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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新友故舊,重逢初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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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夜第一百四十五章新友故舊,重逢初看  其他書友吐血推薦:

  殘雪未褪,寒風依舊,這還沒到春天呢,長安城的街上卻開始吐露春的芬芳氣息,十余名少女聲若銀鈴,嬌顏如花,看著街景指指點點,不知惹來多少行人的矚目。

  少女們穿著淺色的開襟長裙,寬長華麗的腰帶系的比較高,風格非常清晰,見多識廣的長安百姓很快便猜出她們是來自大河國。

  大唐與大河國世代交好,兩國子民間有一種先天的親近感,只是由于相隔路途遙遠,這些年長安城里能見著大河國人的次數變得漸漸少了。今日忽然看見這么多來自大河國的秀麗少女,看著她們身上的儒裙,年長些的唐人便忍不住唏噓起來。

  老人們開始回憶開化年間那位隱姓埋名來長安求學的大河國女王,開始對身旁的年輕人們講述那位女王與唐皇之間的苦澀戀曲。

  而年輕的唐人表現的更加興奮,他們站在街邊屋檐下,向著那些大河國少女們拼命揮手,喊著歡迎來長安玩,有那膽子更大些的甚至直接追上了隊伍,在少女們馬畔一面跑著一面打聽她們的姓名和住址。

  大河國雖然崇愛唐風,國中的女子卻是以溫柔靜貞著稱,先前入城后少女們嘰嘰喳喳議論桂花糕萬雁寺,醒過神時便覺得好生失態,小臉發燙,此時被那些年輕唐人追著詢問姓名更是羞的不行,紛紛低下頭去。

  天貓女看著在馬畔喘息著奔跑的一名年輕公子,看著他眼中毫不掩飾的喜愛與興奮之色,羞的把小臉蛋埋在毛絨絨的圍領間,心想我才這么小你著什么急?

  自己一行人受到長安人如此熱情的歡迎本有些不安的莫山山笑了笑,放下窗簾開始閉目養神疏而長的睫毛微微眨動似乎心里的不安還沒有完全消除,只是她究竟因何而不安。

  寧缺湊到她身旁,掀起窗簾向外看去。

  在邊塞實修的書院學生,大部分隨他一同回到了長安城,前些天的急行軍讓這些學生們著實有些辛苦,尤其是落在最后面的鐘大俊臉色蒼白,比以往瘦了很多,看他那恍惚的模樣,竟似隨時可能摔下馬去。()

  寧缺很清楚這是為什么,當初他冒充鐘大俊隨莫山山一行人深入荒原之前便交待人把鐘大俊本人關押了起來后來他在王庭露出真實身份后也忘了這件事情,于是直到他離開土陽城,鐘大俊才被放了出來,想必這半年時間吃了不少的苦。

  寧缺的品行絕對談不上端正,但對于鐘大俊這種品行絕對不端的角色,絕對沒有任何歉愧負疚之心,理都懶得理他,直接對側前方吹了聲口哨。

  司徒依蘭聽著哨聲,輕提馬韁來到馬車旁。這半年時間,她在碧水營帶著同窗與士兵與草原蠻人及聯軍斗智斗勇斗狠在軍中闖出極大的名聲,只是嬌顏被風霜摧殘,千里奔波又讓她滿頭滿臉的灰看上去不免有些狼狽。

  寧缺看著她說道:“呆會兒去我家,我請你吃面條。”

  “你什么時候做事能大氣一些。”司徒依蘭沒好氣說了他一句,然后指著自己滿是風塵的臉說道:“雖然在戰場上我不在乎這些,但這已經回了長安城,你是不是應該給我留些時間去梳洗打扮一下?你可別忘了我是個女兒家。”

  寧缺故作驚訝說道:“我本以為女將軍不屬于女兒家范疇。”

  司徒依蘭作勢揮拳欲擊,唬得他連忙放下窗簾,躲到山山身后。

  莫山山睜開眼睛,看著他微微一笑,沒有說什么。

  書院實修歸京,自然受到了朝廷的隆重歡迎,尤其是還有大河國墨池苑少女,禮部也來了幾位官員,寧缺自然沒有耐心去走那些流程,征詢了一下大師兄和莫山山的意見,在朱雀大街上馬車便與大部隊分離,遑向東城而去。

  行不多時,便來了到臨四十七巷,寧缺跳下馬車,看著熟悉的街景灰墻,還有那些原戶部司庫庫房院內探出的冬樹,深深吸了口氣,覺得十分滿足。(724小時不間斷更新純TXT小說)春末去冬末回,大半年時間便這樣消失不見,他好生相信老筆齋里的圈椅墨香井水雞湯面片湯煎蛋面還有床下的銀票,今日終于可以重新擁抱這一切,感覺真好。

  忽然間,他看見鋪子側方停著一輛黑色的馬車,看著車廂上那些繁密的細紋,他不禁沉默了片刻,朝著馬車點了點頭,才走上石階推開了老筆齋的門。

  鋪子里,陳皮皮與桑桑已經下完了三盤棋,正在吃面。

  桑桑是一個不喜歡下棋更不喜歡賭博的人,但既然有人非要送銀子給她,她難卻威情也只好勉為其難陪著下了幾盤。隨著那些泛著油墨香的新銀票入手,她漸漸忘了兩位老人離去所帶來的寂寞悲傷以及大學士夫婦帶來的惘然情緒,心情變得好了很多,所以她破例給陳皮皮和自己煮了兩大碗素面。

