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葉氏主義 “你是張三奇吧?退伍傷殘步勇,沒帶證件么?”葉昭突然開口問那位老人。(天才只需3秒就能記住)
老人突然聽到葉昭同他說話,立時如遭雷擊,怔了好半天,突然就單膝跪倒,眼中熱淚盈眶,哽咽道:“是我,您…您老人家好…”
早有侍衛去摻起他,葉昭也走了過去,伸手握住他的手,說道:“皇貴妃還記得你,長沙之戰負的傷是吧?”
被葉昭把手握住,老人身子劇烈的顫抖,激動的更連聲咳嗽起來,皇上和大元帥娘娘都在,更記得他一個無名小卒,張三奇惶恐的幾乎要昏厥過去,想縮回手,又不敢,腦子一片空白,耳中嗡嗡作響,只能聽到皇上異常洪亮柔和、好似天外飄渺之音的聲音:“自己來坐地鐵,沒家人照料?每個月的銀錢是不是有人克扣?”
張三奇連連搖頭,一時更說不出話來。
法國人奎羅與巡警見突然冒出一圈人跟老頭說話,都感莫名其妙,不過見葉昭氣勢排場,就沒上去打擾,只是奎羅冷笑對巡警道:“到底怎生處理,眼看可就到站了。”
張三奇這時候已經略略回神,而聽大皇帝話里之意便知道大皇帝并不是隱秘私訪,穩了穩心神,突然雙膝跪倒,大聲道:“退役一等正兵張三奇見過主子,給皇上和娘娘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葉昭笑道:“起來吧。”又道:“來我身側坐著。”
張三奇雖然惶恐,但還是在侍衛攙扶下坐到了葉昭身側,紅娘則對他微微一笑,說:“這些年可好吧?”
張三奇不敢直視紅娘,低聲道:“是,謝娘娘,小人衣食無憂。”又趕忙回葉昭的話,說道:“并沒人克扣小人月錢,小人今日見到皇上和娘娘,實在是怕丟了平遠步勇的臉,怕玷污皇上和娘娘名頭,是以,是以才不想…”
葉昭微微頷首,道:“老了,咳痰,有什么丟臉不丟臉的?誰沒有老的時候?你呀,想多了。”
“是,是…”張三奇漲紅了臉,還是慢慢站起了身,坐在昔日大將軍、今日萬歲爺身側,只覺渾身針扎一般,站起身才更舒服。
葉昭又問道:“你這是去外城么?”
張三奇靦腆的道:“小人聽說地下火車用了電,沒黑煙了,想瞧個新鮮。”
葉昭就笑起來:“那不是和我一樣了?”
張三奇又甩袖子打千,道:“萬歲爺創千秋功業,億萬子民,盡受恩澤!”這卻是誠心實意,語發真誠。
張三奇大禮參拜的時候,乘客們已經開始竊竊私語,巡警更是驚訝萬分,而隨行御書房文吏則與他低聲交代了“大皇帝親自體驗電力機車,與民同游”之意,又摸出腰牌以示其真。
等葉昭令侍衛喚巡警過來,巡警已經歡喜的快要昏過去,戰戰兢兢來到葉昭身前,更不敢抬頭,葉昭微笑道:“這趟車不錯,你們也辛苦,君子不器,你們公差就更要謹記。”
巡警連聲說是,早已誠惶誠恐的不知今夕何年。
行蹤泄露,等地鐵到第一站,葉昭等便下了車,這時車廂內巡警才回過神,猛的一拍腦門,失聲叫道:“天爺爺!這可不祖墳冒青煙了么?”
