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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八章 剎羽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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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言情第二百八十八章剎羽上  ※正文3222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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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宮雪衣最先反應過來,一聲輕叱,已經飛身而起,跟侯七對打起來。

  仁興堂的堂主、執事和護衛們這才沖了上去,一邊圍攻侯七,一邊圍攻侯七帶來的人手。又有幾人專門圍在安解語周圍,謹防有人渾水摸魚,傷了他們今日的好彩頭“銅錢神”,也是仗義樓左護法的夫人。

  安解語詫異地看了一眼將自己護在身后的三個護衛,低聲道:“多謝各位壯士相助”

  一個護衛回頭對她笑了笑,道:“夫人不必多禮。是左護法命我等暗中保護。”

  安解語想到范朝風的體貼周到,心里暖暖的,就算是看見這廳里打成一團,也覺得別有興味。

  那邊侯七雖然只帶了三個隨從,可是個個身懷絕技。就連侯七,面對仁興堂四人強攻,都打得面不改色。

  仁興堂人手雖多,卻都不是硬點子。他們數人圍攻侯七的三個隨從,居然都沒有討到好去,就有些心浮氣躁。

  混戰間,那搖缸跌到地上,摔得粉碎。

  仗義樓的賽堂主本在袖手旁觀,不想過早卷入輝城仁興堂和宜城吉祥如意四大賭坊的過節中去。誰知一看他們仗義樓奉若至寶的骰子被人掃落到地上,就飛撲過去,一個掃堂腿將賭桌周圍混戰的人群踢開,俯身如獲至寶的揀起了骰子。

  賭坊里面打起來了,外面的人也馬上都知道了。

  當大家知道過江龍侯七厚顏無恥,賭不過王老幺,居然就打折了他的雙手雙腿,都義憤填膺。有的人就趕緊去仗義樓的總舵報信去了。

  輝城的人都知道,仁興堂的堂主,是仗義樓樓主的夫人。這兩個幫派,在輝城眼里,早就合二為一了。

  如今宋樓主和仗義樓的左護法安大爺,都帶著隨從去了宜城,赴江南王的宴飲。仗義樓里就只留下右護法曾玄坐鎮。

  聽說有人在仁興堂的賭坊搗亂,仗義樓的曾護法就趕緊帶了人手去到南市仁興堂天字號賭坊里。

  他們來得迅速,屋里眾人正鏖戰甚酣。

  曾護法掃了一眼屋里面,看見安護法的夫人也在這屋里,便趕緊又叫了兩人過去護衛。自己卻揉身上前,給南宮雪衣幫手去了。

  南宮雪衣一腔憤恨,招招不容情。雖然她功夫比不過侯七,可是如今這樣拼命似的打法,又有數個護衛幫手,居然也同侯七占了個平手。

  等仗義樓的曾護法也加入她這邊戰團的時候,侯七已經捉襟見肘,快要不支潰敗了。

  他帶來的三個隨從見侯七這邊情況危殆,就三下兩下打發了仁興堂的手下們,過來搶攻新進來的曾護法一人。

屋里的眾人這才見識到這三人的真實功夫,敢情剛才他們都在逗仁興堂的人玩兒呢  大家不由更為氣憤。

  曾護法跟這三人過了幾招,不由也“咦”了一聲,暗自琢磨這三人的來路。看他們的功夫,絕對不是給侯七這種人打下手的料兒。

  這三人見對方也來了硬手,知道今日是討不到好去,可是主子交待下的事情沒有辦妥,他們不能就這樣回去。便對曾護法虛晃幾招,就湊到侯七身邊,將他護在身后,退到了賭坊正墻下面的供桌前站住了。

  那供桌上供著神佛,不容褻瀆。仁興堂的人便住了手,只將這四人團團圍在供桌前。

  那隨從里年紀最大的一個人就從鼻子哼了一聲道:“以少勝多,這就是你們輝城武林人士的待客之道?”

  仁興堂的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說什么好。

  自謂正道中人的江湖人士,是最忌諱以少勝多,恃強凌弱的。

  仁興堂以正道人士自居,自然知道這話的份量。

  可是明明是對方欺上門來,還打傷了他們賭坊最重要的人物,這口氣,可怎么咽得下?只是要讓他們去同這四人單打獨斗,卻都不是對方的對手。

  仁興堂的人便都臉上漲得通紅,俱都惡狠狠地盯著對方,卻沒有人再對他們群起而攻之。

  安解語在一旁見了,卻是大急。

  這幫子人今天明明是把她恨上了,若是今日不把他們收拾得服服帖帖,他日這幫人一定會找自己的麻煩。自己雖然可以躲在屋里不出來就行了,可是她好不容易從深宅大院里逃了出來,正想享受一下自由自在的日子,豈容這些人“毀”了她的未來美好生活?

