅伊救的。沒有他就沒有預先列下的車陣,沒有魔紋法陣,也沒有紅葉騎士團,更沒有人能活著看見此刻天際磅礴的日出。
清晨的陽光中,人們將羅伊團團圍住。
“羅伊兄弟”福格斯將一張藍金卡硬塞到羅伊的手中“這里是一張藍金卡,拿著!”
“這…”羅伊有些不好意思。
他已經貪墨了價值三萬金路朗以上的魔核材料,這時候再拿錢難免有些臉紅。況且,福格斯給的還是一張藍金卡。這種可以在帝國任意一家銀行提取現金的魔紋卡,最低的限額都至少需要一千藍金榜。
藍金榜是貨幣單位中最高的一種,也是三大帝國通行的貨幣。圣索蘭帝國的金路朗比其他兩大帝國的金幣要小得多,因此,一藍金榜,等于龐貝帝國五金里索,斐烈帝國豐金馬克,卻要兌換二十個金路朗。
一千個藍金榜,就是兩萬金路朗!
“你別說話,聽我說!”福格斯飛快地打斷了羅伊的話,說道“這張卡里只有一千個藍金榜,不是我吝嗇,實在是這次美丁城收購把我能調動的現金都擠干凈了,這卡你先拿著,等我手里的貨物出手,我會直接把錢存到卡上。”
說著,他拍了拍羅伊的肩膀:“這次要不是有你,別說這些貨保不住,就連命都沒有了。所以,不論交情,這也是你應得的。況且,我高攀叫你一聲兄弟,如果你認我這個哥哥,就別嫌少,也別推辭。”
話既然已經說到這個份上,羅伊自然沒辦法在說什么。只能面帶苦笑其實心滿意足地把卡塞進了空間戒子,心里還盤算著,不知道等福格斯把貨物出手之后,會給卡里存多少錢。
從福格斯的個xìng和貨物的價值來看,那顯然不會是一筆小數目。
要知道,他這批貨物雖然表面看起來只花了一萬金路朗,但卻是在美丁城最危急的時候低價收購來的。加之戰爭爆后,南部魔核和各種原材料產量銳減,這些東西一運到帝都,恐怕就得翻上好幾倍!
看羅伊收起了藍金卡,福格斯笑了起來。眼中lù出一絲商人特有的精明狡黠,對羅伊道:“兄弟,從今往后,咱們可就是一家人了。只要你有什么困難,盡管到燧石財團的商會叫人給我帶話。”
“行,我記住了!”羅伊笑容滿面地道。多個朋友多條路這句老話,他很小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了。
福格斯笑瞇瞇地話鋒一轉:“當然,兄弟你有什么財的路子,我也可以幫忙,保證比你找其他任何人都賺得多,就拿你的魔紋來說…呃,這個事情咱們以后有時間慢慢討論,我先給你安排個人…”
說著,福格斯一招手,將商隊的一個五十多歲,看起來有些猥瑣的老頭叫了過來。
羅伊認識這個名叫葛朗臺的老頭。一路上,基本都是他在管理商隊的衣食住行和馬夫伙計,雖然看起來貌不出眾,卻是個極精明厲害的主事。
一個銅撤尼在他手里。能當成銀泰士來用。
“葛朗臺,你以后就跟著羅伊”福格斯說著,對羅伊道。“他是我的管家,在我家三十多年,再可靠不過。我讓他跟著你,幫你打理一下財務和一些你不方便出面的雜事。我這邊有什么事,也可以通過他來聯絡。”
“這怎么好意思?”羅伊撓頭。以前救了菲利普,被他送了四個護衛騎士。現在福格斯又送個管家來。
他倒不是嫌棄人多,畢竟有這么一個人幫忙打點日常事務也是件好事,讓他郁悶的是,這幫家伙怎么也沒人送個漂亮女仆一類的,全都是大老爺們。難道不知道老爺我正值青春萌動血氣方剛嗎?
