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蒼鷹張開翅膀,雙爪利喙向前探出!
看這光鷹的去勢,看它那冷酷得沒有絲毫感情的眼睛,似乎是想將羅伊的腦袋抓碎,把他的眼珠給啄出來!
這一槍,羅伊避無可避!
可是,就在他已經感受到死神的觸摸,就當他臉上的皮膚已經被蒼鷹的利爪激起的風刃割開條條血口時,一條閃著火焰般紅光的騎槍,卻掠過羅伊,迎上了金鷹。
出槍的是拍馬趕到的龐克。
這位圣索蘭皇家騎士,還在二十多米的距離外,就如同一發激射的炮彈般,從飛馳的戰馬背上射了過來。抖手對準哪金光閃閃的蒼鷹就是一槍。
破空激射的槍尖,撕開空氣,斗氣洶涌澎湃的槍尖上,一個火焰戰環變幻的小人脫槍而出,一頭撞進了蒼鷹的懷里。
鷹嘯聲沖天而起。
小火人的拳頭,金鷹的利爪,在空中狂烈無匹地碰撞在一起。一道沖擊波,瞬間擴展開來,將空中的羅伊給震飛出去。
這就是斗氣化形后的威力?!
羅伊瞪大了眼睛,在倒飛出去的過程中,始終緊緊盯著那由斐烈勇敢騎士的金系斗氣化形的蒼鷹和由龐克火系斗氣化形的小人。看它們在半空中激烈纏斗。
小火人拳速極快,拳勢兇猛。
金鷹上下翻飛,雙爪利喙宛若刀鋒般銳利。
迅即無匹地一輪交鋒之后,小火人一拳轟在金鷹的胸脯,而金鷹也一爪抓斷了小火人的手臂。隨即,紅光和金光頃刻間消散成流光,各自縮回了騎槍內。半空中,只留下幾片飄蕩的金鷹光羽和一團燃燒的火焰。
當羽毛的火焰最終也消散的時候,羅伊遠遠地摔落在地,身體傷口受到震動后的劇烈疼痛,讓他幾乎昏迷過去。
而斐烈勇敢騎士和龐克,已經各自挺槍斗在了一起。一時間,只看見兩人的身影化作兩團糾纏在一起的幻影。長槍你來我往,招招不離對方的要害。
更多的戰馬奔騰而至,雙方騎兵咆哮著沖入對方的陣型,挺槍廝殺。
羅伊咬牙爬起來,只覺得五臟六腑天翻地覆一般錯了位,雖然沒有直接被攻擊到,可是,龐克和斐烈勇敢騎士的戰環碰撞,還是震傷了他。
伸手抓住奔至面前的帕盧韁繩,幾乎是用狗爬的姿勢上了馬背。
在這一過程中,潮水般的疼痛始終一次次地沖擊著他的神經。讓他只能趴在馬背上,抱著馬脖子,張大了嘴如同上了岸的魚一般抽搐著呼吸。
或許是羅伊身在戰團之外,又或許是這個黑發少年通紅的眼睛,層出不窮的手段和被治愈術光膜包裹著依然一斧頭劈開了斐烈騎兵腦袋的狠厲悍勇讓人膽寒,因此,捉對廝殺的斐烈騎兵們,沒有一個人敢策馬過來。
“小子,怎么樣?!”一位帶領一小隊騎兵準備營救平民的皇家騎士,策馬行至羅伊身邊,憂心忡忡地看著趴在馬上的男孩已經完全沒有了血色的臉,問道。
他也接受過治愈術的治療。雖然當時已經成為了武裝騎士,有斗氣的支撐,卻至今依然記得那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他實在想不明白,羅伊怎么就能受得了那樣的痛苦。
用萬蟻噬體千刀刮骨,都不足以形容的滋味,這個沒有絲毫斗氣的小子,竟然就這么咬著牙挺下來了。這是何等恐怖的堅韌意志!
這小子,是條漢子!
至于治愈術的來源,他現在反而不關心了。無論是羅伊本身擁有魔法,還是他使用了昂貴得連自己都買不起的魔紋卷軸,都不是大家現在考慮的事情。
“嘿嘿,死不了。”羅伊渾身抽搐,卻還咬著牙笑。
殺了一名武裝騎士,六個騎兵,自己這樣一個普通平民就算死都賺了。況且,被三桿騎槍捅穿了身體還能活著,距離湯姆湯姆又近了幾步,憑什么不笑?
