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珊珊的小動作傺月怎會不見?他用余光睨洛珊珊,這邊對胖公子面露感激的笑容:“多謝這位公子讓我們兄妹上車,我這個妹妹這里…”他指了指腦袋,“有點不正常,請別見笑。”
“誰不正常?你才不正常呢?!”洛珊珊一聽就蹦起來,胖公子和傺月一起看來,傺月發出一聲感嘆:“看,她就是那么一驚一乍的。”
胖公子聽了再看洛珊珊時,眸中就多了一分憐惜。氣得她只想立刻就把傺月生吞活剝。
“別反駁了。”忽然,她懷里的小黑說話了,她還是有些驚訝地看向他,他的神情還是那么淡定,“你穿得不正常,說話不正常,行為不正常,看上去終究是你比較不正常。”淡定的神情,淡定的話,卻是一語中的。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再看看胖公子的,如同漢服的玄色古裝。再看看神經兔,就算不像漢服,也還是古裝。所以在這馬車里,只有她是異類。
氣悶,不說話了。她雙手一環,進入賭氣狀態。
胖公子再次打量洛珊珊和傺月,有些疑惑:“你們…真的是兄妹?”
胖公子的話一出口,傺月立時露出自得的微笑:“是不是不像?”胖公子點點頭,無論從哪里看都不像。
洛珊珊歪著頭賭氣,像才怪,她也不要像那只神經兔。
傺月臭美地捋了捋額前的劉海:“是這樣的,我是我爹和我娘生,她是我二娘和她死去的前夫生的,所以我們沒有血緣關系。”
胖公子聽了呵呵而笑:“真是復雜的關系。”他的目光里露出有趣的神色,似在說這對兄妹很有意思。
傺月和胖公子笑了一會,一時覺得洛珊珊不吭聲有些不習慣,于是,他伸出自己修長的右腿,踩了一下她,洛珊珊斜著眼睛看他,他說:“妹子,你怎么不說話了?平日你可是話很多的呀。”
洛珊珊狠狠瞪了他一眼,甩給他一個眼神:我為什么不說話你還不明白嗎?瞪完側身撩開車簾看外面的風景,順便透透氣。
“令妹似乎生氣了。”胖公子看了出來,傺月看著洛珊珊后腦勺一笑:“這丫頭,今天裝矜持。”
胖公子垂眸而笑,這對兄妹確實有趣,尤其是那妹妹,身上的穿著他從未見過,頓了片刻,他問傺月:“二位前往何處?”
傺月不答,先是掀開身后的車簾來回看看,這兩馬車西行。記得那叫阿達的車夫說往西是幽州。他當時雖然站得遠,但他的兔耳朵可是又長又好用。他回頭:“去幽州,我們在那里落腳,多謝公子帶我們一程。”
胖公子聽罷眸中帶出疑問:“看二位似是初來星耀?”
“不錯。”傺月微微抬起下巴,頓顯一派尊貴之氣,看得那胖公子不由得心生一抹好奇,好奇于他們的身份。傺月見胖公子一直打量他,眉一挑,唇角勾起一抹笑:“請問這位公子,幽州可有女人做得活?”
“有,青樓妓女。”胖公子也沒多想地答,等說完才發覺傺月的問話有些奇特,便隨口追問,“這位公子為何如此問?”
傺月瞟了一眼洛珊珊,舔舔唇:“哦,我要幫我的妹妹找份工作。”
立時,洛珊珊的背影看上去有點僵直,而且,黑氣直冒。
那胖公子聽罷也很吃驚,又見傺月不太正經的神態,語重心長地勸道:“這位公子,令妹雖然有些癡傻,你也不應將她賣入青樓為妓。”
傺月一聽,當時就哈哈哈大笑起來。胖公子陷入一時的疑惑,今日他似乎遇到兩個奇人。對面的洛珊珊也在此時轉回身,拎起一邊的眉毛鄙視對面笑得張狂的傺月,問向胖公子:“胖哥哥,那這里有男妓嗎?”
露骨的話語讓胖公子一怔,他可從未從女子口中聽到這么大膽的話語,他又是沒有多想地答:“也有,只是…”
“胖哥哥。”洛珊珊還未等他說完,坐到他身旁,勾住他的脖子,“你看,如果做妓,是我好賣,還是他好賣?”
立時,傺月不笑了,挑著眉毛,耷拉著眼皮盯視洛珊珊。
胖公子看了看洛珊珊,這女人雖然舉止放肆,但卻看著很是自然,讓人感覺并不討厭,于是笑道:“恕我直言,還是令兄姿色甚佳。”
“對嘛!”洛珊珊高興地一拍胖公子的胸膛,手感軟綿綿,“你真有眼光。哥,聽見沒,是你比較好賣。”
傺月依然保持那副不笑而威的表情,很有耐心地等洛珊珊把話說完。她繼續道:“你既然什么都不會做,睡覺總會吧。你看,你一個人睡覺也是睡,這兩個人睡覺也是睡,還能賺錢養我,多好的生計啊…”她說得手舞足蹈,滿臉的壞笑。
“噗!”登時,她身邊的胖公子噴笑而出,這是女人該說的,能說的話?
