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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甥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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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甥舅第一百六十一章甥舅  文衛興致勃勃地打量著眼前占地百畝的王府,嘴巴里念念有詞:“這么大的王府管事手下至少管了百來號人,一個人一年所勞暫算收益十兩,抽掉十分之一,年入也有百兩,唔,舅舅身家不菲啊。”

  楊花訕笑兩聲,心道,若是你知道你舅舅就是那晉陽王,卻又該如何算計了?

  他從懷里摸出了一個荷包,塞到了文衛手中,囑咐道:“你拿這個荷包進去找個叫趙陽的就是了。”

  楊花眼見文衛被個護衛首領模樣的人迎了進去,放心地調轉車頭,回到了文竹的藏身之處,見她皺著眉頭看著手上的信箋,出聲問道:“甚么事情能讓陳大老板如此作難?”

  文竹輕輕一笑,把信箋遞到了楊花手里,淡淡地道:“這幾年嚴家擴張太快了,衣食住行各行各業都能見到嚴家的影子,嚴慎行想做甚么?”

  文竹苦笑:“我也勸二姐回去,她就是不聽,說見了妙兒衛兒如此可愛,怎能讓嚴慎行無后?哎,自打請了許多大夫確實診斷了二姐生育艱難,她卻是見都不肯見嚴慎行一面了。”

  話罷,她又道:“且不去管他們,順其自然好了,那耶律保保催了一年了,這次去草原看一看耶律部族的情況,再決定要不要把曉竹嫁過去罷。”

  文衛進了晉陽王府,趙陽得了信,在王府大總管的陪同下匆匆從內府行出。

  文衛遠遠見了,毫不猶豫地邁開小短腿,屁顛屁顛地迎了上去,伸開雙手猛沖了上去,牢牢抱住總管的腿開始哭號:“舅舅,舅舅想死衛兒了。”

  王府總管嚇得腿一哆嗦,顫抖著聲音道:“您,您的舅舅在那兒呢。”

  文衛聞言抬起頭,瞇著眼看了看趙陽,迅速判斷出他身上的料子是極為難得的沉香料,這個舅舅更有錢,他馬上松開手,轉身撲了過去,含著熱淚,用那雙小手牢牢抱住了趙陽的腿,再次哭號:“舅舅,舅舅,想死衛兒了!”

  趙陽早已從文竹信中知道這個外甥的秉性,此時見了文衛情真意切的哭喊,卻把文竹的告誡拋諸腦后,連忙把文衛抱了起來,見他哭的眼圈紅紅,心中大是憐愛,尤其這孩子和弟弟趙洛生的竟是一模一樣,唇紅齒白,生的眉目如畫,漂亮的如同一個搪瓷娃娃。

  文衛十分乖巧地伸出小手環住了趙陽的脖子,又湊上前把臉貼在了趙陽的臉上,撒嬌道:“舅舅,舅舅怎么一直都不來看衛兒啊?”

  趙陽被他小小的身體依偎著,又被一聲聲童聲軟語,舅舅,舅舅的喚著,心底最柔軟之處被文衛完全攻陷,他輕聲道:“舅舅和你們隔的太遠了,來去一次不便,你母親親又帶著你到處亂跑,實在是尋找不便。”

  文衛懂事地點了點頭,心道,定是娘親怕自己訛上這有錢的舅舅,才把舅舅藏了起來。

  文衛把小臉埋在了趙陽的頸窩處,奶聲奶氣地問道:“那舅舅不會再離開衛兒了罷?”

  趙陽笑的暢快淋漓:“怎么會呢,以后這里就是衛兒的家了。”

  文衛騰地坐直身體,一雙小眼睛亮晶晶:“真的么?舅舅不是這里的總管么?這里的主人不在么?”

  未待趙陽說話,文衛自言自語道:“那咱們趕緊搬家罷。這里的房子就算了,有甚么細軟值錢的趕緊收拾收拾,奴婢下人們找個牙婆統統賣掉…”

  一旁的王府大總管聽的汗顏,抬眼見趙陽笑意盈盈似乎并不反對,趕緊插話道:“小主子,小的才是這里的總管,您舅舅就是這里的主人啊。”

  文衛驚呼一聲,立刻又把臉貼上趙陽的,討好的在他臉上蹭來蹭去:“舅舅好厲害啊,原來早就把原來的主人趕走了,舅舅你就是衛兒的榜樣啊。”

  趙陽一臉詫然:“舅舅一直住這里啊,你母親沒告訴你?”