車廂內乘客交頭接耳的議論,這才知道原來方才竟是大皇帝乘坐地鐵、體驗民情,車廂內立時亂做一團,向北叩拜的有之,嚎啕大哭的有之,拍著車門要車停下來好去下車磕頭的亦有之,整個車廂的人簡直都變成了瘋子。
此時早就沒有人理會奎羅,看著這些瘋了般的中國人,奎羅慢慢坐到了一個角落,這片狂熱的土地,簡直就是好戰者的天堂,親身經歷東方國民對他們的君主的狂熱膜拜,不得不令人心中駭然,如果東方的大帝,意圖征服世界,那對這個世界來說,將會是一場空前的災難。
法國人奎羅因為在地鐵上毆打退役皇家士兵被拘禁四十八小時,為法國艦隊訪問江戶蒙上了一層陰影,外界分析家認為,這是中國對法國人的警告。
不幾日,帝國副相李鴻章就東亞細亞局勢接受了京城廣播公司的專訪,該專訪在晚上七時通過千萬條電話線構成的有線廣播系統傳遍了北京城。
此次專訪創造了許多帝國歷史上的第一,有線廣播電臺第一次進行錄音訪問,同時也是第一次對高層政界人士進行訪問,部堂大吏的聲音第一次進入千家萬戶,第一次對普通市民進行演講,也是第一次令市民們了解到帝國對外交往之政策。
該專訪也是帝國第一次闡述亞洲政策,在專訪里,李鴻章明確無誤的講到,北京政府反對歐洲國家干預亞洲尤其是東亞和東南亞之政局,亞洲是東方人的亞洲,任何歐洲國家如果企圖將其國家意志強加到亞洲國民頭上,帶來的結果都將是極為危險的。
此次專訪雖然是帝國副相李鴻章發出的聲音,但西方政客和媒體普遍認為這是東方皇帝的意志,與美國所羅門主義以及英國光榮孤立政策等等不同,中國政權的特殊性將會使得其政策具有連貫性,不會突然間轉變風向。
中國人終于明確無誤的向世界宣示其在亞洲的利益以及歐洲人的禁區,中國人此次對東亞和東南亞細亞政策的宣言被西方稱為“葉氏主義”亦或“泛中國海主義”。
李鴻章的專訪發出不久,正在歐洲訪問的中國代表團便與德國在柏林簽署了一系列合作協議,其中包括雙方在材料工程領域的進一步合作以及中國人援建柏林電氣鐵路計劃,同時雙方的光學實驗室也將會進行深入的交流。
該協議是中國代表團首席大臣、帝國政務院副相沈丙瑩與德意志帝國首相俾斯麥聯名簽署,據說沈丙瑩還與俾斯麥建立起了不錯的私人關系。
普遍來說,外界評論家認為中國對亞洲事務的政策發表前,得到了德國人的諒解,英法日益接近的后果引起了德國人的深深不安,畢竟普法戰爭中法國人損失巨大,更割讓了最重要的工業區,這也使得兩國關系形同水火,法國人日思夜想進行報復恢復往日的榮光,而因為侵占法國人利益太甚,德國人則最懼怕法國人恢復元氣,重新發動戰爭以奪回其戰敗后割讓的重工業區。
不過德國人并未在雙方簽署的條約中明確支持中國在亞洲的主張,通常西方媒體認為,宗教信仰不同、國家政體不同加之遠在萬里之外,中國對德國的支持畢竟有限,德國人不希望因為中國被歐洲一些國家敵視。
但中國代表團在歐洲取得的成果顯而易見,沈丙瑩在羅馬議會大廳、在奧匈帝國首都維也納都發表了熱情洋溢的演說,申明中國愿意為東西方貿易作出努力、愿意與歐洲各國友好平等往來的真摯愿望。
在演說中,沈丙瑩同樣也發出了比較強硬的信號,希望歐洲國家放棄成見,今日之東方已非半個世紀前之東方,只要歐洲富有遠見的政治家們放棄歐洲中心主義的自高自大,認認真真與中國平等友好往來,文明世界的明天就會變得更美好。
在沈丙瑩的歐洲團在歐洲簽署一系列協議之時,率領工貿團參加費城世博會的帝國外務部部長張有存則在華盛頓與美國人簽訂了在太平洋部分區域禁止捕鯨的協議,此舉則得到了剛剛興起的動物保護組織的熱烈回應。
實際上,張有存在美國多少遭到了冷遇,這或許因為赴美途中,張有存在檀香山逗留,再一次重申了中國對于夏威夷王國主權的認可,宣稱任何吞并夏威夷王國的行為都將被視為對中國的敵意行動。
