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朱代東只是自己一個人開車來的,尹國駿表現得很關切:“朱市長,怎么能讓你親自開車呢?”剛才朱代東步履蹣跚,現在又得一個人開車,這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辦?
“怎么,我不能開車?”朱代東借著酒勁,冷冷的說。
“朱市長,還是在這里休息一會吧,要不我派人送你回去,你一個人開車太危險了。”尹國駿擔憂的說,醉酒駕車,與盲人騎瞎馬無異。而且朱代東一臉的不高興,這個時候如果歐譜班在就好了,至少可以勸勸他。自己在他面前,根本就沒有說話的資格。
“沒關系。”朱代東哪會在這里休息,剛才所謂的步履蹣跚,只不過是作作樣子而已。如果他喝了四五斤白酒,還能腳步沉穩,恐怕別人會以為他是個怪胎。
尹國駿還想說什么,可是朱代東已經不再給他機會,發動車子,穩穩的退出來之后,車子無聲無息的掉頭,消失在尹國駿的視線中。
尹國駿無聲的嘆了口氣,剛開始的時候,覺得一切都還很正常。而且朱代東一開始看向龔琳的眼光,是那么的異常,就算瞎子都能看得出來,他對龔琳有好感。可是這種好感,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就慢慢消失了。剛才龔琳使出渾身解數,想把朱代東留下來,但是卻沒有一點效果。
朱代東剛剛將車子開出香山俱樂部沒多久,就接到一個很陌生的電話,可是對方一開口,他馬上就知道了是誰。
“朱市長。別來無恙啊。”
“張總,什么時候到楚都的?”朱代東微笑著說,他語調平緩,哪像是一個喝了好幾斤白酒的人?所謂的張總,即張天睿,跟現在沙常市的市委書記王大可是發小,朱代東還在芙蓉縣的時候,跟他打過交道。當時張天睿想代理無名康樂的歐洲銷售權。但無名公司采取與國外經銷商直接合作,而拒絕了張天睿的提議。
“沒想到朱市長還能聽出我的聲音。”張天睿笑吟吟的說,當官的都是貴人多忘事,如果是他們的領導或者他們有求于人的人,肯定會記憶深刻。但這兩點,自己都不沾邊。
“張總的聲音豈敢忘記,來楚都是公干還是私事?”朱代東問,張天睿是做外貿出口的,他的公司也設在廣東,古南省屬于內陸省份,能吸引這些人來的地方不多。
“我一年四季都是玩,朱市長。有時間一起喝杯茶么?”張天睿說道。
“可以,晚上約個時間吧。”朱代東說。
“現在不行么?我看朱市長中午可能喝高了,先休息一下也是有好處的。”張天睿微笑著說。
“你剛才看到我了?”朱代東詫異的說,他馬上去搜索張天睿的聲音,但是一無所獲。朱代東馬上把車子掉頭,他的車牌,張天睿應該是不知道的。唯一的可能,是對方看到了自己。能看到自己的地方。只有一個:香山俱樂部。
果然,當朱代東把車子開回去沒多久,馬上就“聽”到了張天睿的聲音。朱代東把車子換了個地方停好,如果讓尹國駿看到自己又回了,恐怕又會把他引來,這是朱代東不愿意見到的。
張天睿的身邊,總不乏女人。他喜歡那種身材高挑,有骨感的女人。可是朱代東總為這些女孩子擔心,是不是一陣風就能把她們刮跑。
“才一年多沒見,你就又升了一級,你這升官速度。比那些有背景的人還要快。”張天睿說,朱代東來的這么快,出乎他的意料,沒有給自己打電話,就準確的找到了自己,再次出乎意料。特別是后面一點,讓他有種發自內心的擔憂,朱代東的能量這么大,自己如果在楚都做了點什么見不得光的事,豈不讓他馬上就會發覺。
“都是領導的信任和組織的培養,我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而已。”朱代東淡淡的說。
“婉如,你去幫朱市長找一位美女來,領導身邊沒有美女,那像什么樣子。”張天睿對身邊那位叫婉如的女人說道。
“還是饒了我吧。”朱代東連連擺手,他今天好不容易見到一個在外貌上能引起興趣的女人,可是對方一張嘴,就把他嚇得畏縮不前。
“你的膽子還是這么小。”張天睿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當初他要拿下無名康樂的外貿出口權,就是朱代東作梗,最終沒有成行。現在喊個女人來陪他,也推三阻四,真不知道他這個市長是怎么當的。
“說吧,找我什么事?”朱代東笑笑說道。
