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班子可不是進班房,相差一個字,意義完全不同。在縣里,說的進班子,那就是領導班子。如果在局內部說進班子,那是表示進局黨委領導班子。而現在高杰已經是局的一把手,他要再進班子的話,只能是一個可能,縣委的領導班子。
縣委的領導班子可不是那么容易進的,全縣現在一共才多少?屈指可數。按照黨的組織原則,常委會是全縣最高的領導結構,對全縣的經濟、文化、科學、技術、教育、衛生等工作都有決策領導的作用。
其實按照真正意義上來講,只有縣委常委,才能稱為縣領導。許玉萍曾經幻想過,以后有一天,高杰會走上縣領導的位子,但這個過程,應該會很長。如果能在五年之后,把級別提為副處,十年之后,進常委班子,就已經是一帆風順了。可她萬萬沒有想到,高杰僅僅當上局長后,半年時間都沒有,就會傳言要進領導班子了。
“這怎么可能?他的資格好像淺了點吧?”許玉萍欣喜若狂,但冷靜下來一想,卻覺得不太可能。縣委領導班子豈是那么容易進的,多少人對常委的位子虎視眈眈?高杰雖然深得朱代東信任,能力也可以,但畢竟資歷擺在那里,他正科級別太淺了。如果能提前二年走上正科的位子,說不定現在還真的有可能進班子。
“你這樣說,可是有點跟朱過不去噢,論資格,我家那位的資格都比朱要高。”姚敦香似笑非笑的說,要真按資格排資論輩的話,朱代東恐怕在常委會上是最末的。但現在他卻是常委會上的老大,正經的一把手,這話對他而言,完全沒有實際意義。
“這么說不是空穴來風?”許玉萍驚喜交集的說,每次縣里人事調動之前,總會有各種各樣的傳言,而那些傳言的可信度都是非常高。
“我的傻妹妹誒,是不是空穴來風,你給高局長打個電話,不就知道了?”姚敦香微微一笑,說。
許玉萍一聽,嘿嘿的笑著,是啊,這件事自己不知情,高杰一定是知道的,她馬上到辦公室給高杰打了個電話,“高杰,我剛才聽到個消息,是真的嗎?”
“這是組織要考慮的問題,你現在是上班時間吧?”高杰淡淡的說,現在他說話已經有了一種官腔,說話不像原來那樣直白,有的時候一句話,要讓別人琢磨半天,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高局長,我馬上回去勤奮的工作。”許玉萍碰了個軟釘子,沒好氣的說。
“怎么,高局連你都瞞?”姚敦香笑笑說。
“高局還有什么事敢瞞嫂夫人的?”城關派出所的所長張文鎖正好走進辦公室,聽到了姚朝平的話。
張文鎖是上個月的時候,被調到城關派出所擔任所長,因為城關派出所比鄉鎮的所級別要高一些,張文鎖的級別也成了副科。還是他原來在刑警隊的時候,身上就打著高杰和馮獻平的印記,現在馮獻平已經是縣委常委、縣委副兼保密局長,而高杰現在也成為了局長。他們這些曾經一起戰斗的戰友,也都得到了重用。
還在刑警隊的時候,張文鎖就與許玉萍認識了,當時他與周蘭生、賈興佩等人,就經常去高隊家去蹭飯,私下里也是經常開些玩笑的。
“張所,聽說高局要進縣委班子,這是確實有其事嗎?”姚朝平直截了當的問。
“我又不是組織部長,哪里知道領導的事?”張文鎖笑嘻嘻的說,他確實也聽到了這方面的傳聞,原本還想從許玉萍這里打聽到點內幕消息,沒想到許玉萍好像還沒聽說這件事。
“張所,我們的一貫原則就是坦白從寬,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懂吧?”姚朝平笑吟吟的說。
“這事我還真的不知道,上午也確實接到過幾個電話,可都是向我求證。我還想向嫂子求證呢?高局要是進了班子,以后我們系統的經費,就不會這么緊張了吧?至少也有個能說話的人了,要不然就像沒娘的孩子一樣。”張文鎖笑著說,如果高杰能進領導班子,以后局確實要少受很多窩囊氣,至少不是隨便哪個縣里的領導都能指使局了。
“我也才剛剛聽姚姐說才知道,這件事啊,我看不太可能。他才當個局長多久?如果升官有這么容易的話,他也不會當八年的刑警隊長了。”許玉萍見張文鎖也聽說這事,心中暗喜,但這種事,如果未經證實,哪怕再有確切的消息,在事情沒有確定下來之前,也不能跟其他人說。現在她算是明白高杰的意思了,這件事沒準還確實是真的。