  便出聲譏諷道:“真是說大話不怕閃了舌頭你們也算是客,那這個世上就沒有強盜了——有做客的上門打傷主人的嗎?”又對仁興堂和仗義樓的人道:“大家不要被他們誆了。他們根本就不配‘客人’兩個字他們就是一群強盜對強盜還要講什么道義?大家一起上去滅了他們,我們這是替天行道”

  安解語的話頗有煽動性,且“替天行道”四個字,本就是正道中人最愛聽的。一切合理或者不合理的勾當,只要貼上了“替天行道”的招牌,就能煽動一大幫人。

  此話一出,本來就心懷不滿的人也大聲道:“說得好跟強盜講什么道義——兄弟們,咱們一起上啊”說著,又沖了上去。

  這一次,侯七和那三個隨從被圍在一個狹小的地界兒,就有些縮手縮腳,不如先能施展得開,便被仗義樓和仁興堂的人很是揍了一頓,臉上身上都掛了彩。

  安解語見這么多人都不能滅了這四個人,心下暗自嘆氣,便只盤算著,等范朝風回來了,自己要怎么找個合情合理的借口,好說服范朝風。不是自己惹是生非,而是這些人欺人太甚,她不過是仗義執言。——只望范朝風看在自己一片熱血的份上,不要將自己禁足在家里。

  她在這邊正想著,那邊侯七等人已是左支右絀,就大叫道:“要打架,也要等賭完了再說”

  仁興堂的人聽說,手上就慢了下來。

  仗義樓的人也停了手,都看向了南宮雪衣和曾護法。

  南宮雪衣臉上一片青紫,恨聲道:“你打傷了我們的人,還怎么賭得下去?”

  侯七見大家停了手,就抱了手臂在胸前,冷哼一聲道:“咱們賭之前,又沒有說過不能打架?”又看了看被人抬到廳里一角,由大夫正在接骨的王老幺,道:“是你們的人技不如人,怪得了誰?”

  安解語見這人比自己還能胡攪蠻纏,強詞奪理,就忍不住道:“也不知是誰技不如人?——賭不過人家,就耍下三濫的手段你這種人,活著也是浪費糧食,死了就是做肥料白送,都沒人要”

  侯七今日忍了這個滿身銅錢的小婦人很久了,如今見她一再出言不遜,就怒聲道:“兀那婆娘,在那里胡說什么?——小心小爺的拳頭不長眼睛,打得你滿地找牙”

要斗嘴嗎?我奉陪  安解語便又嗤笑一聲,接口道:“還小爺?——老大爺,您貴庚啊?不覺得說自己‘小爺’,太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嗎?”

  仁興堂的人就湊趣一般的哄堂大笑。

  安解語也是個人來瘋,便一時興起,又繼續刺激侯七道:“看你臉無三兩肉,兩眼吊稍眉,刻薄成性,一定一世孤寡,既無父母緣,也無夫妻子女緣。你這種人,誰沾上誰倒霉”又對護著侯七的三個隨從道:“這三位壯士,你們跟著這種人混,不怕自己的福氣都被他吸走了嗎?以后家宅不寧,不孝無后,可都是從這人身上轉嫁到你們身上來的哦”

  安解語這番話,似是而非,還夾雜著看面相和算前程家宅的胡言亂語,卻偏偏是這里的人最看重,也是最忌諱的。

  那三個隨從就有些心里不安。他們倒是知道這個侯七,確實是個孤兒,且并沒有妻子兒女。

  只是如今亂世,這種人也多得是,大家也沒有特別在意。

  這時被安解語這樣一說,就象有的放矢一樣,倒是又讓人心里不踏實。——本來算命這回事,就是信則有,不信則無。

  仁興堂的人也很伶俐,見安護法的夫人在故意打擊分化對方,就也大聲嚷嚷道:“我們銅錢神說得話,一向有一是一,有二是二,從來沒有不準的”

  那三個隨從就又悄悄地往外移了移,離侯七更遠了些。

  侯七見這個小婦人三言兩語,就說出了自己不欲為人知的事,更是怒不可遏。只是他也是想做大事的人,越到逆境,心志越是堅韌,也越是沉著。剛才本來熱血上頭的沖動就冷靜了下來,對那三個想離他遠去的隨從冷冷道:“你們忘了貴人的吩咐了?”

  那三個隨從便立時冷靜了下來,停住了腳步,都凝目往安解語那邊看了一眼。

  安解語見這四個人立時便收斂了心神,也暗暗佩服他們在這種情形下,還能顧全大局。就又想起那侯七剛剛說得話,不由沉思起來。

  侯七見自己將那三人穩住了,心神又沉穩了幾分。——今日既然已經撕破臉,一定得將貴人交待的事辦完。

  就又沖南宮雪衣道:“南宮堂主,你們倒是比還是不比?”

  南宮雪衣怒道:“你打傷了我們的人,這要怎么算?”

  侯七抱拳道:“侯七先給南宮堂主和那位大哥賠不是。等侯七了結這邊的賭局,要殺要打,還是要賠醫送藥,侯七都認了”

  侯七突然放低了身段,給仁興堂的人賠禮道歉起來,眾人都愣了。

  唯有安解語在旁冷冷道:“真是沒見過這樣的人。把人打傷了,還來裝好人。既然你要比,行啊,把你的手腳也打殘了,咱們再比比完咱們仁興堂也給你賠醫送藥,看你愿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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