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熙和王夫人回到家中。便先跟王夫人去了住院。等楚熙躊躇著來到趙欣雅屋內,趙欣雅已經重新梳洗完畢。因為剛剛小產需要臥床調養,趙欣雅便在榻上向楚熙招呼。
“熙哥,你回來了!快坐下歇歇,藍衣你去端碗燕窩粥來。”趙欣雅殷勤地安排。
楚熙搖搖頭,一聲不吭坐在桌子旁,一時有些難以開口。
“熙哥,可是出了什么事?你拿的那是什么?是誰的信?給我瞧瞧可好?”趙欣雅察言觀色,覺得楚熙今時不同往日,又見楚熙手里拿著書信,疑惑地問。
“欣雅,”想到方才對母親的承諾,楚熙將信遞給藍衣,讓她拿給趙欣雅看。
趙欣雅第二百三十七章風滿樓只掃了一眼,就懵了,不可置信地問:“熙哥,這…這是什么?”
“欣雅,婉君在宮里被人下了毒,那毒藥卻是和你有諾大的關聯。母親說,…說我若不休你,便以忤逆之罪。將我逐出家門。欣雅,前日救你,便已經忤逆了母親,今天,我實在是逼不得已…”
“熙哥,你是和我開玩笑的吧。”趙欣雅在榻上坐直身子,將手中的休書揉做一團。
“欣雅,你先暫時回家里住些日子,等…”
“熙哥,你真忍心的休了我?我如今只有你。”
沒等楚熙回答,就有王夫人派了些丫環婆子來。
“大少爺,夫人派小的們過來,請少…趙…姑娘。夫人說,趙家姑娘嫁妝多,怕不夠人使喚,讓小的們幫忙往外搬搬。”
這分明是王夫人怕楚熙和趙欣雅牽扯不清,特意派人來趕趙欣雅出府的。趙欣雅哪里受過這等委屈,不過到這個時候也不能不面對現實。只是方才刻畫的美好圖景和現實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
“不,我不走。沒人能趕走我。熙哥第二百三十七章風滿樓,你想想我為你付出了多少。想我一個尊貴的相府嫡女,為了和你在一起,甘心受辱做了平妻,受了多少嘲笑。為了你,我,我做了那么多事…”趙欣雅想一一列舉她為了楚熙做了多少事,做了多少犧牲。不過話到嘴邊,又都咽了回去。她是做了很多使沒錯。但是顯然都是不能正大光明說出來的事。
看著趙欣雅特意多用了胭脂,可卻依然掩不住憔悴的一張臉,楚熙心中百感交集。
“欣雅,這是權宜之計。母親正在氣頭上,陛下也正疑心。你先回家去住些天,等查明婉君被害和你無關。到時候我求求母親,還是會接你回來。”
趙欣雅見楚熙只坐在那里和她說話,一步都不往她跟前去,又見楚熙并無意收回休書,她不由得又氣又急又羞。楚熙竟然對她如此無情。就算以后楚熙真的接她回來,那也洗不去今天她被休出門的恥辱。
“熙哥,你休了我,可問過太后的意思,可問過我父親的意思?我是你們說休就能休的嗎?侯爺、將軍又怎么樣,被我父親奏上一本,你們父子別說爵位,就是性命都難保。夫人不懂這些,只不待見我,就要借故休我,熙哥你難道不懂,你以為你們父子能夠掌兵權。都是你們自己的本事,那都是我父親…”
楚熙驚訝地看著趙欣雅。
“這要反了天了,聽聽她說的都是什么,咱們家拿消受得了這樣的女人,早就該休了她的。”
原來是王夫人見這邊沒動靜,趕過來看。正好在屋外將趙欣雅的話都聽在耳里,一時氣的七竅生煙。
趙欣雅并沒有在楚家僵持多久,當然也不是她自己離開的楚家。
呼延敏之奉了啟宗皇帝的命令,來楚家拿人。他本來看在楚熙父子的情面上,留了些空給楚家的人,讓他們能把人趕出府后,在門外拿人。結果呼延敏之在門外久等不見人出來,只好帶人進府。結果就見趙欣雅糾纏不肯離去,楚熙則毫不作為,不免暗暗搖頭。圣命難違,呼延敏之帶人將趙欣雅和她身邊所有伺候的人都帶走了,另外還帶走了王東和蘭姨娘。
大朝會上,趙家再次與王家針鋒相對。這次王尚書準備了詳細的奏折,并送上案卷一份。
“…趙家除了以上罪狀,還有操縱將官,把持軍務,草菅人命,意圖謀反的大罪,實屬十惡不赦。”王尚書向上奏道。
啟宗皇帝看了案卷,便讓身邊太監拿下去給包潛看。包潛一看,立即動容。