“我看吶,這件事不管真假,玉萍,你晚上這頓飯都是跑不掉的,咱們先提前慶祝一下,怎么樣?”姚敦香笑著說,這件事不管真假,但至少可以說明一件事,高杰已經進入了市委領導的視線,就算這次不行,下次一旦有機會,市委領導第一個想到的,還會是高杰。
“這沒有問題,反正我平常也是一個人在家吃,無聊透了。”許玉萍笑著說,她現在心里已經有了幾分底氣,這頓飯請的不會虧。
高杰自從擔任副局長后,一開始他還經常在家吃飯,許玉萍就對他敦敦教誨,身為領導干部,到天按照回家吃飯,是一種不合格、不勝任的表示。在目前的官場之中,也確實是一種“習俗”了。而且很多工作,在飯桌上談起來確實比辦公室要方便。
高杰一開始對這樣的應酬確實很不習慣,以他的性格,一開始確實很不習慣。但高杰也并不是愚笨之人,他創造性的把刑偵上的技巧用到了交際之中,特別是他所學的犯罪心理學,被高杰改良之后,用在交際之上,竟然無往而不利。
他與人交際的手段越來越嫻熟,不但能與每一個人都搞好關系,哪怕是看不慣的人,也不會把關系搞惡。如果換成以前,碰到看不慣的人,肯定是一臉的不屑,甚至還會惡語相加。現在很多人,都覺得高杰像變了個人似的,從原來的榆木疙瘩,變得圓滑而世故。這其實也是作為領導,一個必備的條件。
許玉萍在芙蓉賓館請所里的同事吃過飯之后,還唱了一兩個小時的v才回去,雖然花費不菲,但她心里很舒服。何況現在她跟高杰的經濟也不像原來那么拮據,倒不是因為高杰當了局長之后,來家里送錢送物的多了。而是七月一日從無名公司的分紅,她一家三口,都有在無名公司入股,而且當時高杰剛剛升為副局長,為了支持朱的工作,她當時把全家的所有積蓄全部拿了出來。
沒想到這次卻是賭中了,七月一日的分紅,比她半年的工資還要高,這次她請客,用的就是分紅的錢。因為不是自己勞動所得,而是投資分紅,用起來真是一點也不覺得心疼。
回到家里之后不久,高杰才回來,他身上也是帶著酒氣,顯得有些疲憊。“你怎么還沒睡?”高杰坐到沙發上,靠在后背上,說。
“不把事情問清楚,我怎么睡得覺?”許玉萍坐到高杰身邊,笑嘻嘻的問。
“什么事?進班子的事?這件事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哪位領導找我正式談過話,因此,我也是一頭霧水。今天不知道有多少人向我問過這個問題,我倒想是真的,可惜,豐部長和朱都沒跟我說過任何關于這方面的事。今天市委的任部長也到了縣里,如果真有這件事,他為什么不到局來調研?就算不想來,也可以把我叫過去勉勵一番。這些都沒有,顯然這個消息有假。”高杰嘆了口氣,說出了心里的話。
但他在外面說話,卻是模棱兩可,既不承認,也不否認,這樣的態度,既不會得罪人,又能讓別人對自己充滿信心。
“啊,我還以為你已經有了確切的消息呢,害得我今天又是請所里的人吃飯,又是請人附著唱歌,花了好幾百。”許玉萍懊悔的說。
“跟所里的同事出去吃頓飯唱個歌有什么難受的?但要記住一條原則,絕對不能公款吃喝。別人怎么樣我不管,但你一定要絕對做到。”高杰叮囑道。
“知道啦,高大局長。”許玉萍笑道,家里的錢只要夠用就行,像他們家,現在每年有無名公司的分紅,再加上他們的工資,已經足夠應付所有的生活開支了。錢如果太多,反而會成為一種負擔。
“知道就好,既然知道了,以后就一定要做到。”高杰叮囑道。
“高杰,這件事你就沒給朱打個電話,探探口風?”許玉萍還是不死心的問。
“你也知道朱會有多忙,他今天一天在鄉鎮做調研,下午回來后,又去了市里開會,跟任部長是前后腳,現在恐怕還沒有回來,我打電話給他,不是打擾他的工作么?”高杰說。
但就在這時,高杰的電話卻響了,他條件反射似的,馬上就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待一看到來電之后,更是神色恭敬:“朱,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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