張天睿來楚都市,肯定是有其目的。古南省要說經濟發達,遠遠不如廣東,要說休閑娛樂,也沒有優勢,像張天睿這樣的,根本就不屑來楚都。中國的們,他們手中主要控制著關于金融、外貿、國土開發、大型工程、證券等五大領域的話事權。他們對于小錢,是不屑去賺的。做一筆買賣,少則要賺上幾十上百萬,多則上千萬甚至上億。
原來朱代東在芙蓉縣的時候,除了無名康樂引起了張天睿的興趣之外,其他的任何事情,都不能讓他們這些人,對芙蓉縣感興趣。哪怕就是芙蓉縣投資上億來修建縣里的公路,利潤不高的事,他們不愿意去干。
“我想要拿下你們市的地下排水系統工程。”張天睿沉聲說道。
“你是做外貿的,怎么會對城建工程感興趣?”朱代東詫異的說,像張天睿這樣的人,既然開了外貿公司,就不屑于去做其他領域的業務,哪怕利潤再高,也是不能撈過界的。
“這次我也是幫別人的忙。”張天睿說道,他這次來古南省,主要是去木川市轉了轉,之所以會來楚都,也是受人所托。
“幫誰的忙?為什么他不親自來楚都呢?”朱代東問,能把張天睿請來說情,顯然也不會是一般人。
“他沒有時間。”張天睿淡淡的說。
“是沒有時間,還是對我們的地下排水系統工程不感興趣?”朱代東被氣笑了,不管怎么說,楚都市的這個工程也要三十個億,對于這樣的工程,對方竟然說沒有時間,真不知道這樣的人,會把時間花在哪些事情上。
“如果不感興趣,也不會讓我來了。怎么樣,這個忙你幫不幫?”張天睿直截了當的問。
“只要他有實力,只要他的價格合適,我可以在規定范圍內,對他予以照顧。”朱代東微微頜首道。
“哈哈,這是我今年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張天睿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或許在朱代東看來,三十個億的工程很大。但對有些人而言,這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就像每個人都要吃飯睡覺一樣。
“你這個朋友是誰?”朱代東問。
“周朝輝,你應該知道吧。他家的老爺子,可是曾經的國家領導人哦。”張天睿說道,他的家門對朱代東這樣的寒門子弟來說,肯定是富貴榮華。可是跟周朝輝這樣的真正相比,他又成了周朝輝眼中的寒門。
比如說做外貿出口,海關總署的署長林桂乾,曾經是周老爺子的老部下,楚都海關的關長陳柏延,對周朝輝惟命是從。海關總署也是屬于一個獨立的系統,雖然跟當地政府有一定的關系,可是兩者卻沒有統屬關系。
“這個工程他想要?”朱代東問。
“是的,他只是想轉一手,你原來想安排給誰家公司,我們可以繼續讓他們接手,只是名義上,得由我們來做。”張天睿說道。
“這豈不是直接送錢給你們?”朱代東冷笑著說。
“哪是直接送錢呢,我們也是合法收入。”張天睿恬不知恥的說。
“對不起,這個要求我無法答應你們。”朱代東堅定的說,說白了,周朝輝只是想做個二道販子,他拿到工程,再轉包給其他的建筑公司,不用投入一分錢,馬上就能賺到上千萬甚至是幾千萬的利潤。
“不要拒絕得這么快嘛,事成之后,我們可以給你這個數?”張天睿伸出一只巴掌,在朱代東眼前晃了晃,看到朱代東憤怒的目光,他又強調了一句:“五百萬!”
“你們還真是舍得下本錢。”朱代東冷冷的說,五百萬,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動心,張天睿今天在香山俱樂部,肯定也是為了這件事。只是剛才自己的注意力放在龔琳身上,特意運用龜息,將自己的聽力控制在很小的范圍內。
“沒有辦法,舍不得孩子套不住…,嘻嘻,其實這件事對你也是有好處的,周朝輝跟古南省的好幾位重要領導關系都不錯,你以后工作調整,如果周朝輝幫你說幾句好話,那可就事半功倍了。”張天睿笑了笑說,除了金錢,還是權力,至于女色,他們一般都是不屑于拿來賄賂官員的,他們只是穿針引線。
“對不起,只有我還是負責城建的副市長,地下排水系統的工程,就不能這樣子搞!”朱代東堅定的說。
“沒關系,你回去再考慮考慮,如果想通了,給我打電話。”張天睿對朱代東的冷漠不以為意,他相信周朝輝有辦法讓朱代東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