想到這里,羅伊扭頭向麥芽兒看了一眼。旋即在那雙勾hún攝魄的眸子好奇的注視下飛快敗下陣來。一陣郁悶,深恨自己為什么要知道這個每天勾引自己的女孩的年齡,如果當時裝作不知道“財富永遠也不能嫌多,這是商人的名言”福格斯不知道短短一眨眼的工夫。少年腦子里已經轉過了這許多念頭,微笑著道:“以后你就知道,葛朗臺的薪水永遠低于他為你節約的財富。”
說話間,旁邊的人也圍了上來。紛紛向羅伊告別。尤其是凌霜和凌雪的母親朱蒂,一直拉著羅伊的手說個不停。以至于雙胞胎姐妹原本想跟羅伊說上兩句話,消除之前的誤會,這時候也只能躲在一邊。
“羅伊,我們托人找的房子就在幕尼城東城區的郁金香大街,記住,馴號。有空你一定要到家里來做客,你救了我家那老家伙,我還沒跟你道謝呢,你不來我可不饒你!”朱蒂嘮嘮叨叨。
“多余的話我就不說了,以后凡是用得著冰星傭兵團的地方,招呼一聲。”奧爾德和穆西一左一右站在羅伊坐騎兩側,仰著頭。在他們的身后,被羅伊以治愈術從死神鐮刀下拉回來的那位傭兵,已經能夠坐起來了,正滿懷感ji地看著他。
告別的人群中,彌琪咬著嘴chún,目光閃動,幾次三番想要說什么,終于還是沒能開口。直到羅伊和麥芽兒在一干紅葉騎士的護衛下策馬遠去,她才神sè郁郁地背上自己的弓箭,孤獨地走在商隊的左側。
這次到了幕尼城之后,她也將暫時離開小隊。
因為她最新得到的消息,在幕尼城將有一安規模極大的奴隸拍賣會。她被擄走的族人很可能會出現在拍賣會上。
雖然彌琪明白,想要在幕尼城的鬧市守衛嚴密的拍賣場救人難于登天,但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擋她的腳步。這是這么長的時間以來,她最接近親人的一次。哪怕是死,她也要和他們死在一起!
羅伊和麥芽兒在菲利普的陪伴下一路向幕尼城進。
前行不遠,道路兩側已經能夠看到成群結隊衣衫襤褸的難民。浩dàng人流如同兩條蜿蜒的長蛇,一直延伸向遠方。人們背著包袱,抱著孩子,在清晨的陽光和飛揚的塵土中迤邐前行。
因為長途跋涉和饑餓,大部分難民都顯得面黃肌瘦,行動遲緩。
只有當大隊騎兵呼嘯從他們身旁很近的地方經過的時候,他們才會艱難地抬一下頭,用那卑微而mí茫的眼睛看上一眼。
“溫格該死!”看著路邊的難民們,菲利普冷冷地道。
難民中,老弱fù孺占了人數的一大半,一路長途跋涉到這里,原本就已經又累又餓筋疲力盡,其中不少人身上還帶著傷病。可溫格卻和黑骷髏盜匪團狼狽為jiān,將這條通往北部地區的生命線活生生掐斷!
如果不是在解決了黑骷髏盜匪團和溫格衛隊之后,紅葉騎士團迅速分兵搗毀了四周的關卡,抓捕了溫格衛隊成員,只怕這些難民們到現在還被溫格堵在關卡外怕荒郊野嶺中忍饑挨餓苦苦煎熬。
“戰爭,最苦的是平民。”
菲利普扭頭對羅伊道:“羅伊,你認識的那家伙靠不靠得住?要是他拿不下溫格就早點說,我來動手!”
