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路由走向三個女孩子。
“李路由,你來評評理。這兩個人居然認為我看上去比她們還幼稚。”安南秀挽著李路由的胳膊,生氣地說道。
安南藏穿著松松垮垮的校服,眉腳上挑,眼神冷冷,嘴角上懸著似笑非笑的嘲諷,平平板板的身材真有些分不清楚前胸后背,冷漠的姿態加上稚嫩的容貌,讓人感覺就是個青春期叛逆少女。
羅秀噗嗤噗嗤地眨著眼睛,似乎在測試自己上眼皮和下眼皮的距離,看到李路由望著她,收縮了一下嘴唇,眼睛一轉就望向了別處,露出和安南藏同樣的神情。
“我相信經歷過漫長的歲月,無論是宗坐和陛下,都擁有強大無比的心境。可是你們的心境是隨著力量的增長而成長。現在你們的心境和你們的力量已經不匹配了。”李路由頓了一頓,“所以你們現在看上去比安南秀幼稚多了。”
當然,這只是看上去,李路由現在還沒有琢磨出接下來應該怎么做,也不知道身邊多了這么兩個人會怎么樣,不過他覺得最重要的還是安南秀,只要如安南秀所說的那樣,情況反轉過來,由安南秀管束羅秀和安南藏,那就好辦多了,畢竟李路由還并不懂得怎么去和她們相處。
“聽到沒有,兩個幼稚的小家伙。”安南秀得意洋洋。
“秀。”安南藏失望地看著安南秀,“你看看你的動作。”
安南秀皺著眉頭,并沒有低頭打量自己。
“你挽著他的胳膊。”羅秀解釋道,跟著一起失望。
李路由注意羅秀比較多,她似乎只是作為一個注解似的,但是事實上她的真正情緒并沒有流露出來。
安南秀也注意到了,她一向是牽著李路由的收的,今天才是這樣挽著…雖然在大街上見到的情侶基本上都是這樣,但是安南秀只今天才是這樣。
“你的這個動作,代表著一種依附,你明白嗎?你認可了自己的弱勢地位,希望自己這樣的依附,由他給你帶來一種支撐的信念。你…你太讓我失望了。”安南藏抬起頭來,四十五度角仰望著太陽,默默地嘆了一口氣。
“秀,其實藏的意思就是她瞧不起這只雄性生物,她依然認為除了她沒有人可以取代她在你心里的地位,能夠面對你強勢的人只有她,一旦發現你的感情依附在了其他人身上,她就很失望…這種失望和你本身無關,只是和她自己的失落有關。”羅秀也抬起頭來仰望著太陽,默默地嘆了一口氣,眼角擠出一滴淚水,“這滴淚,是藏為你流的。”
李路由轉過頭去,忍不住有些想笑,似乎無論安南藏說什么,做什么,要表達什么,都會讓被羅秀攪合了,讓人很難去重視安南藏的意見和看法。
安南藏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怒視著羅秀,羅秀卻擦了擦眼睛,轉過頭去。
“宗座,請你別這樣。”安南秀也皺著眉頭,“作為神堂宗座,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大賢者神術師應有的風姿儀態,無數神術師視你為神祗。他們崇拜你,并且以你為目標,他們畢生難以達到你的高度,但是并不妨礙他們把你作為一個神術師的最終狀態來向往。可是…我至今無法理解,你是怎么當上宗座的,你又是怎么壓制住長老們不讓他們彈劾你。至少我作為執法長老之一,我已經有數次關于約束宗座言行的提案被直接否決了。”
“秀,你居然有針對秀的提案,秀完全不知情,完全不知道秀對秀已經無法容忍到了這種地步。”羅秀難過地看著安南秀,依然很傷心。
“為了不再讓這樣的人作為宗座,秀,你應該回到天云神境。至少宗座這個位置,真的應該換個人當一當。”安南藏厭煩地看著羅秀,“她這副就是為了要惡心你而故作矯情的樣子,我已經看的實在太煩了。”
“藏,你這副冷漠而驕傲的樣子,我一直看不厭呢,總覺得帝國的皇帝就應該如此。”羅秀高興地說道。
“我們走吧。”安南秀抬頭看著李路由。
“好,她們一直都是這樣?”李路由很奇怪,這兩個人朋友不像朋友,敵人不像敵人,要說同盟也不像,可要說她們真的互相厭煩,那似乎也不是,羅秀和安南藏她們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復雜關系啊。
“是的。”安南秀點了點頭,“在我很小的時候,我一直以為她們說的都是真的,但是后來我知道她們沒一句是真的,現在我已經完全不聽她們的了。她們在做任何一件事情之前,只要她們兩個在一起,一定會說非常多的廢話,所以我一直是在她們說廢話的時候,就已經把事情做完了。”
“秀,你還挽著他的手。”安南藏對這個耿耿于懷,關鍵是安南秀似乎毫不在意。
“你說這代表著一種依賴,這是事實。但并不是弱勢或者依附,這只是在向你們表示,面對你們,我和李路由是一體的,是由我和李路由作為一個整體來接收你們。我們面對你們的態度,無論我和李路由之間有什么分歧和不同,但是最后我們會統一意見。”安南秀左右看了看,“明白了嗎?”