  文衛和他大眼瞪小眼半天,終于明白被楊花耍了,他心中恨恨,小臉耷拉下來,嘴巴一撇,卻是真的哭了出來:“嗚嗚,騙我,你們都騙我…”

  驗了通關令牌就要馳向草原的楊花打了個噴嚏,一旁的文竹漫不經心地道:“總叫他知道,就算是一直信任的人也會騙他的。”

  楊花縮了縮脖子,心道,你們娘倆斗法不要再牽扯旁人了,那小祖宗將來還不知道怎么報復回來呢,想到前景堪憂,楊花的腦袋耷拉下來,無精打采地跟在了文竹身后。

  楊花的欺騙讓文衛大受打擊,他悶悶不樂,一雙手緊緊抓住趙陽的腰帶不放,可憐兮兮擔驚受怕的樣子讓趙陽又憐又疼,他干脆撇開一切事務,專心陪伴這個外甥。

  喚人尋來無數新奇玩物,又叫廚子做了滿桌點心,王府里的歌舞聲樂也被他調了出來,文衛的小嘴卻越撅越高,終于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娘好壞啊,太壞了,怎么會有這么壞心眼的娘親。”

  趙陽一時摸不著頭腦,低下身子靠近了文衛,輕聲問道:“你母親怎么壞了?”

  文衛抽噎著,抬起眼睛看著趙陽,傷心地道:“她把我送到這么敗家的舅舅身邊,不是叫衛兒心疼死么?”

  趙陽大是尷尬,他摸摸腦袋,這,哪里敗家了?皇兄還總是斥責他過于節儉失了皇家體面的。

  他無奈地摸了摸小外甥的腦袋瓜,低聲下氣地問道:“那衛兒說怎么辦呢?”

  文衛嗖地揚起腦袋,睜大了眼睛,無辜地道:“舅舅是在問衛兒么?”不待趙陽答話,文衛小短腿蕩了兩下,艱難地從椅子上爬了下來,扯著童音喊道:“來人啊,把這席面都撤了,以后不許做白面的吃食,這些歌舞班子都派出去,帶著這些稀奇玩物,甚么時候賣掉甚么時候回來。”

  他轉頭看向趙陽身邊的總管,頤指氣使道:“把府里下人名冊拿來,再喚來牙婆,還有叫廚房擬一份闔府的餐單來。”

  總管汗如雨下,心道,祖宗,您不會來真的罷?

  他磨磨蹭蹭不肯走,一雙眼期盼地看向趙陽,趙陽卻專注地看著文衛,文衛一雙小手扯住了趙陽的手,小臉之上滿是期盼:“舅舅,這節省下來的開銷是不是都歸衛兒了?”

  眼見文衛打起了精神,此時就算外甥想放上一把火燒了這王府,趙陽也千肯萬肯的,他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自是都歸衛兒了。”

  王府總管目瞪口呆,如喪考妣地走了出去,喃喃道:“怎么辦,怎么辦…”

  行到半路,他猛地一拍腦門,哎呀,自己怎地糊涂了,小主人不過一五歲幼兒,說不定字都不識得幾個,就算拿了名冊食單他也定然不懂。

  想到這里,王府總管小跑了起來,迅速地取來名冊食單,只要陪那小祖宗玩過一次,大概就會失去興趣了罷。

  王府總管小心翼翼地把名冊食單放到了文衛的面前,文衛伸出小手艱難地捧起一本放到膝蓋之上,快速翻閱著,總管見他如此,立刻放了心,翻的這么快,就算是最能干的賬房也看不出來甚么。

  文衛翻完名冊,轉而又去翻那食單,亦是迅捷無比,待他翻完,抬起頭來望向了大總管,那一張小臉緊繃,帶著幾分威嚴,總管一凜,恍若間竟似看到了楚皇!

  文衛稚氣十足地開了口,一句一句卻如錐刺股:“粗使丫鬟二百二十人,廚房上的餐單所供食物卻只能令一百八十人果腹,歌舞班子三支,其中大家二人,為何所食與普通歌舞伶人一般無二?王爺日常所用上等良參一日竟有二兩之多,難道想把王爺陽補至死么?”

  王府大總管驚駭莫名,這,這都是甚么?虛報人數,克扣分量,貪污藥材,這小祖宗只看了看兩本冊子就都看出來了?!他撲通跪下了:“小的有罪,小的知錯…

  他哭的涕淚直流,跪行到了趙陽腳下,哭訴道:“小的兩代為奴,還請主子看在小的爹份上,饒了小的一回罷。”

  趙陽見他哭的凄慘,想起他爹年過六十卻一直鞠躬盡瘁,又是母親為自己選的主管,心里起了幾分憐憫,正待開口,文衛把手里的冊子向地上一丟,斥道:“如此刁奴欺上瞞下,說不得在外面還惹上多少是非,都賴在了舅舅頭上,怎能留他,送官法辦才是道理。”

  趙陽一向溫和,聞言十分不忍,連使眼色給總管:“你收拾下細軟帶著一家老小離開王府罷。”

  那總管聞言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離開了,文衛不滿地看了眼舅舅,惱道:“怎能就這樣放過惡人?”

  趙陽溫柔地看著他,似乎看到了弟弟小時候的樣子,不不,弟弟雖然聰明但是冷漠,文衛卻是近乎冷酷了。

  趙陽憐愛地摸了摸文衛的小腦袋有些明白為何文竹會把外甥送到他這里了,他輕聲道:“不要對曾經為你鞠躬盡瘁的人趕盡殺絕,那會讓還在為你效力的人寒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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