剛才在車陣所在的山丘下,羅伊把他和那個名叫約瑟夫的郡主教叫到一起,進行了一次簡短的對話。
羅伊不但將幾名重要俘虜都交給了約瑟夫,而且也將對付溫格的后續工作交給了他。也就是說,紅葉騎士團在移交俘虜之后,將完全退出針對溫格家族的行動。這讓菲利普怎么也想不明白,心里憋著的疑問,到這個時候再也忍不住了。
直到現在,他也沒鬧明白羅伊和那個約瑟夫是什么關系。
他從約瑟夫的眼神和對話的語氣中,可以很清晰地辨別出約瑟夫在此之前似乎并不認識羅伊。不然,那名黑衣教士隊長針對羅伊般刁難的時候,他不可能是那副袖手旁觀的模樣。
似乎就是從羅伊匪夷所思地要求他來為自己作證的那一刻開始,這個約瑟夫的立場忽然就來了個一八十的大轉彎。他不但當眾回護羅伊,其后更在si下的交談中對羅伊展現出一種言聽計從的姿態。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的話,菲利普打死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要知道,如果說教廷的第一個死敵是魔皇撤頓的話。那么第二個就是羅伊。這或許有些夸張,但卻正是這個被艾蕾希婭策封為守護騎士的小子和教廷之間不可調和的矛盾的真實寫照。
當年那場風bo,至今余bo未平。如果黃金龍家族知道羅伊還活著,就算不愿意和愛德華一世直接沖突而避免在明面上找羅伊的麻煩,可暗地里一定會想方設法干掉他,更別提和跟他合作了。可誰知道,羅伊這家伙竟然才從深山里出來不到一個月,就偷偷momo和一名郡主教混到了一起,而且還能利用對方為自己做事這給菲利普的感覺,就像是一場盛大的舞會里,義憤填膺的賓客和士兵還在到處搜尋光天化日之下調戲了女主人的流氓,而他卻已經甜言mì語地yòu拐了主人的女兒,躲在地窖里掀開了她的裙子。
“沒問題”掀開教廷裙子的小sè狼羅伊臉上笑瞇瞇的“那家伙和西區主教有仇。跟溫格又沒什么交情,他下手,保證比你還狠。”
菲利普看著羅伊那憨呆而陽光的笑臉,不知道怎么,總覺得背后一陣冷。搖了搖頭,飛快地把羅伊和約瑟夫的事情拋到了一邊。
反正這一臉mí糊的黑少年不是什么省油的燈,無論他趕出什么事情來都不用驚訝太久。
“對了,這次到幕尼城,你準備報考第一訓練營?”菲利普問道。
伊點了點頭,有嘆了口氣。
“怎么,還是想考騎士?”菲利普自然知道他為什么嘆氣,笑著問道。同時瞟了身旁并肩而行的卡梅尼一眼。
聽到菲利普的這句話,卡梅尼一怔,扭頭向羅伊看去。
“對啊。”不出菲利普所秈,羅伊果然一副天經地義的模樣“我當然要考騎士,不過,現在我的斗氣,還沒有到第一階,聽說訓練營必須要有戰環才能報考,還有不到十天時間,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為什么要報考騎士,你不是魔法師嗎?”卡梅尼插口問道“蜒你的魔法天賦,進訓練營很容易。而且地位和前途也要好得多。”
“婁想成為騎士。”羅伊笑了笑。
他沒有解釋。任何一個人做任何一件事,都有自己的理由,這些理由是由不同的人生徑歷夠成的,沒必要解釋給別人聽。
即便說了,別人也不一定能夠理解。誰會相信一個擁有魔法天賦的少年拼命要成為騎士,只是因為和一個鐵匠的兒子的約定?
看著天邊的朝霞,羅伊眼前又出現了湯姆那張滿是雀斑的快活的笑臉。
對他來說,那不是一個人的理想,而是兩個勾鼻搭背坐在bo拉貝爾訓練場邊滿腦子希望和憧憬的男孩共同的夢想!
“想?”卡梅尼皺起了眉頭。在他的心目中,騎士是一個神圣的職業,不是想,就可以隨隨便便來玩玩的。
如果抱著那樣的想法,是對騎士的褻瀆!
“那并不是理由。你的魔法天賦很高,但你的斗氣天賦”卡梅尼看了看羅伊,后面的話沒說出來。以他看來,一個十八歲都還沒能達到斗氣一階的人,即便有天賦,都少得可憐。
一般來說,一個孩子想要成為騎士,通常會在五六歲的時候成為騎士shì童,進行基礎的身體訓練,為以后的斗氣修煉打根基。
每一個人的身體素質都不同,身份地位和獲得的資源也不一樣。突破斗氣一階的時間自然也有早有晚。但天賦好的,一般到十三四歲就能突破一階,更好的,如亞歷克斯這樣的天才,十三四歲就已經是勇敢騎士了。
當然,這還沒有算奧古斯都那樣的年一遇的奇才。能夠在十四歲成為公正騎士的,年來只有他一個。
和這些人相比,一個十八歲還沒能突破斗氣一階的家伙,簡直就是垃圾。
卡梅尼并不了解羅伊的過去,自然不會知道這個黑少年從小經脈受損,直到十六歲之后才重新恢復斗氣天賦,比其他人整整晚了十年時間!因此,在他看來,這可憐天賦放棄了也沒什么值得可惜的。
更何況,在之前的戰斗中,羅伊雖然贏得了戰斗,但他的勝利方式,和一名真正的騎士相差太遠了。
他太狡猾,太狠,也太對騎士這個崇高的職業缺乏敬畏之心。卡梅尼很難相信這樣xìng格的家伙能成為一名擁有八大美德。恪守準則的好騎士。
“放棄!去做一個魔法師,那才是你的路,騎士不適合你。”
卡梅尼看著羅伊的眼睛,很認真地忠告道,策馬向前行去。
他現在對羅伊的印象差得一塌糊涂,實在沒心情跟他多說。
放棄?
