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您 九月十九,李肆迎娶三位美嬌娘,消息傳遍了大半個廣東,喜宴開了三天,頭一天是當地鄉親和青田公司內部人員。第二天是粵商總會牽頭的商賈,第三天是官面人物和各界名流。
在這幾天里,鞭炮聲傳遍了半個英德,大紅燈籠也從李莊一路高掛到浛洸。從廣州到韶州,一路府縣上稍微大一些的酒家,三天里都沒開張,全都請到英德去做席了,據說三天下來,湊足了一場萬人宴,聲勢之浩大,花費之奢靡,即便是自江南而來的豪商,也為之乍舌。
這時代的喜禮,都要看新娘的嫁妝,可李肆的作派卻讓開眼界。他只受了三位新娘家中的例常嫁妝,什么家具、裝飾品、首飾、綢緞一類的,反正裝滿九大車就好,值不了什么錢。可他卻給三人分送了一座莊園,附帶的是送了李莊的鄉親們一座…城。
這是很早就開始籌備的事務,李莊人口漸密,老鳳田村和劉村,連帶一些要員家屬,都跟青田集混雜在一起。李肆的三進小院也不適合當新房,所以當李肆在年初宣布了要娶妻后,兩樁事合為一樁,在青田學院的西北面,重新修建居住區。
這一片新區循著幾座矮山的脈絡搭建而起,李肆和三位姑娘的園子呈扇貝狀占住了單獨一座山頭。李肆自己的園子叫“肆草堂”,關蒄的是“蒄園”,嚴三娘的是“詠春園”,安九秀的是“九秀園”。說是四座園子,其實是一座大園子隔成了四部分,總面積也不過五六千平米,在這個時代,很是簡樸。
以李肆這座莊園為中心,分布著段宏時、翼鳴老道和青田公司司董等人的小園子,然后是青田公司的決策總部,再是其他要員的小園子,隨后在外圈鋪開的是一般民居。因為大量使用英德特產的淺白英石,外加白水泥,這座城鎮被外人稱呼為“白城”。西臨田心河,東接連江,面積頗廣。
此時白城只是建筑完工,園林草木還沒栽植完畢,寬廣壕溝將全城圍了起來,城墻也只是標注了位置,還沒開始正式搭建。數平方公里的城鎮,看上去宛如田園鄉野,只容納了千戶人家,不到萬人。
真正的喜禮在肆草堂里舉辦,只有最親近的李莊人參加,此刻正進入到最緊要的環節。
“一拜天地!”
李朱綬的聲音響起,他是司儀,早前聽了李肆的勸,在康熙還沒正式處置禩前就辭了官。或許是康熙不想牽動太深,或許是被氣得糊涂,根本沒注意到他這個“八爺黨”小人物,總之他是退出了這場風波。現在一心一意跟了李肆,在青田公司的公關部供職顧問,同時也教教蒙學,閑來作作自己的金石學問。誰讓他跟李肆的關系已經糾纏得太深,再難洗清了呢。
“等等…”
正要下拜,李肆想起了什么,舉手止住,然后摘下帽子,朝人群某人招呼著。
“王剃頭,來,把這里…”
他指指自己后腦勺的金錢鼠尾巴。
“剃掉!”
一陣抽氣聲響起,李朱綬更是瞪圓了眼睛。
“我可不想頂著這根豬尾巴娶老婆,雖然…設想里應該是在更狗血的場合剃掉,可要先成家再立業,狗血就不要了。得讓老天看清楚,娶老婆的我,是頂天立地的一個人。”
李肆說著眾人都有些聽不懂的話,他這要求卻再清楚不過。牽著的三個姑娘里,關蒄沒什么感覺,安九秀有些緊張,嚴三娘卻是雙目含情,握住李肆的手輕輕晃著,恨不能此刻縱身他懷里,跟他柔柔低語說,能嫁得這樣頂天立地的大英雄,此生還有何憾。
“剃吧,早晚得剃,李肆先剃,咱們…晚點再剃,等著你那什么…狗血的時候。”
段宏時呵呵笑道。
眾人心緒也漸漸平了下來,“反”這一個字,早已不是什么忌諱,早前說到李肆的身世,以及鳳田村劉村的先輩時,就已經吵嚷過一次了。此刻李肆不愿意頂著這根辮子娶親,是再自然不過的心思。
李莊的剃頭匠老王吞著唾沫,屏著呼吸,在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下,從李肆背后扯住了那根發辮,掏出總是隨身揣著的剃刀,手都有些發抖。
“別哆嗦大了哦,小心龍高山…哎喲…”
李肆還在開玩笑,卻不想一語成了二真,老王緊張太過,辮子連帶那塊金錢發尾是剃下來了,可手一重,徑直劃了條口子,龍高山則是感覺不妙,跨步上前,要將老王當刺客對待。