同時張有存轉交了帝國皇帝寫給夏威夷國王卡拉卡瓦一世親筆信并邀請卡拉卡瓦國王訪問北京,卡拉卡瓦國王接受了邀請而且馬上確認了今秋訪問中國的時間。
其實葉昭對于在檀香山建設軍事基地亦或什么未來依靠該基地遏制美國沒什么興趣,現今來說,一旦爆發戰爭,這種島嶼基地不堪一擊,在未來?那還不如現今與美洲各國發展貿易關系滲透影響力,將來更為能影響美國。不過既然走了先手與夏威夷王國接觸,這自然就都會是籌碼,在未來或許都用得上,維系關系總沒有錯。
越南藩切港,本來只是個小漁村,盛產魚露,但因為宗主國駐軍和作為中國商人南下貿易的橋頭堡,這些年發展極快,成為越南新興的繁華港口城市,
對于現今的帝國來說,藩切軍事地位極為重要,南抵文萊、加里曼丹,西達泰國灣、馬來西亞等地,東則遙望馬尼拉,此處軍港,可支援南洋各要沖。
是以南洋艦隊將藩切視為軍略要地,常年有分艦隊巡航,而東南國家集團在此駐軍兩萬余人,其中有中國的一個步兵團以及越南新軍和部分柬埔寨軍人。
藩切市區,則商業色彩濃郁,到處都是林立的店鋪、貿易行,一些跑南洋的小商人多從此購置貨物販去南洋,從廣州、上海等港而來的大宗貨物船隊也多在此歇腳。
街上的越南人,大都受中國興起的新文化熏陶,穿著時尚,穿色彩繽紛的性感開叉旗袍的越南女性不在少數,甚至夜總會都學習中國人,多用中國大城市知名俱樂部為名,如“大世界”、“夢夜城”、“清音小筑”等等,在這里都尋得到。
店鋪用漢字自是延續舊制,而在藩切謀生的越南人更多多少少懂幾句簡單的中國話,就算不懂越南語的華人至此,也會有賓至如歸之感。
萬德全是第一次來藩切,作為四十年前宗人府撥給鄭親王府的宦官,他幾乎是同葉昭一起長大,一直以來,萬德全對老親王和小阿哥忠心耿耿,今年四十出頭的他見證了葉家王朝興起的驚心動魄,也見證著宦官制度的消亡。
作為鄭親王府為數不多的宦官,加之從小伺候過葉昭,萬德全也是葉昭眼里最值得信賴的人之一。
懿貴妃娘娘病體還未痊愈,大皇帝知道其常走南洋,最喜歡吃藩切的魚露,是以親自遣萬德全赴藩切購置魚露、魚醬,此外再采買一些哄懿貴妃娘娘開心的小物件。
萬德全知道皇帝不喜閹人,很早以前還是他剛剛進鄭親王府時隱約聽年紀尚幼的皇上說過,“閹人心理多有暗疾,不足寵信。”
萬德全心里雖大叫委屈,但卻知道主子說的未必不一針見血,而主子對他的另眼相待和信任,就更不能不令萬德全兢兢業業,交代好主子辦的每一件事,不能辜負了這天高海厚的圣恩。
雖然現今得太上皇信任,甚至有人主動提媒,萬德全卻不敢行差踏錯,或許因為年紀極幼便被閹割,他對女人也實在沒什么興趣。
就說燈紅酒綠中陪著飲酒的這幾名越南女子,倒各個婀娜,雖然皮膚黑一些,但清秀美麗,另有一番動人,只是萬德全聞不得脂粉味,坐在萬花叢中卻如坐針氈。
陪萬德全吃酒的是一名藩切越南富豪,喚作李德龍,萬德全通過泰和銀行藩切分行一位襄理的關系與他認識,請他出面購置最上等魚露。雖然萬德全銀子帶的極足,但他賬目極精,自知道如何少花錢辦好事。
若說大皇帝下道上諭,越南國魚露貢品自是源源不斷運往京城,只是如此卻顯不出皇帝對娘娘的疼惜之意,何況一些小物件,也實在不能堂而皇之索取。
在這藩切,萬德全體會得到,華人地位極高,便是這夜總會的舞女,見到中國人后笑容也甜幾分。這位越商李德龍,據說是阮家外戚,莫說在藩切,便是在越南都城都是橫著走的主兒,但對他這名不見經傳的中國商人卻透著加倍的客氣和巴結,當然,或許因為萬德全泰和銀行的關系,那自然不同。
剛剛一名法國商人因為爭舞女和一位中國商人吵了幾句,隨即被夜總會之越南警衛趕了出去,中國人在本地之強勢可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