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阿杏做了午飯。
給爹爹送午飯的時候說起姐姐的情況,阿杏告訴他,姐姐一切都好,身體健康,胡家人對她也好,至于她碰到胡家少爺的那一段小插曲則沒有說出來。
阿杏可以肯定胡家少爺絕對不會把那件事情說出去,他那么高傲的一個人,怎么會讓別人知道他的糗事,說不定他還在擔心自己會說出去了!只是不知道他會不會在心中記恨此事?不過在當時那種情況下,如果她什么都不做只是啞忍,接下來還不知會演變成怎樣的局面,就算是高聲叫喊引人來救,勢必會驚動夫人她們,只怕在她們的眼中終究都是自己的不是。
她倒是不擔心胡少爺會因此記恨李銀,一來李銀和這件事情一點關系都沒有,他沒有理由把怒火牽扯到她的頭上,二來李銀現在懷有身孕,基本上又得到了夫人的信任,他的未來家主的身份已定,沒不要再為這些事情來為難一個對他沒有任何威脅的姨娘。他如果真是這種輕重不分的人,估計也不能得到胡老爺和晉王的青睞成為胡家家主的繼承人。胡家可不止他一個兒子,二姨娘那里還有一個12歲大的胡家二少爺了!
所以阿杏不擔心此時會連累到李銀,只是胡家少爺深得他爹的遺傳,貪色而又膽大妄為,看來以后去胡家都要小心一點,看到他的影子就要繞道走!
阿杏本來還擔心胡家少爺會有什么報復的動作,可幾天過去了,她的生活平靜無波,并沒有什么事情發生,她不禁想,可能是上次的事情太丟人,胡家少爺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她了也說不定!
慢慢的這件事情便被她拋到了腦后。但另一件事情又讓她擔心起來。
李潤福的嗓子因為這幾天連續不斷的叫喊,這天早上起來,竟發不出聲音來了!
他張大嘴使勁用力,就算憋紅了臉,也只能發出細微的嘶啞的聲音,找大夫來看過,大夫說是用嗓過度,開了一張清喉利咽的方子,特別囑咐了這幾天不要說話。
阿杏便勸父親:“爹爹,這幾天就在家里休息幾天吧,別出去拉客了!”
李潤福擺擺手不答應,這幾天拉客的生意都是那么好,每天都有一兩多的銀子,以前在碼頭搬貨一個月累死累活下來也只有2兩銀子,他們苦了那么久,眼看著日子就要好起來,他怎么舍得呆在家里眼睜睜地看著銀子從眼前溜走?他是嗓子有事,又不是手有事,讓他休息,他不愿意!
李潤福不顧阿杏的勸阻堅持趕了馬車出去。
阿杏拉不住他,在他身后干著急,頭一次發現原來爹爹的脾氣是如此的固執!她只好在他身后說:“爹爹,那你千萬不要在用嗓子了,要不然嗓子可就難好了!”
李潤福作了個讓女兒放心的手勢。
到中午去給爹爹送飯時,阿杏遠遠地看到爹爹的馬車停在西街的一邊,而他則垂著頭坐在馬車上。
這時一位客人走近馬車問他:“喂,趕車的,你這車去不去城南啊!幾個錢啊!”
李潤福連忙點頭,又伸出手指比劃著5的數字,又指指身后的馬車,阿杏明白爹爹的意思是:去,5個錢,請上車。可是著一連串的動作卻讓那個客人糊里糊涂,“趕車的,問你話了,你怎么不回答啊!”
李潤福急了,無奈又發不出多大的聲音,手勢就更加亂了。
客人聽不見他說什么,又看不懂他的手勢,不耐煩了,一揮袖子,“原來是個啞巴!”轉身就離開了。李潤福在他身后連連揮手,嘴張了幾次,就是喊不出聲音來,他懊惱地將手中的鞭子甩在了地上。
阿杏連忙快步走過去,將地上的鞭子撿起來,然后爬上馬車,將鞭子放在一邊,在籃子里取出水來遞給他。
“爹爹,先喝點水吧!”
李潤福看到女兒,面上露出沮喪之色,重重地嘆口氣,然后用很輕的聲音說了句:“上午才跑兩趟…”聲音很細微,也只有靠近他的身邊才聽得到。
他接過水來喝了幾口。
阿杏看到剛才的情況已知是怎么回事,爹爹的嗓子發不出聲音,很多人的詢問無法回答,就算是以前一些坐過的人知道情況上了車,因為遲遲不能載滿4個人,不能開車,而等得沒有耐性,放棄乘坐。所以一個上午只能跑兩趟。
平時能跑八趟,現在只能跑兩趟,李潤福自然不開心。所以連吃飯都沒有胃口,吃了幾口,就遞給阿杏,搖搖頭,再嘆了一口氣。
阿杏見他這么樣子,心中也很不舒服。
這時又有一個客人走過來:“趕車的,去城東幾個錢?”
