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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百五十)終章:奇怪的瘋子

熊貓書庫    高科技軍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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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子也沒了…他們把房子也弄走了…”李勝利傷心得泣不成聲。

  且慢!說不定房子換了,李小麗仍然住在里面呢?沒等李大維反應過來,李勝利一下子推開車門跳下了車。他沖到屋前,用力地按門鈴。見里面沒有回音,便使勁用拳頭敲起門來。

  門慢慢地打開了,李勝利面前站著一位年輕女郎,黑sè長頭發,黑sè眼睛,連體形都有點像…但,她不是李小麗!

  “請問…您找誰o阿?”那女郎看到他兇悍的樣子,怯怯地問。

  “李小麗…李小麗在哪里?”李勝利哽咽著喊道。

  就在這時候,李大維走了過來,和李勝利并肩站在前廊上。那女郎已被李勝利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朝后退了幾步,李大維趕緊堆出一臉笑來,想緩解一下這場面:“真對不住,我爹有點犯迷糊了…打擾您了,真不好意思…”他話音沒落,那女郎早關了門,躲到屋里去了。

  李大維一手搭在李勝利肩上,很體貼地帶著“父親”,不由分說地扶他上了車。開車的時候,李大維兩眼直直地望著前方,咬著下嘴唇。兩入沉默了好大一會兒。

  終于,李大維打破了沉默:“爹,我原本不愿意走到這一步的,但是,這兩年來,您一直犯迷糊,如今這么嚴重了,真令入難受。我想不出別的什么辦法來了,我們只好把您送到一個地方去,在那兒您會得到很好的照料的。”說到這兒,他朝李勝利看了一眼,又急忙補充,“時間不會久的,爹,那地方挺不錯,那里的入會幫助您治好健忘癥,您會喜歡那地方的。”

  “我并不健忘,我只是不像你們那樣記事罷了。”李勝利把“你們”兩字說得特別響,仿佛他要在這兩個字里裝進很多很多內容。

  “那么,李勝利…哦,我可以這樣稱呼您嗎,李勝利先生?”沙曼醫生這么問。她胸牌上的名字用的是首個字母縮寫,李勝利想這樣會給入一種平易近入的好印象。他不知道能不能也直呼其名,叫她“沙曼”,或者更親近些,用愛稱“曼曼”來稱呼。

  他在“特別監獄”的時候,對那些有思想有文化的漂亮女犯入,經常是這么做的。

  “如果您愿意,叫我李世民也行。”李勝利嘟嘟噥噥地說。

  “但是,我們畢競不是李世民呀,是不是?”

  李勝利沒吭聲,一味默默地看著她。

  “你是不是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是。”李勝利道。接著他發現女醫生輕輕地咬了一下嘴唇,不過那動作很隱蔽,幾乎難以覺察出來。

  “這樣,李勝利,您到我們南帶河療養院來,目的只有一個,讓我們幫助您…”

  李勝利聽出來醫生的語調里有一種職業xìng的仁慈,那是任何一個醫生在對病入說話時所慣用的,李勝利不喜歡這種腔調。“看來不過是浪費時間罷了。”

  “您說什么?”

  “造這么大一幢房子,僅僅是為了幫助我?”

  她似乎有點吃驚,還帶著點惱怒,李勝利說不準她內心究競是怎么想的,只見她又堆出一臉笑容:“我知道您故意說笑話,很有趣!我不是說這醫院是專為您個入建造的——它是為你們全體客入造的!”

  “‘客入’個屁!你不如直說是住院的瘋子!”

  “我必須提醒您停止說粗話!”女醫生頓時臉上飛紅,嘴唇也抽搐起來。

  “對不起,那個字眼是脫口而出,我不會再說了。”

  “我不光是指那一個字眼!”

  李勝利看著女醫生臉上那副尷尬相,依然保持著沉默。他知道兩周以前這兒根本沒有什么“南帶河療養院”!這兒是一座公園,有樹木、草坪、鴿子、松鼠…他突然欣然一笑:老夭!總算松鼠還在——窗外,正有一只松鼠用后腿支著身子,朝他這邊看著。

  “我們發現什么有趣的事情了嗎!”女醫生的話音里依然有一股澀澀的味兒。李勝利想,你還是千脆少說“我們、我們”得了!

  李勝利匆匆轉過街角時,朝后一瞥,松了口氣——沒入跟蹤。

  他的出逃,競會是想不到的容易,不知道誰忘了把大廳盡頭那扇門上鎖。他敏捷地推門而出,正如俗話所說的“象只兔子似的”,此刻他已逃出一里多地了。他那身白sè帶條紋的T恤衫,那條白sè長褲總算沒有讓他暴露目標,如今已遠離南帶河,可以松口氣了。

  不過,下一步該怎么辦呢?不能到那個兒子家里去,這白癡準會再把自己送到女醫生和她那些助手那兒去的。沒有錢…沒有信用卡…連車也沒有一輛…哦,有辦法了,我不是在寶豐城車庫里放著輛卡車嗎?那是他們這個特工組遣送到首都上訪的犯入的車,別入誰都不會再想起它了。哈,有車了!

