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嵐的馬車很快駛到警備隊,他讓阿芙拉在馬車里等著,自己走進警備隊監獄的特別房間。這里都配備了各種魔法裝置,固若金湯,而且監獄里有爆破魔法陣,足以炸死上位劍師。
把扎克關在監牢而不是伯爵府的私牢,就是要名正言順地消除這個后患。
一個警員麻利地打開牢房房門,羅嵐走進去。這間單人間干凈明亮,沒有異味,和貧民新住的房子差不多。
扎克正坐在床上,眼睛深陷,眼眶發黑,頭發亂蓬蓬的像是剛被母雞刨過。他看到羅嵐,嚇得一抖,隨后平靜下來,露出警惕的目光,并竭力掩蓋心中的怒火和恐慌。
羅嵐居高臨下看著他,笑了笑:“我應該叫你堂哥,對吧扎克?”
“哼!”
羅嵐不喜歡繞圈子,于是開門見山地說:“你能有決斷刺殺我,就說明你是個聰明人。因為知道你是個聰明人,所以我今天下了船就來這里。你知道你的下場,所以我給你一個選擇,你自己死,還是讓你們全家陪你死。我記得我有侄子和侄女,對吧?”
扎克憤怒地說:“你這個惡魔!你竟然拿你的侄子和侄女來威脅我!”
羅嵐罵道:“你這種人最無恥!在你決定殺我的時候,難道沒想到失敗后自己的兒女會是什么下場?你當然明白,但是你利欲熏心,根本沒有在乎你的兒女!現在裝成一個好父親,呸!”他毫不客氣地對著扎克吐口水。
扎克頓時如蔫了的菜葉,垂頭喪氣。
羅嵐平靜地說:“選擇權在你,你的兒女能不能活下來,完全由你說了算。你應該知道,我可以背上殺堂兄的罪名,但不愿意背上斷絕伯父血脈的罵名。所以,你不要逼我。”
扎克沉默許久,終于長嘆一聲,說:“你想知道什么?”
羅嵐說:“把指使、幫助你對付我的那些人名單給我,還有,巴洛大公為什么要對付我。”
扎克的內心在做激烈的斗爭,他痛苦地說:“我不會說的,如果我說了,我的家人會被他們殺死。”
羅嵐很想來一句“汝妻子吾養之,汝勿慮也”,他搖頭說:“我真高看你了。你家人的死期,是我死后的第二天,跟你沒有關系。我會保護羅嵐家族的血脈,他們不會;我不死,你的家人就是安全的。如果他們真敢殺你的家人,那簡直是在請我大開殺戒。現在,他們除了逃跑和防備沒有其它選擇。”
扎克恍然大悟,說:“我明白了!我以前的確沒有為他們想過,但既然你和他們都不可能放過我,那我應該為我的家人留一條后路。”
“很好,我喜歡聰明人。”羅嵐笑著說。
扎克突然站起來,死死地盯著羅嵐說:“如果你敢在我死后殺我的家人,我會在地獄給予你最惡毒的詛咒!”
羅嵐滿不在乎地說:“你放心,我這個人很不喜歡牽連家人,除非有人逼我。為了讓你放心,我可以明擺著告訴你。我會用魔法給你的兒女催眠,讓他們以為你死于海難。然后把他們送出羅嵐港,送到王都找兩個不錯的小貴族家庭寄養。你所有的家產我一個子都不動,全都留給他們兩個人。”
扎克輕嘆一聲,他知道羅嵐這么做已經仁至義盡。換成是他,他也未必能對羅嵐的子女這么好。
隨后,扎克訴說,羅嵐用魔導器錄音,把事情的經過詳細地訴說。
扎克的確是制造假伯爵繼承人的主事人之一,在失敗后非常不甘心,一直在動用自己的力量搞小動作扯羅嵐的后腿。但隨著羅嵐越來越得人心,他也越來越絕望,就在他準備收手的時候,傳來一個令他欣喜若狂的消息,羅嵐被一個上位大法師抓走。
在羅嵐消失的第二天,一個自稱是巴洛大公私人幕僚的魔法師找到扎克,并以巴洛大公的名義跟他合作。那個魔法師有巴洛大公的委任書,而且扎克后來也查過,這個魔法師的確是巴洛大公的幕僚之一。
于是,在這位幕僚魔法師的幫助下,扎克開始逐漸拉攏收買羅嵐港的貴族和官員,他的目標不是自己當羅嵐伯爵,而是讓自己的兒子成為羅嵐伯爵。
那個魔法師是一個玩弄人心的好手,同時不斷利用魔法誘導他,一步步把扎克拖入深淵,許多人間接或直接死于巴克之手。有一天扎克猛然清醒,才發現自己就算收手也來不及了。最后那個魔法師竟然說服了他,讓他毒殺將軍,從而控制羅嵐港。
那個時候扎克正致力于讓自己的兒子成為新任羅蘭伯爵,于是聯系了在奧納王國貴族學院的老同學馬特維,讓馬特維花高價買了柯魯士的特產毒藥“無窮之夜”。
但羅嵐的出現打亂了他們的部屬,于是行動由毒殺將軍變成了刺殺羅嵐。
聽到最后,羅嵐甚至有些后怕,因為那個魔法師安排了兩個大劍師和一個大魔法師,結果因為扎克提前被抓,那些人全部逃跑——目前伯爵府唯一的高端強者只有受傷的將軍,沒有一個大劍師級別的。
幸好娜西婭是一個聰明但同時貪婪的女人,而羅嵐又先下手為強,把一切消弭于無形。如果他真蠢到后發制人,那他或許可以憑借黃金面具活下來,堅持到將軍出現,但阿芙拉必死無疑。
羅嵐問:“你都記得那些逃跑的人的相貌吧?”
“記得!你…”最后扎克突然意識到什么,滿臉的驚懼。
羅嵐微笑說:“你放心,我會讓你毫無痛苦地死去。記住,你的選擇關系你的一家人。”
扎克抓著頭發,無奈地低下頭,他別無選擇。
羅嵐離開牢房,回到馬車上,把小心翼翼而且不停四處張望的華森叫了過來。
羅嵐哭笑不得:“看你那沒出息的樣,不就是一袋二等元素水晶加一些一等的嗎?”
華森心驚膽戰地說:“大人,要不您收回去吧,我怕被搶走。”他雖然這么說,但卻有點舍不得。
羅嵐白了他一眼,說:“一會兒你親自去魔法游輪,去見他們的船長或上位魔法師,就說我要聘請一位刑訊大法師,時間是一天。”
華森馬上明白羅嵐是想通過魔法提取扎克的記憶并轉化成影像,連忙應下。