洛珊珊不說了,學傺月咧開嘴,露出一嘴白牙地笑。傺月沉默片刻,忽的放軟身體,懶洋洋地倚窗而坐,露出西施的病態之色:“你說得對別浪費我這張美艷的臉,和玲瓏的身段”
“咳!”胖公子又嗆到了,明明不好那口的他,在看到傺月忽然變得嫵媚的姿態,和聽到傺月突然刻意放柔的聲音時,竟也有點心跳不正常。能做到讓男人和女人都無法抵抗的,這個世界,只有狐妖花精。
“只可惜”傺月當作沒看見胖公子的變化,繼續無病呻吟,“我這身子骨經不起折騰,沒兩三下就垮了。這位公子”他故意去拉胖公子的手,胖公子尷尬地臉紅,“你也看見我走路走得有多慢了。可是我這狠心的妹妹還要把我賣入青樓,公子你要為我做主啊”
“好好好。”胖公子一愣,自己亂答應什么?
洛珊珊雙袖一卷,露出纖纖藕臂:“剛才是誰先要賣我去青樓的?!”玉臂一甩,瑩白映入胖公子的眼眸,他越發尷尬,小心伸手去拉洛珊珊的衣袖:“姑娘不可露體…”
他這邊忙著給洛珊珊拉袖子,那邊傺月已經回了過來:“我只是說說,你用的著當真嗎?”
洛珊珊一昂脖子:“我也只是說說,你用的著裝娘娘腔勾引這位公子嗎?”完全沒注意到胖公子在給拉衣袖的她又將手臂甩了出去。胖公子放棄拉衣袖了,反正不該看也看了。他雙手托腮開始看這兩兄妹吵架,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在他的車里吵架。
“我告訴你,這位胖哥哥是個好人,你別想掰歪他。”
“哈!哈!我就知道你是那個。”
“什么那個?”她迷惑,神經兔說話越來越隱晦了。
傺月揚臉勾唇:“還能是哪個?就是整天對著帥哥和帥哥,恩恩。”他雙手做出親親是動作,“就是那個。”
她笑:“腐女就腐女唄,說什么那個那個,說出來會讓你掉快肉?”
傺月一挑眉:“我高興,我樂意,你管不著”
又是那副欠揍的神情,不,應該是欠XXOO,她終于忍不住大罵:“你這個賤男——”
居然敢說他是賤男,他也不客氣地還擊,不緊不慢,悠悠哉地吐出:“你這個悶騷女。”
“你敢說我悶騷!我滅了你!”洛珊珊撲上去就打,傺月坦開胸膛任她打,正好他一天沒做按摩,身上癢癢。
一開始還覺得這對兄妹吵架有趣的胖公子,見打了起來,匆匆將洛珊珊拉卡拉開:“二位莫要再吵了。”哪知洛珊珊此刻正在氣頭上,他哪里拉得回?在不得已起見,他只有抱住她的腰了,纖纖細腰在羊絨衫的包裹下,多出一分特殊的溫暖。他有些驚訝,驚訝于這種可以透出體溫的衣料,同時,絲絲縷縷的香味,也從洛珊珊的身上而來。
他一時陷入怔愣,好在他體重擺在那里,他這一抱,就像是將洛珊珊栓在一個大石墩上,洛珊珊再也打不到傺月,傺月挑釁地挑挑眉,拿出鏡子整理自己有些亂的發型:“小野貓,快找個男人好好管教你吧”真是頭可斷,血可流,發型不能亂。
“管教你妹!”洛珊珊打不到就罵。
“嗤。”傺月嗤笑,“真粗魯。”
“粗魯你妹。”洛珊珊改變策略。
傺月舔舔唇,不再說話。
胖公子見他們二人終于停戰,匆匆松開抱住洛珊珊的手,抱歉道:“對不起姑娘,方才在下唐突了。”
“沒事。”洛珊珊氣呼呼坐回原位,瞪著傺月對胖公子說,“跟你在一起比和他安全多了。”
胖公子垂眸一笑,笑容有些靦腆。
“嗤。”傺月還是嗤笑一聲,側過臉用眼角的余光看她。
車廂內終于恢復了安靜,洛珊珊扭臉繼續看車外,小黑趴在她的腿上目光漂移,時而移到胖公子身上,時而移到傺月的身上。
馬車算是安安穩穩地行了一會,胖公子似乎覺得車內氣氛已經不怎么緊張了,便再次看向傺月:“那二位從何而來?”
傺月眸中閃爍了一下,轉回臉笑道:“我們從洪都而來。”
“洪都?”胖公子目露疑惑,本想知道這對兄妹是哪個國家的人,結果被對方繞開了。洛珊珊面對窗外冷笑,這兔子滿口謊言。
胖公子微微笑道:“那緣何迷路?此去洪都只有這一條道路。”
傺月氣定神閑地指向洛珊珊懷里的小黑:“舍妹貪玩,追這只小兔入了竹林,故而迷路。好不容易轉了出來。”
胖公子目露恍然,原來他們是這樣迷路的。面朝外的洛珊珊翻了個白眼,這兔子真會說謊,世人都以為小白兔純真可愛,哪知會那么狡猾。對了,狡兔三窟,狡兔狡兔,自然是狡猾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