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杏回過頭去,看到一輛黑色車身的小兩輪馬車,一個面目清秀的少年坐在馬車夫的旁邊,見她回過頭后,眼中閃過一抹意外的神色,“阿杏姑娘,果然是你,我家公子說是你,我還跟他爭辯說不是了!”
阿杏認出她是胡家大少爺的侍從,想起他曾經送自己回家,又照顧周到,不由地笑道:“原來是永華。”
永華一喜,“多謝姑娘還記得奴才的名字!”
這時,一只修長的手掀開門簾,然后便露出胡家公子那張俊美冷凝的臉,他看了阿杏一會,便皺起眉頭:“你的臉怎么變成這樣?”
阿杏想起自己出來時臉上手上都抹了灰,她抹的很勻,就連耳后都沒有放過,不在近處仔細看,是看不出破綻來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覺起來就變成這樣了。”
對于胡家公子,阿杏是沒有多少好感的。之前在梅園他盯著自己看的那種放肆目光,再加上他有個色鬼老爸,所以雖然他相助過自己,阿杏還是在潛意識里將他劃到了避免接觸的人物里。此時,見他一見面就直指她的外表如此無禮,便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所以故意如此回答他。如果他是因為她的外表對她有什么想法,希望他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后,可以熄滅他心中的邪念。
胡陵軒一愣,盯著她又看了一陣,此時她的皮膚又黑又暗,完全不是梅園遇到她時的如梅花般的清麗絕艷,此時的她甚至比不過他院里的小丫頭,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失望,就像看到一朵含苞欲放的花骨朵,本來以為開放后會有絕艷的風姿,沒想到還未到開放的時候,就過早的凋謝了,那種郁悶感難以形容。
“怎么會這樣…”這種失望郁悶透過他的眼神聲音隱隱地表現了出來。
阿杏心中冷笑,果然是與他爹一般的人物。她懶得與他糾纏,便說:“小女子還有事,先行告辭。”說完,便轉身離開。
胡陵軒見她變成如此模樣本來已對她失去了興趣,可見她轉身就走,心中隱隱又生出一種不甘的感覺,他身邊的女子都巴不得能夠久留在他身邊一會,用盡各種心機只希望他能多看她們一眼,只有眼前這個女子,從頭至尾似乎都沒將自己放在心上,這種感覺更讓他郁悶。
“等一下。”他從車上跳下,在她身后叫住他。
阿杏轉過頭,看著他,微微皺起眉頭:“胡公子還有什么事嗎?”
他向她走過來,今天他穿著一件淺綠色的長衫,領口與袖口處都繡著青松的圖案,腰上掛著一塊碧綠的翡翠玉佩,紅色的瓔珞隨著他的步伐飛揚。這一身裝扮,襯著他修長英挺的身軀,俊朗無匹的外表,立刻變吸引了周遭人的目光。甚至能聽到人小聲的議論,“這就是胡家的陵軒公子啊,果然名不虛傳!好一個翩翩少年!”
胡陵軒聽到這些贊譽,嘴角勾起了一抹笑,他走到她身邊,低頭看著她,“干嘛每次都急著走呢?”
阿杏退后兩步,與他維持一定的距離,“胡公子可是有什么事?”
胡陵軒見她臉上的疏遠神情,心中有些不快,也有些不解,胡家是晉城首富,自己無論是外表還是才干都在晉城有些名氣。她一個貧家女子有接近自己的機會應該緊緊抓住才是,那怕是不能正式成為自己的人,做自己的外室不比嫁一個窮小子強?
“沒什么,只是剛才路過的時候,看到那輛四輪馬車,見你和那車夫很熟,所以有些好奇。”這純粹是沒話找話了。
阿杏狐疑地看著他,不知道他為什么會突然提起這件事,便答道:“那是家父。”
“你父親?”他臉上眼中意外的神色,“這用車拉客的點子是你父親想出來的?”這的確是個好點子,如果真是他父親想出來的,那也算是個人才了。
阿杏警惕地看著他,他干嘛老是問這件事,難道他對于這門生意也有興趣?但轉念又想,應該不會,胡家哪會把這種蠅頭小利放在眼里。但她還是回答說:“是我父親想出來的,只是為了方便大家,賺不了多少錢。”
她不想和他再說下去,正準備說要走,他又開口堵住她的話:“那輛馬車聽說是王記最新研制出來的,還沒有正式制造出來,我家前幾天也訂了一輛,說要過七天才能做出來,你們家怎么這么快就有了?”他開始也只是沒話找話說,這是這個話題一說下去,便覺得這里面有很多蹊蹺,面前的少女周圍似圍著一攏迷霧,讓他忍不住想要剝開來看個究竟。
阿杏看了看他,此時他正盯著自己,漆黑的眼眸微微發亮,與之前的那種癡迷不同,他這時的目光是一種探究。
阿杏淡淡地回答:“那是王記老板的研制四輪馬車時的失敗作品,自然不能賣給那些達官貴人,所以便折價賣給了我爹,我爹聽老板說這**車很穩,就用它來拉客,有什么奇怪的嗎?”她直視著他,那雙清澈的眸子就如兩顆寶石一般,烏黑瑩亮,其中的冷然目光似能在一瞬間刺破他的胸膛直達他的心底深處,讓他的心微微震蕩。
這是一種奇怪的感覺。
“沒什么,我只是好奇。”他輕輕答道。
“現在阿杏已經滿足了閣下的好奇心了,如此,阿杏就告辭了。”她向他福了一福,也不等他回答,便轉身離開。
沒走幾步,便聽到他在身后說:“好久都沒見你去看望你姐姐了,聽說她已有了身孕,這件事你可知曉?”
“什么”阿杏迅速地轉過身,驚異地看著他。
胡陵軒看著她微微一笑,這件事情本不該他來說,可是他就是喜歡看到她在他面前停住腳步回頭的樣子。
這也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