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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來他不來,不必他來了,跑得比兔子還快…”
瞧著左右兩側急追潰逃賊匪的兵丁,蕭勝憤憤不平地說。
從背后冒出來的自然就是提標兵了,甚至還有一隊二百來人的騎兵,正像是打兔子一般地攆著賊匪。
“不過你讓張應把楊春的人頭交給白總戎,會不會有麻煩啊?”
蕭勝不安地問李肆。
“我是為了你好,你會明白的。”
李肆這么回答著,肚子里卻在嘀咕,等你被施世驃穿了小鞋,對綠營徹底絕望,那時就記得我的好了。
蕭勝嗯嗯點頭,再無懷疑,這時梁得廣在喚蕭勝,賈昊在喊李肆,兩人就此分開。
“有賊匪招認,這對孿生兄弟是楊春副手,大山賊孟奎的兒子。”
賈昊將兩個被綁起來的少年指給李肆,這兩人根本就是被人潮推到陣前的,正被血腥之氣沖得嘔吐不止。
“嗯…大山賊?”
李肆心中一動。
“把他們打扮成自己人帶回去,所有見到他們被抓了的賊匪,砍了。”
李肆低低吩咐著,賈昊點頭,沒一點猶豫。
“手腳麻利點,別讓官兵看到。”
轉頭看了一下遠處的情形,施世驃的軍門大旗已在百步之外,李肆加了這么一句。
“楊春的首級呢?”
軍門大旗下,中軍羅懷恩喝問道。
“這個…軍門不是在坐鎮全局嗎?標下不敢驚擾軍門,已將楊春首級送往標下主官白總戎處了”
蕭勝穿著甲胄不必下拜,他低頭肅立,話里帶著明顯的怒氣。對施世驃他不敢無禮,對著羅懷恩這個中軍,他正好可以發泄。自己跟李肆聯手拼命,好不容易解決了楊春,你施世驃不發兵支援也就算了,現在心急火燎地來搶首級,吃相太難看了吧。
“大膽你…”
羅懷恩正要發威,施世驃嗯了一聲,他趕緊束手退后。
施世驃沉默了好一陣,一直扭擰的眉目舒展開,呵呵低笑出聲。
“蕭勝啊蕭勝,讓本督如何說你呢…”
他長出了一口氣,遠望奔逃的賊匪背影,眼神悠悠。
“顧念恩主,好好我施世驃就喜歡你這樣的忠義漢子”
蕭勝本已后背冒汗,當面頂掉提督的伸手,將戰功轉給白道隆,施世驃要發飆,他可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起。可聽施世驃這口氣,將他這一手理解為念著白道隆是他之前的家主,所以才送上功勞,因此而很贊賞他,心中頓時一松,心想四哥兒果然料事如神。
只是…說到什么忠義,蕭勝頭也不敢抬,甚至周圍的將官都低頭去看鞋子尖。
忠義二字,可不就是你們施家最缺的東西么…
施世驃再沒多話,帶著提標繼續去追賊匪,蕭勝喜意滿滿,也懶得深究他的心思,回來跟著李肆一起打掃戰場。
一番清點,兩人心中撼動,他們這個殘兵加村人混合,不過六百來人的雜牌營,打退了兩千多精銳賊匪不說,還讓賊匪在陣前擺下了近四百具尸體,抓了一百多輕傷俘虜,重傷…在這個時代,重傷員沒有當俘虜的資格,當場就處理掉了。
自己這邊的損失也說不上輕微,蕭勝的綠營兵戰死七十六人,重傷吊命的三十來號。李肆這邊死十八人,重傷二十來人。死者里有少年司衛四人,兩個被弓箭射死,兩個在最后的長矛肉搏里陣亡,讓李肆臉色非常難看。
“…那些賊匪也知道找軟柿子捏…”
蕭勝嘟囔著,除了鳥槍手外,營兵都集中在左右翼,賊匪最后一波沖擊,讓那些沒有結成長矛陣的營兵付出了極大代價。
“不過…這堂課收獲真是不淺哪”
蕭勝的感嘆讓李肆心情轉好,是啊,這第一堂課,來到這個時代的第一場大戰,終究以全面勝利告終。只付出了這樣的代價,自己還在糾結,真是太貪婪了。
叉腰環視戰場,李肆出了長長一口氣,這個戰場已成過去,自己要面對的,應該是另一個戰場了。
當李肆帶隊凱旋而回時,村人們群聚在莊子外,鑼鼓連天地迎接著他們,人群前關鳳生田大由笑得最甜,在他們看來,麻煩日子應該是過去了,美好的未來正在向他們招手。
李肆本人并不清楚,關田兩人更不可能知道,原本的康熙五十一年,鳳田村的關鳳生、田大由這二人,因為受鐘上位壓迫,帶著爐工礦徒憤然而起,燒了鐘上位的屋子上山落草,隨后被督標提標等幾營官兵圍剿,最終雙雙被擒,淪為披甲人之奴。1
現在,歷史明顯偏離了軌跡,不過話又說回來,當李四成為李肆時,歷史就已經改變了。
粵北匪亂就這么俐落地結束了,快得讓所有人都驚訝不已,雖然還有匪首潛藏山中,但跟楊春的名號相比,那個叫孟奎的賊匪顯然不怎么出名,沒人太過關心。沒逮到孟奎的督標參將李世邦干脆不承認楊春還有副手,施世驃即將調任,也沒心思繼續在這事上旋磨,廣東的地方官更不想讓“匪亂”二字繼續出現在康熙的眼前,所以…孟奎被絕大多數人遺忘了。
李肆當然沒忘,他抓了孟奎一對雙胞胎兒子回來,自然包藏禍心,只是現在還不知道該怎么用,就將這兩人丟到山上金礦,由少年司衛們監管著,成了榮幸的第一批礦奴。接著他也把這事丟到腦后,開始料理戰前一直拖著的諸項事務。