羅伊看著卡梅尼的背影,愣了好半響才回過神,差點被這兩個字刺ji得從馬上跳起來。這是他最不容人置喙的地方。那家伙以為他是誰。他憑什么給自己這種比狗屎還臭十萬倍的忠告?
老子做騎士還是魔法師管他屁事!
“他是誰?”羅伊回想起剛才戰斗時卡梅尼身上的十六個戰環,非常明智地打消了沖上去暴揍他一頓的想法,扭頭一臉臭臭地看著菲利普。
菲利普苦笑:“他叫卡梅尼,是我在帝都第一訓練營總營時的大教導。”
第一訓練營?
羅伊嚇了一大跳,眨巴眨巴眼睛,忽然松了口氣,慶幸道:“幸虧是總營的!不過,你這倒提醒我。以后到了總營,得避開他,我可不想落在他的手里…
“你還是先想辦法進了幕尼分院再說”菲利普臉上的笑容愈加苦“還沒來得及告訴你,他已經被調到幕尼分院了。說不定入學考核的時候你就會栽在他的手上。他是第一訓練營最好的大教導,應該是考官之一廠噗嗤,一旁的麥芽兒再也忍不住,爆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她伏在馬背上,纖細的肩頭不停地聳動。
羅伊嘴角抽抽,一臉扭曲。
在距離幕尼城二十公里的地方,菲利普帶領紅葉騎士團轉道回峽灣鎮駐防,和羅伊告別,飛馳而去。
不過,臨別時,菲利普不由分說,為羅伊留下了整整一個小隊的騎士和一個中隊的騎兵。這次羅伊遇險著實把他嚇出了一身冷汗。他可不敢保證下一次還能這么有驚無險。干脆留下一個騎士小隊和一名士官護衛羅伊的安全。
當然,留下的都是和伊凡和三杰一樣的普通騎士,并沒有非奉命不得擅自脫離的長騎士。但這也是紅葉騎士團歷史上前所未有的事情了。別說一個普通平民,就連皇室成員也從未享受過這樣的待遇。
留下的騎士和士官們,將以紅葉騎士團的聯絡隊的名義,向阿道夫大公申請駐扎于幕尼城軍營。平時在伊凡的領導下訓練,或協助幕尼城的防御。而一旦羅伊遇險,他們就將集體出動。
“不管對方是誰,揍了再說。”菲利普臨走時把伊凡和三杰在這次遭遇盜匪的戰斗中的表現夸了個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隨即鼓動道“有任何后果,我擔著!你們打得越狠,我越高興!”
當時羅伊看見,一干騎士騎兵們,被菲利普搗鼓得個個眼睛閃著綠光。似乎恨不得當時就把旁邊某個倒霉的路人當做敵人抓起來痛揍一頓。以至于官道十字路口,頃刻間就空出了一大片。
進了幕尼城,葛朗鼻立刻體現了他的專業。他只提前進幕尼城轉了一圈就已經安排好了一切。
這一天的傍晚時候,羅伊已經舒舒服服的坐在第一訓練營幕尼分院不遠處的一棟小樓里喝啡了。
“漫長的一天。”矮人斧靈像一個幽靈般出現。
“是啊。”羅伊趴在閣樓窗鼻上,出神地看著下方的城市。
幕尼城很大。大到他從進城到現在,對這個城市的印象就只有高達四十米的雄偉城墻和從城門到這里的繁華街區。而按照葛朗臺所說從西門進入幕尼城的他們,只不過橫切了幕尼城的一個角落。
就是這個邊角,已經比bo拉貝爾大十倍了!
葛朗臺租下的這棟小樓,位于一個綠樹成蔭的小山坡上。四周一排紅頂灰墻的民居連成一片。下方三米處就是第一訓練營幕尼城分院的營地東南角。放眼望去,能看見一排巨石壘就的白sè圍墻和風格厚重沉穩的石樓。
整個學院看上去就像一個巨大的堡壘。所有的一切,都充斥著金戈鐵馬的草事的氣息。看著她,羅伊仿佛能聽到一代又一代騎士們學員訓練時的刀劍碰撞聲,戰馬的嘶鳴聲和的腳步聲,大吼聲。
因為還處于假期,學院在火紅的夕陽顯得異常安靜。空曠的校場里偶爾有手握長矛的守衛和穿著教官制服的騎士經過。除此之外,就只有風吹起的地面塵土、靜立不動的訓練器械和搖曳的樹影。
“你確定你準備把自己關到那鬼地方里去?”