老子就要笑!
別人覺得傻也好,呆也罷,老子這輩子就這么笑下去了!
他伏在馬背上,回頭向遠處看去。
已經大亮的晨光下,雨果和布萊恩男爵還率領著皇家騎士反復沖擊著敵人的營地。出發時的一百多號人,現在還剩下七八十個,且個個帶傷。
尤其是沖在最前面的雨果和布萊恩,從頭到尾都在大呼酣戰,兩人的鎧甲已經完全被鮮血染紅了,就連背后的大氅也被血液浸透,覆蓋在戰馬身上,滴滴答答淌著血水,使得戰馬原本油亮的毛皮變成了黑紅色,毛發膩膩地沾在一起。
“死不了就走!”耳邊傳來騎士的聲音。
羅伊回過頭,看他沖自己豎了個大拇指,馬刺一踢馬腹,當先向著平民大隊所在的方向沖去。
羅伊催馬,在十名皇家騎兵的簇擁下,緊緊跟在他的身后。
一番激戰過后,中央戰團的形勢正在向有利于圣索蘭的方向傾斜。
因為羅伊接連擊殺一個斐烈武裝騎士和六個騎兵,血氣澎湃的皇家騎士們個個奮勇爭先,將斐烈人的氣勢完全壓制了下去。而反觀斐烈人,則越打越心寒。不少騎兵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銳氣,在圣索蘭騎士亡命的進攻下節節敗退,傷亡正在迅速擴大。
如果不是那個領頭的二星勇敢騎士實力高強,壓制住了龐克的話,恐怕他們早就潰散了。
戰馬奔馳,很快,羅伊跟隨著皇家騎士,策馬從外側繞過廝殺的騎兵群,出現在零星攻擊平民大隊的斐烈騎兵身后。
這支圣索蘭騎兵的出現,讓攻擊平民的斐烈騎兵只能撥馬轉向,收縮隊形。誰都明白,野外騎兵對決中,擁有速度,陣型齊整且占據正面的一方永遠都是贏家。因此誰也不敢大意地把自己的后背暴露在隨時都可能加速沖鋒的圣索蘭騎兵面前。
斐烈騎兵的退縮,讓平民們終于松了一口氣。不少人看著重新回到視野中的皇家騎兵,都激動地哭了起來。
湯姆和幾位手持長劍的民壯拼命揮劍格擋開斐烈騎兵的刺擊后,都背靠背地站在一起,渾身是血,大口喘息著。
肺里如同風箱一般呼哧著火辣的空氣,湯姆抬起頭,向羅伊看去。
大腦袋這個時候,正一臉蒼白趴在馬背上。
兩個好兄弟的目光在空中交錯,看見對方脫險,都不禁相視一笑。
湯姆剛剛沖羅伊比了個大拇指,就看見剛剛從戰團旁邊策馬而過的羅伊,忽然咬著牙又撐起身體來,摘下馬背上的長弓,箭如連珠,射向正在和龐克拼殺的那名斐烈勇敢騎士。
這記仇的小子!
羽箭,穿過廝殺的人群,直奔那名斐烈騎士的要害。
原本已經壓制了龐克的斐烈騎士,在四面八方幾乎拐著彎向自己眼睛飛射而至的箭雨中,瞳孔驟然收縮。
因為他發現,這一刻,眼前的龐克,忽然不見了!
噗!鮮血噴灑。
縱馬和手忙腳亂的斐烈勇敢騎士錯身而過的龐克,身體橫掛在馬鞍上,由下至上,一槍從斐烈騎士的戰馬馬脖子捅出,毒蛇一般刺進了斐烈騎士的小腹!
斐烈騎士猛地噴出一口鮮血。和戰馬一同重重跌倒在地。
他怒睜著眼睛。
瞳孔中最后出現的,不是和他交鋒數十回合的龐克,而是無數往來廝殺的身影,無數縱橫交錯的騎槍,無數揮舞的長劍,無數凌亂的馬蹄和噴濺的鮮血外,那個一臉蒼白的少年。
最后一刻他的腦海中,響起了一位前輩的話。
得罪誰,也別得罪權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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