“秀這個人無情無義。”羅秀對安南藏說道,“我們是因為答應幫助她爭風吃醋,和她締結了臨時召喚契約而導致現在這種低級的存在狀態,結果她卻完全感受不到自己的責任,毫無愧疚,對我們生疏而冷漠,秀太傷心了。”
“來到這個世界這么久,你第一次說了點能夠讓我認同的話。”安南藏點了點頭。
“因為我必須對你們嚴厲。如果因為責任感和愧疚而放任你們,那么你們就會為所欲為,做出許多你們毫不在意,我也不會在意的事情,但是這些事情會給李路由帶來麻煩。”安南秀毫不在意地看著安南藏和羅秀,“我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因為李路由是我的,不是你們的。他只能因為我的事情而操心費力,但是不能為了你們去忙碌…因為如果他為了你們的事情而忙碌,就會減少花在我身上的心思,這是我決不允許的,明白了嗎?”
李路由苦笑,安南秀的獨占欲還是這么強烈,她連自己的醋都吃,警惕下安南藏和羅秀完全是可以想像的。
“她的話讓我生出了一種寄人籬下的悲哀。”羅秀對安南藏說道。
安南藏冷笑起來,“什么叫寄人籬下?這里,終究會是我的國土。”
李路由耳朵一動,安南藏冷笑的聲音和安南秀差不多,不過安南藏不會像安南秀笑的那樣面無表情,純粹地用喉嚨發出點奇怪的聲音表示自己在笑,安南藏至少還是有嘴角翹起來一點。
“藏還是這么充滿帝王的氣魄,哪怕明明現在只是一個手無縛短腿紅冠長尾鳥之力的小女孩。”羅秀崇拜地看著安南藏說道。
安南藏卻是怒視著羅秀。
“原來你們知道那是雞啊。”李路由仔細想了想才明白“手無縛短腿紅冠長尾鳥之力”是什么意思。
“我在很早以前,就已經任命李路由為地球行省大總督了,我說遲早有一天天云神境的大軍會征服這個世界。結果呢?你們卻被人戴上了手銬,我才是真的很失望。”安南秀搖了搖頭說道。
“這個東西有著簡單卻實用的機械結構,我認為它原本的作用應該是一種首飾。”羅秀對拷著自己和安南藏的手銬發表看法。
“用一位土著來管理殖民地?”安南藏冷冷地看著羅秀,“看來你要成為一名合格的皇帝,還需要漫長的學習。”
“我先幫你們松掉手銬吧,你們不會再到處亂跑了吧?”李路由沒有等她們回答,就伸手一扯,硬生生地把手銬扳開了。
“我們先去給她們買點衣服吧。”李路由對安南秀說道。
安南秀點了點頭,這種事情安南秀是不會操心的。
“你的那位情敵呢?”羅秀問道。
“根據我的觀察,你絕不是她的對手。這個世界的男人,最先觀察的就是女人的胸部。他們對于女性胸前的這兩團贅肉擁有無與倫比的興趣和喜愛。像那個女人那樣的尺寸是非常少見的,和你的差距就像是普通神術師和大賢者神術師一樣,雖然你們都是神術師,卻有著質和量的區別。”安南藏勸誡道:“這種差距是無法逾越的,如果你一直停留在這里,因為禁術反噬的效果,你十年內都必須承受這種差距帶來的屈辱。”
“真正的強者,豈可因為看不到更強者,就滿足于自己的現狀?無論我是在這里,還是在天云神境,她胸前的贅肉都是那樣讓人惡心。”安南秀搖了搖頭,低頭瞟了下安南藏和羅秀的胸部,有些恍然道:“原來你們自己沒有了,所以開始在意這個問題。”
“看來秀一直認為,我們之所以比她更強,是因為我們有比她更大的胸部,因為現在我們的胸部比她小了,所以她就不把我們放在眼里了。”羅秀也恍然大悟說道。
“秀,你如此淺薄?”安南藏失望地看著安南秀。
“你需要通過確認對方的淺薄,來沖淡自己的這份屈辱感。就像有些人認為貧窮不應該被嘲笑,所以嘲笑貧窮的人就是低級的,那么自己的貧窮就是一件無所謂的事情了。”安南秀并不解釋,只是針鋒相對。
“貧窮本來就不應該被嘲笑。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誤傷友軍?”李路由不滿地說道。
“我只是闡述一種現象,一個事實而已,我并沒有摻雜我的個人情緒啊,你為什么會覺得被我打擊了?”安南秀遺憾地搖了搖頭,指著安南藏和羅秀說道:“你的心境還需要修煉。你看她們兩個,無論我怎么說她們,她們都是差不多的樣子…這就是強者的心境。”
安南藏和羅秀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對李路由說道:“你太敏感了。”
“你們沒有發現,她的真實意思其實是說你們是厚臉皮?”李路由拍了拍額頭,他不但懷疑羅秀是怎么當上宗座的,更懷疑安南藏是怎么當上皇帝的。
“厚臉皮,和強者的心境是一個意思嗎?”安南藏問羅秀。
“我覺得可能是。”羅秀點了點頭,“因為極少有人修煉面部肌膚的,可能就是用厚臉皮來代指強者,畢竟連面部都修煉到了一定境界,那自然也是其他部位修煉到了極致的…雖然身體方面的修煉再怎么極限也是有限的,不過我們不能要求低等生物對于強者的境界有太多了解。”
“是這樣。”安南秀也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