李潤福見有客人來馬上抬起頭,做個五的手勢。那客人又問,“如果我只到梨花巷能不能少些?”
這就是手勢無法表達清楚的了,李潤福又點頭,又做手勢的,期間還逼著自己發出細細的聲音,一張臉漲得通紅,但那客人哪懂他的意思。
正要離開,阿杏突然開口道:“大叔,去城東7個錢,如果你只去梨花巷的話,6個錢就可以了。大叔請先上車,一會兒就可以走了”聲音清脆,立刻便使得客人回頭上了車。
阿杏回過頭朝著爹爹笑道:“爹爹這幾天就讓我當你的小跟班吧!我可以回答客人的問題。”一來可以幫爹爹的忙,二來也可以坐馬車四處走走,天天不是悶在家里,就是和三嬸學針線也怪無聊的。
李潤福見女兒讓客人上了車,本來很開心,可是聽了女兒的話,又搖搖頭,一臉的不贊同,他輕輕說:“女孩子拋頭露面像什么話!”說著就要阿杏下了車,要她回家。就這么一會又來了幾個客人,有的詢問價錢和路線,阿杏一一回答。四個席位很快坐滿,李潤福趕動馬車,走之前示意阿杏快回家。
阿杏站在那里看著漸漸遠去的車影,著實為爹爹擔心。這樣才能既幫到爹爹,又能讓爹爹不為自己擔心呢?回去的路上,阿杏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李潤福直到天黑才回家。
他滿臉的疲憊,滿心的沮喪,下午除了阿杏幫忙的那一趟外,又只跑了兩趟,收入還不到平時的三分之一!
雖然說嗓子過一兩天就會好了,可問題是今后還會不會出現類似的情況?如果三天兩頭這么失聲一次,那是多大的損失?
李潤福愁得頭發都快白了。
再請個人幫忙吆喝?可工錢最少得二兩銀子。
二兩銀子啊!就吆喝幾下,李潤福實在是舍不得。
這個時候他不免又想,要是有個兒子就好了,可以跟著自己一起趕車…女兒不能這樣,女兒還要嫁人,跟著自己拋頭露面,于名聲不好。
他嘆口氣,將馬車拉入小院,進門就見一男孩子打扮的人背對著自己站在院里,而女兒阿杏卻不見蹤影!
李潤福心中一緊,這小子是誰?女兒呢?發生了什么事?
他急起來,大踏步上前,一把拉住男孩子,將他轉過身來,正準備詢問,卻在看清男孩子的面容后,怔在當場。
抹的黑黑的面龐,一雙清澈靈動的大眼睛,本來細細的柳葉眉畫得粗粗的,即使是如此他還是認得此人是自己的女兒阿杏。
此時,阿杏笑瞇瞇地看著他,說:“爹爹,我像不像個男孩子?這樣做你的小跟班應該沒有問題了吧!”
李潤福失笑,放開了她,心想,自己的女兒真是越大越古靈精怪了,這種法子都要讓她想到!
他將她上下打量一番,粗麻布的短衫,中間扎一根黑色的布腰帶,黑色的長褲。頭發像男孩子一樣在頭頂梳成一個髻,再加上還未長開的身量和刻意修飾的面容,還真像一個小子!
“爹爹,這是我回來的時候在市集里買的衣服,回來我打扮成這樣子在巷子里走了幾次,就是三嬸也沒有注意到我!”阿杏看著父親,得意地笑道。
李潤福笑著搖頭,這個樣子如果不是仔細看,還真瞧不出來。
阿杏見爹爹神情松動,就走上前,蹲在爹爹的身邊,揚起面孔軟聲道:“爹爹,就要我陪著你一起趕車吧!我真的可以幫到爹爹的,你可以對別人說我是你的小侄子,沒人會追究我是男是女的!我也想出去走走了,天天在家悶死人了。”只有這么說才能讓爹爹心軟,她是不想再看到爹爹垂頭喪氣的樣子了。
李潤福還是有些猶豫不決。
“爹爹,起碼讓我幫你這幾天啊,等你嗓子好了,我再回來就是。我每天都坐在你身邊,不亂跑,不惹事,有你看著我一定不會有什么事的!”
李潤福禁不住女兒的再三要求,再加上他也是在是需要個人幫他,他看了看阿杏,又想了一會,才輕輕地說:“那好,等我嗓子好了你就要回來!”
阿杏大喜,用力的點頭:“知道了,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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