歃血為盟儀式再一次舉行,一百多名礦丁,連帶他們的家人,正式成為青田公司的成員。而關于金子的分法,也跟著青田公司的組織結構一并出爐。原本李肆讓關田等人多花點時間充分商議,可他們的時間全用在統一認識上:全聽李肆的。
李肆索性也就乾綱獨斷了,將自己的方案丟了出來,然后…引來了關田等人的一致置疑。
“四哥兒才占三成?這可不行”
關鳳生將李肆的家業當自己的家業,首先抗議。
“真不行,怎么也得五成,至少得按地租的分成來訂。”
林大樹以農人的視野在看這事。
“你不拿足實,大家心里都不踏實。”
田大由以團隊心態為考量,也明言反對。
何貴和鄔亞羅更是連聲附和,他們各自掌著一攤實務,其實對金子已經不怎么看重了。
“我雖然只占三成,可我買來的少年也有份子,還有賈吳等小子們的,算起來也不少了。就這么吧,多出來的還得空著備用。”
李肆只占三成是為這個秘密團體繼續擴充留出余地,如果占到五成,以后份子不斷稀釋,大家總會覺得刺眼。道理歸道理,利益歸利益,一項事業,根基越穩固,考慮越周到,未來發展越有后勁。
他這么堅持,眾人再無話說。
至于具體的結構章程,李肆拿出一本書來,頓時將眾人嚇住了。
其實也就只有二三十頁而已,這個時代的會約都很簡單,更多是口頭約定。可李肆的靈魂來自三百年后,雖然不必像前世的合同那樣把什么細節都羅列清楚,也沒必要去摳字眼,但方方面面都要照顧到,這份公司章程也有好幾千字。
“你們都得讀熟了,不怎么認字的話,就每天抽個把時辰湊在一起相互琢磨。”
李肆給了每人一份抄本,這是賈昊吳崖等識字的少年司衛抄的,李屋之戰過去了十來天,他們休整之余,也開始了文化補課,抄這公司章程是他們的課堂作業。
關田等司董苦著臉接過了封皮上寫著《青田公司章程》六字的抄本,細細翻看起來,從左到右的橫排寫法他們已經習慣了,李肆在和他們討論槍炮機械營造的時候,就一直用的這種方式。
章程的前言部分是應付官府的套話,也就是和氣生財,攜手共富之類的東西,講明公司的性質和主旨,強調青田公司是一個和平友愛的村民互助會。
第一部分是公司組織,其實也就是金子的分成。李肆將金子作為股份,目前設定為1000份。按貢獻度和可靠度劃分為七個等級,李肆為第一級,占300份。關田等五個司董為第二級,各占50份。其下還有20份的第三極、10份的第四級、5份的第五級、2份的第六級和1份的第七級。
目前李肆和五個司董占了550份,第三極沒人,第四級有鄔重賈昊吳崖,漢字輩少年為第五級,堂字輩少年和礦丁一并為第六級,第七級預留給其他村人。總合下來,目前分出去了720份。股份的劃分,除非是李肆和司董們認定可以分家各享的成員,不然都一概以家庭為單位。
這么劃分并不等于是產出多少金子就全分出來,李肆將所有金子列為資本金,除了特別用途(所謂的“特支費”以及每年視情況分潤一些),金子盡皆不動。每年會根據公司的盈利狀況,按股份給所有人分紅利。
所以第三部分的公司結構就講到了經營,青田公司目前分司衛部、將作部、農社、鐵坊和琉璃坊等五個單位。
司衛部負責的就是開采金子和守衛產業和莊子,將作部負責的是只花錢不賺錢的基礎技術研究,比如鄔亞羅一直在攻關的耐火磚,這兩個部門是絕密單位,只允許握有公司金股的內部人員加入。
農社負責的是墾田事務,在李肆的規劃里,所有加入青田公司的村人都有二十畝田,但和金子一樣,也都是字面上的。田全歸農社掌管,由林大樹負責統籌耕種。除了保證基本的口糧田外,其他是什么來錢種什么。
鐵坊和琉璃坊分別由關鳳生和鄔重負責,說起來鄔重也是公司里第一個和老子分持股份的。自然是靠作鐵具和玻璃品賺錢。
關田等人對這里面的股份和權益關系都沒怎么搞明白,李肆卻是心中透亮,他這套東西丟到三百年后,有致命的漏洞,金子和資本其實并不是對等的。但在村人們看來,他們得到了金子的股份,放棄了田地的使用權,雖然跟眼下的什么佃種和雇工關系完全湊不上,卻沒什么不公平。
李肆這么搞,目的是把村人們從田地上剝離出來,不僅是村人,米德正那些爐工,還有劉村的一幫子人,都是他以后吸納的目標。將他們綁到青田公司的金股之下,這樣就能成一個整體,一個權益關系復雜到這個時代的官府難以厘清,也暫時看不出危害的整體。
第四部分則是職務等級,股份等級只是權益區別,就跟爵位或者官階一樣,實際在做什么事,還得付人工資,類同于官員的差遣薪俸。共分十四級。分別為力(協力正力干力)、理(襄理助理副理)和事(執事監事主事)三極,之上是司董和李肆這個總司。以最低一級的協力,比如農社雇工為例,每月二兩足銀,到李肆的總司是每月二百兩。
“咱們…這么個小會,用得著這樣復雜嗎?”
看得兩眼發暈的關鳳生等人有些抱怨。
“用得著,絕對用得著…”
李肆微笑著說道,現在只是發暈,等公司大了,事情沒理順,那時候可是要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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