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秀才人長得高高瘦瘦,看上去十分的精明,見到夏鈞連忙露出一臉謙遜的笑容,夏鈞也露出個微笑,只是微笑中帶著點不懷好意的味道,然后將張秀才拉出小屋,并且松綁。
夏鈞請他坐下,還給他倒了碗茶,微笑著問道:“秀才是哪里人?”
“龍村人。”張秀接過碗抿了一口,然后回答道。
“你叫秀才,是讀書人?”夏鈞問道。
“讀過幾年私塾,沒中秀才,只是別人喊的綽號。”
“那你本名叫什么?”
“小名四狗,私塾先生取名要收錢,我爹又不舍得。”
聽到四狗這小名,夏鈞差點把嘴里的茶水噴出來,半響繼續問道:“那為何上山為匪?”
“官府害我破家,活不下去只得落草。”張四狗淡然的回答道。
“萬惡的滿清,兄弟你放心,本團長最痛恨的就是清廷和官府,我看你當土匪也不殘害百姓,我就不送你見官了。”夏鈞一臉憤慨,聽得張四狗一楞一楞的,隨即興奮的拉著夏鈞的手說道:“兄弟,原來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唉!”
“是啊!是啊!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夏鈞附和道,接著一臉委婉的道:“不過…”
“什么?”張四狗見他吞吞吐吐,奇怪問道。
“不過…本團現在缺少活動經費,既然是自己人,那更應該贊助一下了,不多,十萬塊銀元就夠,以后石牛山也歸本團長管了。”夏鈞圖窮匕見,說出了真正的目的。
張四狗愕然半響,才知道自己被耍了一頓,頓時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蔦了!有氣無力的問道:“那我的兄弟們呢?”
“都是自己人,本團長會把他們送官嗎?你看本團長是那么不講義氣,那么沒有原則的人嗎?只要你們給我做一年工就可以放兄弟們走了。”夏鈞開出了條件,這些土匪他的確是不放心的,收編那就免了,不過用來當免費勞動力倒是不錯 “那個…團長爺爺啊!兄弟我手上也就兩萬多塊銀元而已,十萬真的拿不出來,不信你問我那些兄弟,我們不過落草半年而已。”張四狗沒辦法了,現在說不保不準會被怎么樣呢!還是識相一些吧!連爺爺都喊了。
夏鈞一想,也不去追究那么多,兩萬塊銀元已經很客觀了,心里還是很滿意的。
因為張四狗他們還算較為有原則的土匪,因此夏鈞與他們還有得談。若是那種作惡多端的土匪,夏鈞可就不會這么和氣的和他們談了。
張四狗很快交代出了他藏匿錢財的地點,就在石牛山的林子里,山寨的錢財都埋在那里。這支土匪拉起的時間也不是太長,只有將近半年的時間,不過根據張四狗交代,就這半年里也給他搞到了兩萬多塊銀元。
福建的銀元,成份是銀87,銅13,與它省銀元匯率不同。
清末中國貨幣市場極為混亂,各省因看到鑄造銀元的利潤,紛紛進購機械鑄造銀元,以至于有段時間內竟無法流通。不過各省銀元大致上沒有太大的差別,多沿用鷹洋的大小規格,大概是七錢重,只是成份有所不同。
問出了藏匿之處,夏鈞立即帶上二十幾個村民趕往石牛山。
在張四狗的指認下,很快從地下挖出了一箱箱銀元。根據張四狗交代,一般搶到的糧食和一些古玩字畫都拿去賣錢了,藏著的也就只有銀元。
將銀元用板車推了回去,接著在村里清點了一番,為兩萬三千余塊,夏鈞把張四狗從林德寶這里索走的三千塊銀元還給了林德寶,把林德寶高興得臉上都笑得抽筋了。
同時夏鈞也把這些銀元寄存在了林德寶家里,另外給出力的村民每人分了五塊銀元。
夏鈞唯一算有根基的地方,就是這個塘坑村了。
村中的村民對他十分敬畏,都認為夏鈞是武曲星下凡,不然怎能一人生擒二十三名土匪?
