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那書玉和包子掉水里，先救誰？
江若雨這才注意到已經明顯比之前矮了很多的車座，現在的高度正好適合她騎，而且車座上還綁了一個紅色毛線編織的車座套，顏色和紅色的車身很相配，大小也剛好合適。她立刻把吃包子長個的事兒給忘到九霄云外去了，驚喜的說：“你幫我調的啊？”
“嗯。”
“這個車座套也是你織的？”江若雨愛惜的撫摸著，這個可是要用棒針的，狐貍會？
王瀟別扭的把頭扭到一邊，咳嗽了一聲沒回答，別扭的轉移話題：“你試試看能不能坐上去吧。”
江若雨驚訝的說：“真的是你織的啊？你會織毛衣？”不不容易啊，真看不出來，狐貍這樣的人，居然會用毛衣針？那幾根又細又長的棒針和毛線繞來繞去的，就能弄出一個車座套來。她想都不敢想，狐貍居然會看看他垂在身側的那雙白皙的大手還有修長的手指頭，江若雨嘿嘿的壞笑，一邊小心翼翼的坐上車座，一邊打趣他：“嘿嘿，狐貍你真是蕙質蘭心啊。要是擱在古代，你看看你傾國傾城的容貌，配上滿腹的詩書，還有一雙巧手，都可以嫁人了。”
王瀟的一張臉都臊成了一張大紅布。前幾天動手織這個車座套的時候他就在猶豫，他了解包子這個人，也知道她看到了必然調侃他。可是還是忍不住動手了。現在雖然被她取笑，可是王瀟見她剛才愛惜的撫摸和臉上喜愛的笑容，倒是覺得被笑話一下也沒什么，至少他付出的勞動力得到回報了。
“你試著踩踏板，找一下把握平衡的感覺。我在后面扶著你。”
“哦。”江若雨冷了一下，腳上用力，兩只手握著車把來回亂晃，向前蹬了一下，車子已經直接拐到左邊去了，幸好王瀟反應及時穩住了她。
江若雨無奈的嘆了口氣：“狐貍，我覺得我不行。”
“為什么？”
左腳踩著踏板，右腳伸直腿支撐在地上狐貍調過之后的車座高矮剛剛好，江若雨回過頭無奈的說：“我害怕，怕摔倒。”上輩子實在是摔怕了，現在好像一坐上這個位置，她就覺得小腿肚子轉筋。
“你也有怕？”
本以為狐貍會安慰她兩句的，沒想到這家伙居然一挑嘴角露出一個嘲諷的笑，江若雨氣的差點咬他，不會騎自行車又不是什么大事，他至于露出這樣的表情嗎？
心里憋著氣，腳下也敢使勁兒了，卯足了全力那么一蹬，這次手沒有晃蕩，車子終于走直線了。江若雨嚇的小臉煞白，差點就沒尖叫了。王瀟在她身后一直提醒：“蹬踏板，別停下，…對，有動力才不會倒。”
“你，你別放開啊”江若雨聲音在抖。
“不會的。”
“喂，我咋還沒倒下啊？你別放手啊。”
“我知道。”
大街上于是就出現了這樣的一副場景。嬌小的女孩子嚇的臉色慘白，雙手握著車把都在抖，聲音帶著顫音兒的叫喚著“別放手”“別松開”一類的，在歪歪斜斜的騎著紅色的自行側，她身后的瘦高少年躬著身體雙手扶住她的車座，臉上一臉的緊張，本來白皙的臉都累的越粉紅。
半個小時過去…
江若雨沮喪的蹲在地上，雙手撐著腮幫子看著在她面前騎著車子來回溜的狐貍，小嘴撅著：“我，我還是敗給自行車了。”
王瀟身高腿長騎在故意配合江若雨的身高而調整了高度的車子上，雙腿都曲著，就跟坐小板凳似的，他停在了江若雨面前疑惑的說：“正常。”
江若雨心里一喜，心說狐貍到底還是體貼啊，都知道安慰她，他是想說初學者像她這樣是正常的嗎？
王瀟踢上撤梯子，走到江若雨身邊蹲下來說：“車子正常。”
“…”江若雨默默無語兩眼淚了。她自作多情會錯意了，原來狐貍騎一下，是再為他干爹買的自行車討回公道。證明她騎不了跟車子沒關系，完全是她個人原因…她無奈的低頭對手指了。
王瀟一看她垂頭喪氣的樣子，好心的說：“沒事，勤能補拙。”
“你…”江若雨差點扎毛，他什么意思啊勤能補拙，這不就是在罵她笨？可是抬起頭來一看狐貍俊臉上那個認真的表情。江若雨又開始迷茫了，難道是她多想了？人家狐貍只是再好心的安慰加鼓勵，完全沒有調侃的意思？剛剛扎起來的毛又都恢復原狀，江若雨很憋屈的點頭。王瀟繼續在心里樂翻。