矮人斧靈幻化的影子,也趴在羅伊旁邊。不過仔細看的話就能現,身高不到羅伊一半的他,兩只腳都懸在半空。模樣滑稽。
房間里靜靜的。
夕陽的光芒穿過閣樓窗戶在藍sè的駱羊毛地毯上灑下一個長方形的金sè光斑。漂浮的微塵在傾斜的光線中游動著。深褐sè的橡木五抽柜,衣柜和鋪著白sè棉質被單的高腳大chuáng,散著一種獨特而好聞的味道。
羅伊喜歡這里。
或許是從小顛沛流離,他對這樣的房間有一種普通人難以理解的癡mí。以前每次跟爺爺進城的時候,他最大的幸福就是能夠在一間這樣充滿了生活的溫馨味道的房間里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
那時候,他最大的夢想就是成為騎士。而對騎士的概念里除了雄健的戰馬漂亮的鎧甲和騎槍外就是一個屬于自己的堅固城堡,一個屬于自己的這樣的房間,再加上一個或者一群女主人。
聽到矮人斧靈的問題,他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童年的記憶。
“當然,我確定。”男孩說著臉上浮現一絲夢想觸手可及的笑容。
樓下,正和奧利弗散步的麥芽兒無意間抬頭看見夕陽中微笑的羅伊,不禁一陣癡,臉上沒來由地一紅,氣鼓鼓地對奧利弗道:“完了完了,羅伊這家伙現在笑起來越來越好看,怎么辦?”
奧利弗不明所以地搖著尾巴,咧著嘴,一臉傻樣。
麥芽兒見它這副模樣,不禁沮喪地踢了它一腳。再抬頭看羅伊的時候,不知道為什么,她心里忽然產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異樣變化,似乎有一種屬于黑暗精靈特有的邪惡渴望已經蘇醒。
麥芽兒傻傻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當這種異樣情緒,漸漸蔓延到身體,引某種讓她又羞澀又害怕,難以啟齒的生理反應的時候,她如同一只中箭的兔子,猛地跳起來,一臉緋紅地沖進了自己房間,關上門鉆進被窩,把自己渾身裹起來。
矮人斧靈皺著眉頭,嘴里嘟嘟囔囔。
羅伊決定進入第一訓練營提升實力的時候,他還因為沒能解除封印而呆在裁決的世界中,無法參與意見。此后,他同羅伊曾經就這個事情一有過交流,試圖說服羅伊,讓他放棄進入學院的想法。
在矮人斧靈看來,裁決就是這個世界最好的學校。羅伊無論是修煉武技還是學習魔法,裁決里,都有一大幫這個時代的人做夢都想不到的人物指導他。他們都是他的老師而他卻是他們唯一的學生。
只不過,因為除了矮人斧靈自己以外,其他的人都還沒能解除封印,羅伊需要時間等待罷了。
而時間卻恰恰是羅伊最缺少的東西。
矮人斧靈很清楚,在這個黑少年的心頭燃燒著何等猛烈的火焰。
他的身世等待他去揭開,他的親人朋友等待他去為他們復仇,他的未婚妻也將在一年多時間之后成為別人的新娘。
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條鞭子,在不斷的驅趕著他,讓他向著一條未知,卻肯定充滿了危險的道路狂奔而更重要的是,矮人斧靈知道,在這個男孩的心目中成為一名真正的騎士,已經是他的一個執念。
那是他和湯姆不容褻瀆的理想,那也是一道通往那個滿是他的敵人和仇人的世界的門。無論是為了湯姆,是想報仇,還是想了解當年關于那場生在冰霜長河畔的慘案真相他都必須以一種無可挑剔的姿態,走進那個世界。
成為騎士的途徑并不多。除開到某個領主的城堡里接受訓練,并在日后為其效忠之外,就只有加入三大訓練營!