“沒事沒事…見血有喜啊。”
止住了龍高山,李肆呲牙咧嘴地說著,眾人一陣哄笑。
腦門上貼了一塊膏藥,再戴上帽子,李肆朝發楞的李朱綬示意:“叔叔,繼續。”
李朱綬回過神來,暗自長嘆,只期望李肆真能成大事吧。不過就他所見種種,似乎也不是什么遙不可及的夢。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鞭炮聲和掌聲里,李肆跟著三位姑娘相對而拜,他的人生,在這個世界,終于不再是殘缺而孤單的了。
夜深,洞房里喜燭搖曳,李肆揭下蓋頭,一張宛如云夢仙子般的絕美容顏顯露,光影下如傳世畫卷一般。雖然之前已經親昵慣了,但此刻看來,李肆仍覺心神搖曳,如此絕美的女子,心性也如此純粹無瑕,他李肆何其有幸。
直到鳳冠被摘了下來,嚴三娘還低著腦袋不敢看李肆。原本的順序,該是關蒄在先。可關蒄卻說,兩位姐姐都為四哥哥差點丟了性命,她怎么也不該搶在前面,所以她要排最后。而安九秀當然不愿跟嚴三娘爭,所以…終究還是她成了第一。
“娘子,這下可真是嫁給我了哦。”
李肆一邊溫言說著,一邊除去她的吉服,正在奇怪這姑娘怎么這么溫順,任他施為,穿著一身褻衣的嚴三娘不等他手上身,聲如蚊吶般地說道:“妾…妾身幫夫君寬衣。”
李肆忍住笑,由她脫下吉服,然后就兩眼放光,摩拳擦掌,今晚…嘿嘿…
魔爪落空,嚴三娘呼地一下跳到了床上,像是振作了起來,丟開羞意,擺出一個盤坐的姿勢。
“夫君,要…要那什么,可得過了這關才行!”
她揮掌立刀,游離不定,將自己上身護住。李肆啊了一聲,心說還真有這一關哪?
“碰到你就算贏?”
李肆跟她對座,徑直問道。
“沒——錯——!”
嚴三娘瞇著丹鳳眼,掌刀在李肆眼前晃著,一副絕不讓你這小賊得逞的架勢。
李肆捏起了下巴,心說前世的傳說里,制伏你嚴詠春的絕招是…撓癢癢,這點不必去問老丈人他就知道了。但是呢,既然丈夫換了,那這法子就不必用了,咱…自有妙方。
被李肆這作態弄得心虛,嚴三娘更是全身貫注,今晚怎么也得被他…欺負了,但這會先勝他一把,等會一敗涂地,他也不敢笑話咱…
正侯著李肆的突襲,卻不想他舉起了手掌,并沒伸過來,而是曲起了三指,就食指和中指并著,遙遙平指自己的額頭。
“不準動!舉起手來!”
李肆粗著嗓子說道。
嚴三娘一呆,這個動作,就像是推開了一道時光之門,帶著她穿越回兩年多以前。
那是個冬天,年關將近,她跟著爹爹抄近路,準備到連江搭船回福建。卻不想在山間迷路,闖進了雞冠山腹地里,跟一伙少年迎面撞上。
她一桿紅纓長槍里外沖殺,護著爹爹要沖出重圍,一個跟她年紀差不多大的少年從人群里站出來,左手一指,天雷轟鳴,騾子被轟碎了腦袋,血肉噴了自己半臉。然后右手一指,再是那含著天雷的武器指住了自己的腦袋,喝令自己丟槍跪地,抱頭就縛,就如眼前這般。
這個小賊啊…那時候可真恨不得一口咬死他,她也看得明白,有那么一刻,這小賊分明也是泛著殺心,如果那些被她打倒的少年,不是受傷而是殞命的話,他絕對會開槍的。
眼前這個小賊,在那一刻,跟她分明就是生死仇人啊…如今自己卻跟他喜燭相映,人影合一,上天造化真是奇妙。
往日種種,如潮涌一般在心底里升起,接著再到自己一槍轟殺巡鹽總捕,一心待死,算起來從身體到魂魄,都被這小賊給深深縛住了,再不能超脫。自己跟他,到底是修了多少輩子的因緣,才能走到現在這一步呢?
嚴三娘熱淚盈眶,當李肆的手掌輕輕撫上她的臉頰時,淚珠悄然滑落,心里念著的,是上天是不是待自己太好了,這樣的幸福,只覺有些承受不起…
“我贏了。”
李肆在她耳邊低語道。
褻衣連帶肚兜不知什么時候已被褪下,脂玉般的盡皆呈現,男人的手在自己身上游離著,高峰低谷寸寸探索,將滾燙的溫度從肌膚揉進體內,熏得魂魄飄曳。
嚴三娘再沒往日的羞怯嬌飾,緊緊抱住李肆,眉目含春地道:“才開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