“啟稟陛下。前日有飛虎軍校尉被害一案,臣本懷疑逆賊滲透入飛虎軍,意圖對京城不利,對陛下不利。對江山社稷不利。這案卷與此案有莫大聯系,兩案背后主使驅使國家精兵如使喚家奴,窺視京畿,所圖非小,是有謀逆之心,請陛下嚴查。”
包潛一番陳詞,殿上本來爭論不休的群臣頓時安靜下來。謀逆是無論哪朝哪代哪個帝王都不會容忍的,挨上這個詞的,從來就沒有好下場。他們是想為自己的利益集團多謀些利益,但是謀逆,不,他們還想安安穩穩過日子,享受榮華富貴那。
趙丞相此事也有些慌,不管王家說他有那些樁罪,他都可以不在乎,以他的身份,還有經營的勢力,皇帝不會為了那些認真治他的罪。但是謀逆就不同,謀逆的罪名,他比其它任何人都沾不得。
“陛下,老臣冤枉。”趙丞相不知道王家給皇帝獻上的是什么案卷,但是他明白,能讓不包潛說出那些話。必定是有鐵證的。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紕漏,如今他只能拒不承認,大聲喊冤了,只希望能拖一拖,下朝后他好找太后商量對策。
啟宗皇帝卻并沒有給他喘息之機,當即傳令,宮內毒害婉妃娘娘一案,與飛虎軍兵士被害一案,以及趙丞相謀逆案,三案歸一,統一由大理寺審理。為安撫朝臣情緒。限大理寺卿包潛三日內審出結果上報。相關一干證人疑犯也都押到大理寺候審。
聽著歐陽講述今天大朝會上發生的事,眾人都直乍舌。
“我今天出去瞧了瞧,趙家早就被禁軍包圍了,還有好幾處府邸,也被禁軍控制了。這個皇帝不動則已,這一動真是翻天覆地啊。”上官英感嘆。
“你們早就留了綁架麒兒那件案子的卷宗,就等著今天吧”衛三娘問水幽寒。
水幽寒笑著搖頭,她是在等這一天,但是這一天竟如此翻天覆地也超出了她事先的預想。她也不是未卜先知,只不過凡事謹慎,懂得為自己留后路罷了。那卷宗透lou出來的信息何等重要,關系到的人又是何等的權貴。說起來,她最初的想法不過是防著王家人官官相護,所以她才讓歐陽想法子弄了那卷宗出來,留作后招。今天能派上這樣大的用場,她也是十分歡喜的。
“那審案的時候,可需要小寒去作證?”
“自然不用,小寒現在正是該好好養胎。”歐陽答道,轉頭看水幽寒,兩人會心一笑。
水幽寒可以將證據直接交給皇帝,也可以交給大理寺,但是她選擇交給了王家。王家不能不承這個情,而王家能做的最少就是不讓水幽寒和歐陽直接牽扯進去。王宣是明白人,王尚書也不糊涂。趙欣榕代表趙家向水幽寒遞過橄欖枝,如果水幽寒接了,那么對王家是什么樣的打擊他們是清楚的。
這一年來的隱忍、觀望和經營為的是什么?
趙家和王家都是樹大根深,都是當朝一品的高官,歐陽和水幽寒跟他們相比,就是普通的草根。如果不是步步為營,那么今天他們很可能被驅使為馬前卒,被推到前臺跟趙家相斗。水幽寒并不是沒有這個膽,但是她為歐陽和麒兒考慮的更多。兵書她也沒怎么讀過,不過伐交、伐謀、伐戰,伐戰為最下,既然有上策可選,她當然不會選擇下策。
京城這么大的動靜,頗有些人人自危。歐陽依然每天要去大理寺。不過小刀和上官英會輪流陪他去。呼延敏之很忙,長公主和齊芳珠也就深居簡出,不過兩家人到是比先前更多了走動。齊芳珠因為也懷孕了,水幽寒是生過一胎的,兩人便常在一起談些育兒經。
“我昨天去了宮里,見了婉妃娘娘,唉呦,怎么會有那樣的毒藥,好好的一個人…,怪可憐的,說起來她和我是同年的生日。…陛下對她倒是好,每天都去陪她。只是她的性子,比原來更暴躁了。昨天我去時她就在發脾氣,說是每天那個時辰陛下應該到她宮里了,哎,也不知陛下能忍她多久。我要勸她,她也不肯聽。趙修容和王昭儀都押在大理寺了,太后娘娘也病的不輕。陛下,…也不容易,哎,子嗣不旺,后宮也多災多難地。”齊芳珠說著,吐了吐舌頭,“我這話僭越了。”
“咱們自己人,出的你口,入的我耳,沒那么多避忌。”水幽寒笑。皇帝是天下之主,但是也不是件件事情能如意。啟宗皇帝的后宮,也許,以后會好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