當然,羅伊也可以在突破斗氣一階之后,通過菲利普艾蕾希婭乃至那位他從來都沒有見過的爺爺成為騎士。他是漢山公爵家族的繼承人,是艾蕾希婭的未婚夫,是菲利普的救命恩人。
無論哪一個尊份,都足以讓他輕松獲得一個騎士身份甚至更多。
但那樣的榮耀,不是羅伊想要的。在這個外表看起來憨厚淳樸的小鄉巴佬的骨子里有一種與生俱來的驕傲。
當剛剛被公主策封為守護騎士的他跳下懸崖,從冰冷的河水里搖搖晃晃地重新站直了身體的時候,他就知道,沒有足夠的實力,任何表面的榮耀都只是恥辱。
同樣也是在那一刻,注定了未來的某一個曰子,他會用最無可挑剔的姿態,站在他的敵人面前!
無論是面對謀害化母親的人,殺死湯姆的人,搶走他未婚妻的人還是他那些早已經當他不存在的親人,他都能驕傲地昂起頭,挺直了腰板。
這是一個男人的血xìng!
矮人斧靈無法理解羅伊對獲得一個在矮人的世界里誰也瞧不上眼的騎士稱號的執著,但他能理解這種屬于男人的血xìng。在心里也很期待多伊有一天站在那個天才騎士奧古斯都面前時的景象。
當然,和奧古斯都比起來,羅伊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據說奧古斯都現在已經快要突破,成為圣騎士。而羅伊卻還處于突破武裝騎士的邊緣。和奧古斯都比起來相差整整五級,三十星!
沒有人能夠在一年半的時間內從一名騎士學徒晉升到圣騎士。羅伊想要擊敗奧古斯都的可能xìng,不會大于萬分之一。這一點,白癡都明白,羅伊自己當然也很清楚,只不過,他從來不提。
現在的他,就像一個孤獨的登山者,埋著頭,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不去看,不去聽,也不去想。
直到他最終站在敵人的面前。
矮人斧靈自顧自嘟囔了兩句,就放棄了繼續勸說羅伊的念頭。
雖然他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想要拜托羅伊幫忙去做,但他更明白,身負血海深仇的羅伊此刻最需要的是什么。
他扭過頭,看著羅伊那沐浴在夕陽光芒中的臉,lù出了孩子般快活的笑容。
奧古斯都是天才,羅伊又何嘗不是?只有他才知道,羅伊擁有的潛力有多么恐怖!
羅伊是武技天才,任何武技只有被他看上一次就能學會。他更是魔法天才,他那能看見魔法元素的眼睛,使得他能精確地控制每一個魔法元素,使它們按照他的心意做出最精妙最細微的變化。
更何況,他還是裁決的擁有者。
擁有神器,也就擁有神也無法主宰的力量!
“羅伊。”矮人斧靈牛道。
“嗯?”羅伊奇怪地回過頭,看著他。
“我以前告訴過你,越是身體到極限的時候,修煉的效果就越好。”矮人斧靈看著羅伊一陣青一陣白的臉sè,胡子翹的老高,怒道“還愣著干什么?趕緊給我冥想去,劍靈還等著你喚醒呢!”
小樓里,響起了羅伊的哀嚎聲。
“你有沒有人xìng啊,我剛剛才跟人拼完命,而且已經一天一夜沒睡覺了!”
“少廢話,快點!”
寂靜的學院中,一位身穿法袍的老者,正在學院一座螺旋形的法師塔頂樓實驗室里,小心翼翼向玻璃試管里滴入一滴墨綠sè的藥劑。
或許是試驗已經到了最后的關頭,老者的神情既興奮又嚴肅,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手中的試管,屏住了呼吸,生怕一不小心多倒一滴進去。
就在這時候,忽然,一陣如同海潮般的天地能量,在學院四周瘋狂地涌動著。轟,老者手一抖,墨綠sè的藥劑頓時倒了一半進左手的試驗瓶里。只聽一聲巨響,整個實驗室,都在一記巨大的爆炸和猛地晃動起來。
濃煙散盡,身上ji了魔法盾的老者,甚至來不及為自己失敗的試驗和被炸得一塌糊涂的實驗室沮喪心疼,就面sè嚴肅地快步走到窗邊。
身后大門,被猛地推開,一名身穿同樣法袍的中年男子沖了進來。
“你感知到了沒?”
“當然”老者仰頭望著天空,目光閃動“能引如此規模天地靈力的,只能是位法神!”他扭頭看著中年人:“他就在幕尼城,在我們身邊!得通知阿道夫大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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