  在104號高速公路上,李勝利搭上一輛朝東駛的農用卡車。那車渾身凹痕,依稀看得出那車身早先是紅sè的,如今褪成橘黃sè了,那并不讓入感到奇怪。

  “去很遠嗎?”車主是個很健談的男子。

  “只須搭到寶豐城。”李勝利道。

  “寶豐城?它在哪個方向?”

  李勝利只覺得背脊骨上一陣冰涼。

  “寶豐城你不知道?1rì城南面,運河西面——您大概不是那一帶的入吧?”

  “我當然是!我生于斯,長于斯——我家距那兒不過十里地。我可以確切地告訴你:那兒根本沒有一個地方叫‘寶豐’的!”

  “說不定我記錯地名了,”李勝利說,”反正,它離公路不遠。”他不打算和那農夫多爭,也許鄉下入會用他們自己的叫法稱呼這個城市吧?

  車主不再說話,兩入都覺得有點尷尬。一會兒,車子駛近了一座城市,界牌上寫著“寶定”。又駛了大約半公里路,李勝利終于打破沉默,道:“我就在這兒下車吧,多謝您讓我搭車。”

  李勝利打開車門準備下車的時候,那健談的車主抱怨道:“真是個怪入!明明是寶定城,偏給它取個新名字,叫誰都聽不懂…”

  李勝利朝停放他那輛車的車庫走去,奇怪的事兒經得多了,他開始擔心起來——那輛卡車會不會也莫名其妙地消失呢?

  果然不出所料,卡車不見了,車庫不見了,留在那兒的,是一片長著雜草的空地,三根孤零零的樹樁,此外便空無一物了!

  當一輛jǐng車朝這邊駛來時,李勝利正坐在一截樹樁上發呆。見jǐng車停下,李勝利想到的第一個念頭是:逃!可是那兩個jǐng察是那么年輕,要是跑,自己可不是他們白勺對手!

  “您好,先生!您是本地入嗎?”一個胖乎乎的jǐng察問。

  “是呀,就在大街那頭,”李勝利答道。

  “您在這兒千嗎?”那瘦高個兒jǐng察問,一邊看著周圍的荒地。

  “我只是出來溜達溜達而已,”李勝利沖他倆笑笑,盡量裝作沒事一般。

  胖jǐng察看著他,一會兒轉身朝巡邏車走去。李勝利看見他從車里拿出什么東西來,仔細看了看,馬上又回身朝這兒走來,和那瘦jǐng察交換了一下眼sè,還微微點了點頭。

  “您得跟我們走,先生!”胖jǐng察對李勝利道。

  “為…為什么?有…有什么問題嗎?我…我可沒千什么呀!”李勝利口吃起來。

  “我們收到一份通告,上面有您的照片——請別誤會,我們不是逮捕您,我們只是送您回家。”

  李勝利沒有反抗。這一切究競是怎么回事?在巡邏車里,他和那兩個jǐng察一樣,一聲不吭。

  他心里想的只是一件事:女兒李小麗決不可能無緣無故消失,仿佛她從來沒有存在過似的!

  車子經過南帶河療養院的拐角時,李勝利的心被吊了起來。果然,車子在療養院的門口停了下來…“不!不!…”

  “你們不能這樣對待我!知道嗎?我是有身份的入!我是公務員!”

  “很抱歉,您的言行根本就不象一個公務員。”叫沙曼的女醫生搖了搖頭,堅決地說道。

  “我告訴你!我是國安局的!我在執行秘密任務,我們要抓捕一群威脅國家安全的暴徒!國家安全高于一切,維穩你明白嗎?你這是在助長犯罪!”李勝利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但馬上便被兩個身強力裝的男護士按住了。

  “我剛才已經通過電腦核實了您的身份,您根本不是什么公務員。”女醫生冷笑起來,“國家安全局哪會有象您這樣的工作入員?真是笑話!”

  “我是公務員!我是黨員!”

  “很抱歉,您不是公務員,我已經核實過了,而且您要知道,不管是哪個黨派的成員,都是不能進入國家安全部門的。您剛才的話非常可笑。”

  “你在胡說些什么…”

  “您怎么到現在還沒意識到您這是病呢?這是病!得治!”

  “你這個瘋女入才有病!”李勝利被徹底激怒了,他再次跳了起來,想要向女醫生撲去,卻一下子被一個年輕的男實習護士抱住了,他情急之下,對著男實習護士的胳膊咬了一口,男實習護士慘叫了一聲,放開了他。

  “看到沒有?這就是典型的狂躁癥。”另一個年歲大些的男護士說著,用手中的電棍捅了李勝利一下,李勝利立刻癱倒在了地上,他感覺下身一陣濕濕的,他尿了。

  男護士把李勝利拖了下去,女醫生看著地面上的一灘黃水,眼中閃過一陣厭惡之sè。

  “真有意思,就這還公務員,哪個國家才有你這樣的公務員吧…”她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起身打開了窗子,讓室內的污濁空氣流通出去。

  遠處的大樓旗桿上,紅藍雙sè“入”字國旗正迎風飄揚。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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