塘坑村的地主林德寶與他的關系也不錯,最根本的就是夏鈞震懾了所有人,就連那些土匪也不得不承認夏鈞有本事。
拿了銀元回來,夏鈞立刻著手組建保安民團。
因為待遇奇高,一個月就能拿到六塊銀元,村里下到十幾歲的孩子,上到五十多歲的老人都跑來應征。
夏鈞的要求卻是比較高的,首先不要抽大煙的,不過村中倒是沒幾個抽大煙的,林德寶與村中德高望重的老者在村里施行的是強制性戒煙手段,誰抽大煙就綁到偏僻的地方,每天定時派人去送飯送水。
其次夏鈞對年齡有一定的要求,十六歲以上二十五歲以下的才要,再有就是身體方面,夏鈞要壯一點的。樣子看上去老實一點的。
村里五十幾戶人家,夏鈞只選出了十八個合格的,夏鈞當場拿出紙筆,將他們的名字、年齡等信息登記下來,并且當場給他們發了十塊銀元的安家費。
六塊銀元,這在當時可謂是一筆可觀的數目,雖然清末物價飛漲,但在城市里3塊銀元依舊可以買到一石大米,而在鄉下的購買力就要高出一些了。
近代中國,也只有經濟實力強大的奉軍才給過這么高的軍餉。夏鈞此時要建立保安民團,起步階段就必須給高餉,否則此時一窮二白沒什么家底,誰跟你去打土匪,在人們看來,這可是高危職業。
這就是典型的買方市場。
若是等以后保安民團發展得好,人們把加入保安民團看成一種能成就事業的路線,那就是賣方市場了。
正當夏鈞登基保安團成員時,李詩婧在后面看得卻是一頭霧水,夏鈞寫的字太奇怪了。
因為夏鈞寫的是簡體字,而這個年代根本沒有簡體字,至于繁體字,夏鈞還真不會寫。回頭看了一眼一臉疑竇的李詩婧,夏鈞坦然自若,也沒遮遮掩掩,而是繼續拿著黑水筆繼續登記。
一直忙到了傍晚,夏鈞這才停歇下來。
收入保安民團的十八名成員也回家去了,夏鈞讓他們明天早上到村中空地上集合,林德寶著時也準備好了飯菜。
拿回三千塊銀元的林德寶十分高興,準備了好酒好菜招待夏鈞,他家太公也很高興,吃完飯后便顫巍巍的找張季玉下棋去了。
張四狗他們已經被關到木屋里去了,牛棚確實不是個好地方,老太公把張四狗拉了出去,在門口拿出象棋下了起來,張四狗也不跑,安安靜靜的和老頭下棋。
夏鈞吃完飯,和李詩婧出去散步去了。
此時是他和李詩婧的二人世界,夏鈞自然要好好把握一番,只是對于如何泡這年代的女生,夏鈞還真是沒什么頭緒,初見李詩婧時那股興奮和躍躍欲試慢慢消散,一時夏鈞也不知道要怎么侃了。
他與李詩婧走在村口,看著成片的稻田,聽著田野中傳出的青蛙與蟈蟈的鳴叫,夏鈞心中的那股浮躁平淡了許多。
“你看上去好特別。”李詩婧側臉看了一眼夏鈞,突然微笑著說道,夏鈞問道:“為什么?”
“嗯!很多啊!你的穿著,你寫的字,你的語言,好像都和這個世界有著格格不入的味道。”李詩婧思索了半響說道,“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像你這么怪的國人。”
“因為地球上只有一個夏鈞,所以我與他人不同。”夏鈞打著哈哈說道,“就像地球上只有一個美麗的李同學,再也沒有人能比得上你的美麗。”
“你胡說什么,歪理。”李詩婧被贊賞得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低螓首,臉上有些微紅。
“呵呵!”
“夏同學,那你為什么要成立民團呢?”李詩婧找到了另外一個話題,不解的對夏鈞問道,“以你的本事,到軍隊里去絕對能夠大展身手。”
“中國現在只有滿清的軍隊,已經沒有我們漢人的軍隊了,我絕不為清廷效命。”夏鈞搖頭道。
“那你是革命黨嗎?”李詩婧猜測道,革命黨已經不是什么秘密,現在到處都是革命黨在活動。
“不是。”夏鈞搖頭道:“我不去參加革命黨而跑到這鄉下來成立民團,就是因為革命黨并不適合我。”
“不適合?為什么?”
“那些同盟會、光復會之類的革命黨來請我做他們會長的話,我倒可以考慮一下。”夏鈞一臉認真的說道:“要是他們再多給點福利,說不定我當場就答應了。”
“會長…”李詩婧笑得前俯后仰,“可是人家不來請你啊!”
“所以我就來這里咯!自己帶個民團,慢慢發展吧!”夏鈞聳了聳肩說道。
以夏鈞現在的能力,根本無法屈居于人下了,不是說個性問題,而是身上的兌換平臺問題。
給別人當小弟被人解剖了怎么辦?被人軟禁了怎么辦?
所以穿越到這個年代的夏鈞,注定只能自己拉部隊,如此才能貫徹自己的意志,掌握自身的自由。
“編練民團,你有把握成功嗎?”李詩婧擔心的問道。
“把握還是有一點點的,李同學你自己覺得當今滿清統治下的中國如何?”夏鈞這時問道。
“只能說是腐朽,他們只是為了統治而統治,一邊在防止漢人取得軍權,一邊隨意洋人掠奪中國的財富。”李詩婧說道,“下面的官員也是拼命的撈錢,根本不管百姓死活。”
夏鈞很意外,想不到李詩婧竟能看得如此明白。這與后世的一些女孩不同,后世的許多女孩根本不關心這些東西,整天就知道看還豬格格,對那還豬格格,夏鈞惡心得不知吐了多少次,一聽名字就惡心,那還豬格格的作者就屬于那種沒有任何民族立場的腦殘。
“那你覺得滿清的統治還能維持下去嗎?”夏鈞又問道。
“可能…快不行了吧!”李詩婧遲疑的說道,改朝換代這東西在很多人看來都嫩遙遠,就算是看得見統治者的諸多黑暗,但統治者手上還有兵馬啊!
“最多三年,滿清就要滅亡了。”夏鈞斷言,“滿清此時對地方的控制力已經十分低下了,只要一有動靜便會引發連鎖反應,那些官員絕對不會為清廷效死,只會痛打落水狗為自己爭取利益而已,滿清滅亡后,那些官僚卻不會滅亡,所以將來必然是軍閥割據的格局。中國混戰將起,成立民團不過是提早做準備罷了。”
“那天下真亂起來了,你想做什么?”李詩婧聽完了夏鈞的回答,不由詫異的看著夏鈞問道。
“若有可能的話,內懲國賊,外爭國權,發展實業,振興教育,復大漢之威!”夏鈞說著搖了搖頭,苦笑道:“不過最終能不能做到那一步,還未曾可知。”
“但不去做就永遠都不會成功,起碼你正在嘗試。”李詩婧贊許道。
“嗯!不過信心還是有一些的。”夏鈞見李詩婧露出贊許的神色,心想,又被哥給侃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