江若雨覺得這樣她實在沒有面子，趕緊將話題轉移開，沒話找話說：“哦，狐貍，你是怎么學會織車座套的？你挺厲害啊。”
王瀟聞言一愣，索性直接坐在地上，雙手環著膝蓋說：“我小學休學那年，跟我媽學的。”
“休學？”一聽有八卦可談，江若雨的眼睛都光了：“為什么休學啊？”她之前也聽那書玉說過王瀟休學過，可是具體的原因她都不知道。
王瀟看了江若雨一眼，臉上沉寂沒有什么表情。他就那么安靜的坐在她身邊，眼前是大馬路愈演愈烈的喧囂，好像他完全融不進這個環境一樣。過了一會，江若雨以為他不方便說，想轉移話題的時候，王瀟才笑了一下，說：“因為打架。”
“啊？打架？”江若雨驚訝，這都哪跟哪啊？
“你們學校因為你打架太多，讓你休學反省？不會吧？”
“不是。”王瀟低下頭，說了這么一句又不言語了。
江若雨的好奇心完全被挑起來了，猶豫了一下追問道：“狐貍，說說啊，我好奇，想知道。”
王瀟看了看她因為求知而光的小臉，笑著搖搖頭，跟哄孩子似的說：“我跟人打仗，腿斷了，在家養傷半個多學期，回學校跟不上學習，我媽就讓我休學一年第二年重讀了。那時候我媽也幫人織毛衣，我在家幫她，就學會了。”說罷站起身來走到自行車旁說：“今天別學了，人太多。”
江若雨已經逐漸習慣王瀟跟她的時候偶爾會話多，也沒深究他休學的原因，只是點點頭說：“那明早我五點出來等你，咱們趁人少在繼續吧。”
王瀟點頭。
兩人分道揚鑣，王瀟推著自行車，看江若雨的身影消失在小胡同里了，才嘆息了一聲。那時候他就因為某個男生在背后說那書玉這個那個，他就揍了人家，結果沒想到那男生找了他上高的哥哥來找他報仇。他年少力微，被打斷了左腿。
現在想起來，他好像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那么頭腦熱，只因為人家閑聊的時候說了那書玉一句臟話就要大打出手。而這些原因，他也不想讓包子知道。更不想讓包子再想起來他喜歡過那書玉的那些事。
王瀟騎上自行車，長腿曲著，慢慢的向回家的方向而去。
他已經弄不清楚自己對包子的感覺是什么，感情是什么。只知道，如果不見面的話，他不會想那書玉，而會想包子——想見到她，聽她軟軟糯糯的聲音，想看到她大眼睛眨巴著的迷茫表情；只知道，他對那書玉的那些執著，只限于畫了畫，記得小時候的事情，可是他不會動毛衣針，幫那書玉織車座套。而這一次，他卻主動想幫包子弄，還特意去跟媽媽學習，引來她的悶笑。；只知道，他跟那書玉幾乎無話可說，而跟包子，他可以談古玩，談家庭，所有的心事都可以跟她分享。
前幾天看到報紙上說，如過媽媽和老婆同時掉在水里的話，應該先救哪一個。如果是媽媽和包子，他無法選擇，只能救距離近的。可如果是那書玉和包子，他一定會先救包子。
王瀟無奈的搖頭，好像心里的那個天平，早就已經傾斜向一方了…
江若雨蹦跶回家，正看到爸媽和清清圍著桌子吃早飯。李靜一看女兒回來了，趕緊說：“去洗手吃飯了，上哪野去了？”
江若雨一邊洗手一邊對著廁所外面喊：“我出去跟狐貍學自行車了。對了媽媽，咱們家應該安上防盜欄了。”
走出廁所，江若雨一邊甩著手上的水，一邊走到餐桌前坐下，跟爸媽把昨天家里進來人的來龍去脈都說了一遍，還比比劃劃的將昨天的情景還原了一下。
江宏偉和李靜聽了都是臉色大變，這還得了？家里進來人了，還趕上孩子在家洗澡。這是老天保佑祖上積德，孩子沒出事兒，可以后要是真遇上了事，他們當爹還不悔死了？
“小雨你先吃飯，今天下午咱家的貨就到了。我接了貨，明天就找人回來量尺寸，在外面釘上鐵欄桿，還有咱家的門，也做個鐵欄桿那樣的防盜門。”
李靜也點頭：“這次不心疼錢，咱要做就做個最結實的，小雨你不用怕，以后那個人也不能來了。”
江若雨連忙點頭，一邊剝雞蛋皮一邊說：“我知道了，對了爸爸，下午接貨我想去看看。”
江宏偉失笑：“行啊，你這不放假么，只要寫完了作業，隨時可以來市場上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