  便在這時候,鋪門被人推開,發出吱的一聲輕響。

  桑桑低著頭捧著面碗,往嘴里吸著面條,心想聽聲音大約是門軸最下面有些變形,得找個時間修修才是。

  忽然間她覺得來人的腳步聲有些不對,有些過于熟悉,忍不住好奇抬起頭來。

  看到那個家伙,桑桑哪里還能記得吃面條這件事情,素如白指的湯面掛在唇邊,柳葉眼笑的睞了起來,含著食物口齒不清憨喜說道:“寧缺…”。

  寧缺笑著看著她,眼睛也笑的瞇了起來,就像這個世界不存在的月牙兒。

  桑桑忽然發現寧缺身后還有別人,有一個書生,還有一個穿著白裙子的姑娘,那姑娘生的很好看,尤其是小臉蛋圓乎乎的很可愛。

  桑桑頓時清醒過來,知道自己這時候嘴里全部是面條,臉肯定也被撐的鼓鼓的,只是肯定沒有寧缺身旁那個白裙姑娘鼓的好看,所以她有些無來由的慌亂。

  她慌忙放下面碗站起身來,哧溜兩聲,以最快的速度把掛在嘴邊的面條吸進肚子里,卻險些被面條嗆著,一面咳嗽一面低聲說道:“少爺,你回來了?”

  然后她低頭望向自己探出棉裙的鞋尖,不再說話。

  莫山山安靜站在寧缺身旁,卻稍拖后一點點的地方。

  應書院大師兄之邀來長安城游覽觀光,她有些喜悅,有些期待,也有些不安,只不過這些情緒在她淡然寧靜的臉上看不到分毫,她很清楚自己不安什么,她甚至有時候在想,自己對長安城的期待究竟是寧缺還是要他的那名小侍女。

  她跟著寧缺走進老筆齋,看見坐在小板凳上吃面的那個小侍女,從看到對方的第一眼起,她就知道那便是自己想要見到的人,那個小侍女就是桑桑。

  雞湯帖頭兩字的那個桑桑。

  寧缺永遠掛在嘴邊的那個我家的桑桑。

  莫山山曾經在墨池畔的夏夜里看了無數遍雞湯帖,她比誰都清楚甚至比寧缺自己都更加清楚,雞湯帖頭前那個小侍女的名字散亂筆鋒之間隱藏著多少絕對的信任和親近,所以她一直很想知道桑桑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小侍女。

  在草原王庭她說喜歡寧缺的大黑馬,在雪原間她說喜歡寧缺的字,在魔宗山門將要死去的那刻她終手平靜說出自己喜歡單是馬或字,還包括寧缺的人。

  當時她以為自己會死于是依著心意說了,然而終究沒有死說出口的話卻也無法反悔,于是確定了自己的心意便是喜歡,于是她愈發想要看到桑桑。

  今天她終于看到了桑桑,卻有些吃驚。因為對方不是世間常見的那等俏婢,只是一個膚色微黑瘦弱尋常的小姑娘,年齡還很小眉眼尚未完全展開,尤其是捧著大碗吃面、嘴含湯面眼含笑的模樣真讓人除了憐惜生不出任何別的情緒。

  面對著這樣一個小侍女,莫山山覺得自己以往所猜測的所臆想的、甚至包括抵達長安城之前的那些緊張不安,都是非常過分的事情,所以她覺得有些慚愧,怔怔看了對方片刻后便沉默低下了頭,看著探出裙擺的鞋尖不再說話。

  桑桑低頭看著探出棉裙的鞋,山山低頭看著探出白裙的鞋,場面顯得有些滑稽可笑,老筆齋里的氣氛變得有些怪怪的。

  寧缺還沉浸在重新見到桑桑的喜悅之中,根本沒有注意到什么,至于大師兄則是負量著鋪子里的陳設,看似一無所察,實際上卻在心里輕輕嘆息了一聲。

  桑桑忽然醒過神來,啊了一聲慌忙說道:“來客人了,我去泡茶。”

  她對著眾人福了福,然后端起自己擱在桌上的面碗,從同樣處于呆愕狀態中的陳皮皮手上搶過另一只面碗,匆匆回了后院。

  寧缺看著她瘦弱的背影消失在簾后,有些詫異,雖說她忙碌的模樣好久不見卻一如往常,可是這么長時間不見,這死丫頭怎么就不過來抱抱自己?

  無論嘴里有沒有塞面條,陳皮皮的兩腮都很圓很鼓,比莫山山要圓的多。

  手里的面碗被桑桑像陣風般搶走,他才醒過神來,看著負手于后的那面書生,趕緊把面條吸進腹中,跳到書生身后一個長揖及地,恭敬說道:“拜見大師兄。”

  大師兄回過身來,看著他故作嚴肅的模樣,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緩聲說道:“皮皮啊,如今你已經不再是后山的小師弟,說話做事…”

  沒有等他說完,陳皮皮便張開手臂把他抱進懷里,又是高興又是悲憤說道:“師兄你可總算回來了,老師他不知道還死在哪里玩,后山里就沒有人治得了二師兄,他在山里橫行霸道,非要逼我們學什么古禮,師兄師姐們敢怒不敢喜,十一師兄甚至被他逼的快要發瘋,看著花便往嘴里塞,你可得替我們作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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